跟司寇通完电话,敬美筱的脸如同春风服面,面若桃花:
“那,你中午自己吃?”
“行行行,快去快去。”任白一脸嫌弃。这个婆娘,重色轻友就算了,问题还要装着自己重友轻色。
瓜婆娘。
任白一个人走去食堂,经过章顾坠楼的那个宿舍楼,又忍不住忘了一眼,一个月过去了,自己的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捆扎得紧紧的,勒得生疼。
逝者已去,生者如斯。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死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活着的人要继续好好生活,这样死去的人才能在另一个世界获得安宁。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究竟要怎么好好生活呢。
任白随便打了点吃的带回宿舍,食堂喧闹嘈杂,如果不是和别人一起吃饭,她一般不会在食堂多待。
刚出门,任白就碰到了高锟然:
“老高?你怎么才吃饭?”
“你……你回学校了?”高锟然看到任白,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激动,“哦对对,你休假已经结束了,是回来考试?”
任白点点头。
“你怎么才吃饭?”任白又问了一遍。
“刚从梁鹏志那里回来,”高锟然说,“让我整理资料,说是刚搬完家,东西太多,还做下午讲课用的PPT,就耽误到现在了。”
“搬家?”梁鹏志搬家了?这引起了任白的兴趣。梁鹏志原来一直住在东政大学的教职工公寓,是个大三居,而且还有物业定期上门打扫卫生,为什么突然就搬家了?
“啊,对。”高锟然找了一个档口,点了一份鸡公煲。
“你在这吃吗?我跟你一块。”任白说。
高锟然忙不迭地点头:
“好啊好啊。”
任白转身拿了一个餐盘,把打包的饭菜都倒了进去。
过了高峰期的食堂慢慢地冷清了下来,两个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高锟然先扒了两口饭,应该是被梁鹏志布置的一堆事搞得饿得不清。
任白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偶尔看看高锟然。一米八多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眉眼深邃低垂,天生的长睫毛仿佛能扇出风来。说真的,一个男孩子长这么漂亮,任白是有点羡慕嫉妒的。
两个人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聊了起来:
“他怎么搬家了?你知道住哪儿吗?”任白问。
“啊,就是咱学校旁边那个楼盘,学府公馆。”高锟然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
“那不便宜啊。”任白说。
“可不,但是我听说啊,”高锟然喝了一口汽水,“梁鹏志那老东西可是全款交房还买了个车库。”
“没记得他有车啊,他要车库干嘛?”任白问,什么时候一个大学老师这么有钱了?
“不知道,也没见着他提车,是不是他媳妇用?也不对啊,前两天他还在办公室说让书记给他介绍对象,说自己老大不小还没结过婚。”高锟然猜。
任白突然想到昨天那封信,说要找到梁鹏志的妻子。可是这些年,梁鹏志都是打着单身贵族的旗号,单身、名牌大学老师、不解风情,好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具。
“你信吗?”任白反问。光梁冬梅那一件事就足以证明梁鹏志不是什么好人,还没结婚?骗鬼呢!
“我信什么啊,孟梦这一天天跟挂我身上一样,”高锟然说,“我一看见她,就想起来梁鹏志干的那些禽兽事儿。不过你别误会啊,我跟孟梦说得很清楚,我只是作为同学帮她,连朋友也算不上。”
看着高锟然着急忙慌澄清解释的样子,任白的心情有点复杂。
章顾死后,她好像已经不再能接受什么亲密关系了。
“哎呀我知道,”任白去档口买了个西红柿吃,“是这样的,昨天我在宿舍桌子上发现了这个。”
任白把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高锟然。
“梁鹏志有老婆?那他……他在外面鬼混成这样,那,那他老婆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任白坐回了座位:
“这才是最吓人的,人活在世上就会有痕迹,我在大学四年都以为梁鹏志没有老婆,还觉得很正常,哪种女人会嫁给他这种斤斤计较事儿那么多的男人?就算嫁了,怎么可能整个东大都没人知道他老婆是谁?没人叫他带着家属团建吗?还有梁冬梅那闺女,他一直说是他女儿,他女儿能堂而皇之的进出办公室,他叫书记给他介绍对象?是书记疯了还是我疯了?”任白一连串的问号都抛了出来。
“他闺女,之前你上本科的时候出现过吗?在学校?”高锟然问。
任白回忆了一会儿:
“没有印象,就算有,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走哪儿都挂梁鹏志身上。”
“我们也挺好奇的,他总说自己单身,但是又有个小女孩走哪儿都带着,我们也不好八卦老师的私事儿,而且和我们也没啥关系,就一直到现在。奇怪的是书记,怎么就觉得他没结过婚呢?这么老大不小的一个人?那那么一个大活人在那,女儿都有了,没处过对象?做梦?”高锟然之前不太注意梁鹏志的私事,经任白提醒才觉得不对劲。
“对,他说的是没结过婚啊。”任白突然把事情都串起来了。
“啊?”
“他没结过婚,但不代表就一定没有孩子。我国法律还规定呢,非婚生子女享有和婚生子女同等权利。他好多说法呢,领养的,过继的,原来女朋友的。没结过婚,但是可以有孩子。”任白说。
“那咱学院……也不能让这种人当老师啊。”高锟然说。
“如果梁鹏志上面还有人呢,他只手遮天让梁冬梅怀着孕都能高考考进东大还进了心理学专业,你觉得这像是一个普通副教授就能做到的吗?”任白压低声音说。
“不过,你这信是谁给你的?”高锟然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晚上应该就能知道谁这么费劲巴力了。”任白说。
两个人一同走出食堂,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下午两点半,是最为燥热的。整个校园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在这骄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