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太子打了一个冷颤。他挪开自己的视线,避免与“诸葛尘”再瞧在一起。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他总觉得白衣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往的谦逊一概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可比拟的霸道。
像那王坤,不管怎样,哪怕心里再恼火,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了事。更何况对方归根结底还是王家主脉的家主,你一位天之骄子不给他的面子无可厚非,可还能不给王龙的面子吗?再如何对方也算颇为维护你诸葛尘,换来的却是你的一巴掌。
虽说太子知道一些内幕,可也不算多。自然不知道王龙对于王家主脉的态度,从来都是不愿过问的。哪怕“诸葛尘”这么做了,其实影响也不大。换做是王大雪,没准还会更嚣张些。
“诸葛尘”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他揉着自己胀痛的眉心。像踢死狗一般,脚尖轻轻一点,便将不省人事的王坤给踢开了。
而且还自言自语道:“瞧着心烦。”
神王体与诸葛尘从来都是两个性格,若是如今的他境界足够,凑巧兴致大发,没准整个京城都得被他的剑气摧毁。
说白了,他就是很平常的天上天修行人的性子。凡人生死,与我无关。
侍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便被吓了一跳。但当她将目光投向“诸葛尘”的时候,便是含情脉脉了。少女怀春,不论什么时候,都想着那如同仙人一般的青年会不会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也算得上半个过来人的范寿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只不过并未点破,只是在心里为侍女叹了口气。人家的随手为之,偏偏让你觉得事出有因。可悲吗?简直了,连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可转念一想,白衣也未做些什么。就算是瞧着女子目不转睛,那也没有半点与淫字沾边的意思。
看台上,雅芝眯着眼睛,看着下方。她的目光落在那名侍女的身上,女子最懂女子,她自然清楚这里面不愿被别人看破的小心思。巧的是她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诸葛尘”瞧不上她当然可以。但要是别人想要染指,就足够激起她的嫉妒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男人也敢妄想。”由于有些怒气,这句话雅芝并没有控制住音量。所以当传入在她身边候着的一众侍女的耳中后,她们都赶紧跪伏在地。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而惹来杀身之祸。
“这是又是在跟谁发脾气呢?我的雅芝妹妹。”循着声音望去,张匀雅身着青色长裙,落落大方的站在不远处,还笑着与雅芝打起了招呼:“让我来瞧瞧,雅芝妹妹不会是看上了那个俊朗的白衣青年了吧?听姐姐一句劝,别去自讨苦吃了。他那样的人啊,是不会看上你的。”
雅芝皱起眉头,并未言语。
虽然同为女子,可也分个三六九等。对方的身份超然,绕是她也被告知绝不能与对方产生冲突。
“至于为什么呢?”张匀雅神秘一笑,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因为姐姐我可是差点就与他定终身,结为道侣了啊!”
说罢,张匀雅便头也不回的走入房间当中。她清楚诸葛尘的性格,知道经过前几次的暗杀之后,白衣已经动了杀心。知道目前为止,甭管是在天上天,还是如今的这座天下,只要被那位曾经神王列入必杀的修行人,就只有一个皇城子还逍遥自在的活着。
可那毕竟是皇城子,她一介女子,还是少自讨没趣的好。
雅芝紧咬住一口银牙,好半天后,才开口说道:“派人下去把她给我带上来,不必严刑伺候。就说让她老实的呆在屋子里,尽量别出去就好了。”
在这时候,楼下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王家在得知家主被殴打过后,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当下便有不少人涌入这间屋子当中,而且为首的那一人,还是王家地位最高的供奉,竹篮打水境界。
虽然并没有妙术傍身,杀力因此而大打折扣。但放在京城,乃至于这座天下,都算得上能够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物了。
“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我王家的家主?”
