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义军大获全胜,不过此时他们的首领却战战兢兢看着上方龙椅上坐姿霸气的戎装女人。
凤止扫视了一眼下方数名起义首领,最后看着站在最前方的吴平,嘴角噙着一抹笑,似打量一般缓缓道:“这个位置,你想坐?”
吴平心中暗骂这娘们不是人,耍得自己团团转,想起被坑的过去心中火气直冒。
不过——
这个时候却没有胆量叫板。
吞了一口口水,讪讪道:“不,不,这位置能者居之,我看楚将军就不错,我本意就是为了百姓过上好日子,谁为南诏之主都可以,我就不掺和此事了。”
“呸,吴平。以往老子还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就是一个怂包。”
“还有你这个臭娘们,哪来的就滚回哪去,我们南诏的事凭什么要你们凤元插手了。”
凤止轻笑了一声,不由咋舌。
卸磨杀驴的招数自己都还没打算用,这人玩得倒是挺溜的。
看来,不识相的人还不少。
可惜——
自己从来都是磨刀杀驴的人。
还未等凤止发话,大放厥词的汉子突然尸首分家,喷薄的鲜血洒了一地。
亮堂的青石地板上,鲜血的颜色尤为醒目。
下方的人见状顿时冷汗淋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大步。再次看向凤止时,眼中多了一丝恐惧和愤怒。
凤止重重地拍了拍龙椅的扶手,笑道:“现在,我们能谈谈这个位置的事了,诸位以为如何?”
下方的人哪敢反对,皆点头如捣蒜,心口不一同意了凤止的所有条件。
待凤止说完最后一条霸王条款,众人签字画押后才如释重负,抹掉额间的汗水,脚步慌忙离开大殿。
凤止看着推搡着离开的众人,突然朗声大笑。
“这位置,只能我坐。”
后方传来一声狷狂的声音,让脚步匆忙的人都一脸火急火燎之色,如同后面有恶鬼追赶一般。
凤止让人把契书收好,从龙椅上起来,活动了腿脚,嘴中还念念有词。
这龙椅实在是太硌人了,待会叫人铺两床褥子试试。
身旁的人拿着薄薄的纸张,看着凤止语气纠结道:“将军,这样行吗?”
凤止侧眼看了此人,反问道:“一群乌合之众,难不成你还要收编进入军队不成?”
“军需不要钱啊?战后重建、农耕不要劳动力啊?我看着像钱多人傻的人吗?”
那人将口中的话收了回去,一副恍然大悟后默不作声。
将军的话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凤止急着要去见一个人,故而没有闲工夫在南诏旧臣身上多费心思,直接派人去通知,对大户人家下达各种通令。
若同意凤止的要求的,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若顽固抵抗的,一律砍了抄家。
仅仅半天便抄了数家豪门大族。手段狠厉让一干人等惊吓过度,最后凤止要什么就给什么,还生不出半点怨言。
这波操作吓得最狠的不是南诏旧臣,反而是跟着造反的一干军队首领。凤止此举分明就是在杀鸡儆猴,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通融之处。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青衫男子目光温和地看着手中的书。指尖轻柔地翻着泛黄的书页,一身淡然的气息让牢房中其他人为之侧目。
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在了此间牢房前停止。
“不愧是子言先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这身淡然的气度果然不俗。”
一声戏谑的声音打破了这方幽静。
公孙子言放下手中的书,望向牢房前穿着一身银色长袍的女人。
“长歌公主?”
“哦——”
凤止面不改色道:“我怎不记得何时见过先生?”
“子言有幸跟随储君在凤元皇宫见过离王。”公孙子言淡淡解释道。
“原来如此。”
凤止招手让狱卒打开牢房。
面带笑容询问道:“南诏可不是先生待的地方,不知先生何时回国?”
她要放自己回东芜?
这位长歌公主是不愿撕破颜面还是有恃无恐?
又或者是试探!
公孙子言深深看了一眼凤止,稍时敛下眼中复杂的神色,低声道:“长歌公主意欲何为?”
凤止眉梢一挑,看着一身戒备的公孙子言漫不经心说到:“先生误会了,凤元和东芜乃是姻亲关系,无论是僧面还是佛面我都得给才是。不然——岂能为了区区一个南诏坏了我们两国数百年的关系。想来先生出现在此地也是无心之失罢了,我又何必深究细节。”
瞥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公孙子言,凤止继而笑道:“若先生觉得这地不错,你可以继续待着。这牢房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凤止带着人匆匆而来,说了几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又匆匆而去。
凤止宽容大度的做法,令公孙子言一时语塞,久久不能揣测出此人心中所想。
虽然没有见过这位长歌公主,但这席话绝非她本意,或者故意为之。
总而言之,在公孙子言心中,凤止所言所行皆有目的所在。
不过——
凤止心中确实有了另一番计划,故而才放公孙子言归去。
次日,听着公孙子言离开的消息后,凤止只是淡淡一笑,吩咐手下派一对人马护送他回国。
挥手让人退下后,揉了揉太阳穴。
眼眸轻闭,斜靠在椅子上小憩,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由自主轻敲着。
这个节骨眼上,公孙子言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
“砰——”
房间中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砰,砰砰——”剧烈的砸门声又响起。
“放我出去,让那条白眼狼来见我,放我出去!”一声尖锐的女声在屋里不断响起。
守门的两人面上不耐之色尽显,对着屋里的大小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到:“南宫小姐,君公子近日公务繁忙,恐怕腾不出功夫来见你,你还是待在屋里别瞎折腾了。”
南宫凰愤愤地坐在了桌子旁,对着桌子重重的捶了一拳。
不知道父王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自己已经被软禁了半月有余,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南宫凰烦躁之际,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一小丫鬟端着精致的菜肴进来。
“外面怎么样了?”南宫凰一见来人,起身便迫不及待询问道。
丫鬟将饭菜摆好,看着面露焦急的南宫凰,敛下眸子欲言又止。
“你快说啊,外面怎么样了,我父王怎么样了?”
丫鬟眼泪直掉,语气有些哽咽:“郡主,他们说南诏没有,王爷也没了。”
南宫凰眼眸睁大,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低声自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父王可是南诏战神,父王很厉害的。”
“你在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丫鬟见状,抹掉眼泪蹲下身子去扶地上的南宫凰:“郡主,您别这样,王爷如果看着你这样,他会心疼的。”
南宫凰拉着丫鬟的衣襟,歇斯底里哭着闹着:“你说,你是不是他们派来骗我的。”
“你说啊——”
屋外看守的人完全将屋里的哭闹声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职责就是守好门。
况且这些天那位大小姐除了不断的威胁哭闹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自残行为。
待南宫凰冷静后,依旧瘫坐在地上,双眼红肿,眼神木然。
“说吧,还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语气微冷,话中带着绝望。
丫鬟既害怕又心疼地看着南宫凰,支支吾吾道:“前日,奴婢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好像……好像看见了楚将军。”
“楚将军?楚止?”
丫鬟看了一眼南宫凰,低头默不作声。
“哈哈!”
南宫凰凄凉一笑。
难怪——那人横空出世又离奇死亡。
好似一切都能联系起来了。
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尔虞我诈、机关算尽,南诏和父王终归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