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来这儿,你不觉得很眼熟吗?”任白向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荒芜,日渐毒辣的阳光。
“你不就是想整我?整吧,我知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为你好一点都听不进去,非要去跟那个没爹的穷小子搞在一起。”任家强说。
“没爹?这还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你不觉得吗?”任白说,“不用把孩子当面子卖出去,不用把当一件商品摆在外面供别的烂人玩味。这地方,你当真想不起来了吗?”
任家强仰着头看任白,却因为逆光,看不清楚任白的脸。
“这地方,像不像你当时哄着章顾的妈来的地方?!”任白想起那件事,自然气不打一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利用他人的善良和信任,把一个完全失明、几乎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骗出来,就这样丢在这荒郊野岭里面不再去管?
“你还是人吗?!”任白蹲下来,恶狠狠地看着任家强。
“你如果要是还有点良知,至少应该明白,你不同意我和人家儿子之间的感情,也不该把气撒在人家妈身上,更何况,黄勤完全失明,不会用智能手机,你怎么能狠下心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了,我受不起。”任白站了起来。
“你特酿的少在那里胡说,说我没有良知?我特么地白养你了?有这么对亲爹这样的人吗?我是你亲爹!快把我带走,不然你等着!”
“我等着什么?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跟我在这儿喊?”任白问。
任家强突然气势矮了半截,是的,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本跟任白叫嚣。
他现在才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他在需要任白支撑的时候却还想控制着她,最终,随着任白能力的增长,或早或晚都会逃离他的控制,而那时候,这些年压抑的情感,积累下来的恨,都终将会反噬到他自己的身上。
太阳越来越毒了。
任家强早上没吃东西,现在又饿又渴,体力渐渐不支。
“有,有吃的吗……我好像低血糖了,水,水也行……”任家强说。
任家强满怀期待地看着任白上车拿东西,却只发现任白只拿了一瓶水,自己咕嘟咕嘟先喝了半瓶。
“你……”任家强顿时觉得自己更渴了。
任白低着头看他:
“想喝吗?”
还没等任家强回答,任白就把剩下的水倒在了地上,任家强惊诧地看着任白,原来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她不会和自己过多之气,一般都只是回避,甚至喜欢花钱买太平,现在,现在,她究竟是怎么了……?
“现在你知道了吗?黄勤一个人在这儿,没钱,没手机,没车的滋味儿?现在,拳头终于打在你身上,你可知道疼了?”
任家强只是觉得浑身瘫软。
“你知道吗?”任白踢了他一脚。
任家强有气无力地转过头。
“东宁市温差大,到了晚上,你还可能在这儿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