这位供奉话音刚落,便见一袭白衣掠来。
“来的好!”供奉一声长啸,整个人弓成蛇形,先前递出一拳。
与南部王家不同,主脉用拳而非刀。走的路数比较阴险,却起了一个唤做真阳拳的名字,因而也连累了自己家族的名声。曾经有人半真半假的送给王家一个绰号,恬不知耻。王家虽有怒火,却不敢说些什么,就算遇见此人,也只能笑着打招呼。而且对方回不回话,也全凭心情。
要说这座京城当中仍旧有人能够如此洒脱,那就只有愁情了。这位臻道境界的修行人作为供奉老祖,别说是送了一个很不雅观的绰号。就算是在王家的门前破口大骂,整个王家也只敢去笑脸相迎。真要回骂了,那才是自断后路。
如今的“诸葛尘”,可不同往日。仗着天命巅峰的境界与神王体魄,杀一个没有妙术傍身的普通竹篮打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他选择硬接对方这一拳,而将手中胶柱递出。
两座雄奇山峰,便顺着剑锋蜿蜒而上,没入了那位供奉的身体当中。
“诸葛尘”冷笑不止,轻轻的念了一声“爆”。随后那位供奉便轰然倒地,躺在了血泊当中。
白衣耷拉着眼角,重新做回椅子上。而后摊开手掌,环视四周,冷声说道:“这样子,应该就没人再来烦扰我了吧?”
“来人,搬来两把椅子过来,供我身边这两个坐着。我倒是要看看,本公子连头顶那座都不放在眼中,你们这些只知道吃喝拉撒,醒来就觉得后顾无忧的废物,凭什么让我挪位?”他向后仰起,挺直了腰板,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本公子要睡一会,还望诸位长点眼睛,别吵醒我。”
他呕出一口鲜血,但周围众人却没人真去相信他已经受了重伤。开玩笑,斩杀一位竹篮打水,看样子也是信手拈来。面对这样的狠角色,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尤其是“诸葛尘”闭眼之前的那抹笑意,太过诡异,任谁看来,都像是在扮猪吃虎。
事实也正是如此,一缕气机罢了,伤筋动骨远算不上。再者说了,对于一位神王而言,只要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便不是身死道消。
......
太子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诸葛尘,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甚至想现在就离开万宝斋去联系商学,让他放弃两人密谋已久的斩杀计划。只因对方似乎不仅没有因为境界失去的事情而影响什么,反而因祸得福,杀力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万事不能如此心急。这是那位皇帝想要让他明白的事情,犹胜过言传身教。要是连这一点都不清楚,他这位太子,就算最后真的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最后迎接他的局面也不过是一个逆反。
经过了这一插曲,但拍卖会还是要继续进行的。等到大家都已经落座,便有一位容貌平庸的女子走上高台。
她站在高台中央,掀开一块红布,露出了里面的一件宝贝。而“诸葛尘”也在此时悠悠醒转,不然的话,谁也不敢高声语,生怕惊扰到了这位杀神。要真是那样的话,今年的盛会,可就沦为一桩笑谈了。
那位女子看着下方,在看出众人情绪高涨过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让诸位久等了,为了表达百宝斋的歉意,前五件的起拍价格,为零。而且不管最后是哪位得到了这五件宝贝,价钱再继续打个对折。”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双眼一亮。每年来到这里花钱是一回事,能够如何以更低的价格买到真正的好宝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可是一门不小的学问,真要有谁能够参透,没到年关的时候,必定能够赚的盆满钵满。起码未来一年当中,都不必为了生计而发愁了。
“第一件,夜明珠。”女子朗声说道:“诸位可千万别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珠子,根据我们百宝斋的修行人说,那可是有辟邪转运的功能的。再加上价格根本不贵,花钱买一个乐呵也不是不可以。还是那句话,全凭眼缘!”
一枚拥有辟邪功能的夜明珠,本就不多见。此话一出,必然遭到了不少富商的哄抢。只不过“诸葛尘”对于类似于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根本不屑,只是瞧了一眼,便闭起眼睛养神去了。
只是令诸葛尘没想到的是,简简单单的一枚珠子,竟让他们如此眼馋。这才一会,价格便已经来到了一枚沉疴币。
“诸葛尘”敲打着椅子,自言自语道:“这么有钱,分我些可好?”
坐在一旁的范寿心惊肉跳,生怕这位睁开眼睛,乱杀一通。至于侍女更是简单,目不斜视,但心里却是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