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谷雨进入帐中后，明曦就和张秦一起出来了。
张秦忽然出声道：“前有一个林荆娘、冯霜眉，后有一个韩谷雨，明曦，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们会威胁到我们的位置吗？”
这些年明曦救的人不少，甚至有些是她莫名其妙从路上拉过来的。比如林荆娘，原本只是个寡妇，丈夫打仗死了，她一个人养一个家。
但是她夫家待她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虐待。
毕竟她嫁了两个丈夫都死了，头上有一个“克夫”的名声。夫家虐待起她，理直气壮的。
也不知道明曦怎么忽悠她的，居然让她抛下夫家，加入了玄甲军。
而姜安居然也就听了明曦的推荐，重用起了林荆娘。
张秦实在不理解，这么做，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
她到底是什么猪脑子？
不知道什么叫僧多粥少吗？
能干的员工多了，员工们只能互相内卷起来，才能得到看重。
“我们？”明曦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张秦：“谁和你是我们了？”
张秦笑了一下，说道：“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块从平安县里出来的人，我与你不算是自己人，难道林荆娘、冯霜眉和韩谷雨，会与你一条心么？”
明曦一言难尽地看着张秦。
看着明曦那副死样子，张秦却丝毫不显恼怒，只是淡淡陈述道：“你不会以为你救了她们，她们就会感激你吧，这世道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恩义。”
明曦呵呵了两声，问道：“这话你怎么不在姜安面前说呢？”
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
在姜安面前装白莲，阳光开朗大男孩，在她面前就是毫不掩饰的阴郁腹黑男。
很会装。
张秦看了明曦一眼，没有接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道：“他日你若是……她们未必会为你求情。”
张秦向明曦靠近了一步，低声道：“你懂不懂，什么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明曦咧嘴笑了笑，眼神清澈得雪花冰晶，纯净而透明，又带着无尽的冷漠：“那你又懂不懂，若是像你这样说的话，你和姜安之间也没有什么恩义。要不要和我赌一把，就赌……你死，我活。”
张秦瞳孔微微缩了缩。
半晌，张秦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了一丝恼怒，“你想挑拨离间？没用。”
明曦摇头：“我没有，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理解过度了。”
张秦冷冷地看了明曦一眼，道：“哼，希望你日后，可别后悔今日之言。”
说完张秦就走了。
他就不应该和明曦废话的。
打从他们第一次在平安县遇到，他和这个小丫头就好像天生话不投机。这个小丫头，很讨厌，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给姜安灌什么迷魂汤了。
冯霜眉在旁边看了好一会，见张秦走了，这才磨磨蹭蹭地凑到了明曦面前，从怀里掏出暖了许久的一小瓶酒在明曦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曦姑娘，喝酒吗？”
这个天气，喝点酒暖暖身子，其实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明曦接过酒，就问道：“这是哪来的？”
冯霜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跟别人换的。”
明曦抿了一口，确实是烈酒，喝下去很辣也很呛，不是兑水的那种。但是晃了晃巴掌大的瓶子，其实也就一半多而已。
明曦又把酒还给冯霜眉：“谢谢你，但是我不爱喝酒。”
冯霜眉接过酒瓶，有些失望，随即又问道：“那不知小曦姑娘喜欢什么东西，若是小曦姑娘不嫌弃的话……”
系统突然出声道：“她在讨好你呢。”
明曦盯着冯霜眉，冯霜眉都快被她的眼神盯得落荒而逃了，突然听她开口道：“你的事情，你从哪里来的，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包括姜安。”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说出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人生在世，谁又是干干净净，没有秘密的呢？”
连张秦一个里外黑透了的人都能装得干干净净的。
明曦的语气很冷漠，听起来不像是在安慰人，她或许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吧……
但是冯霜眉却忍不住红了眼眶，重重点了点头，轻声细语地道：“小曦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看着冯霜眉走了，系统就忍不住哼哼唧唧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功德和信仰好像多了起来……”
明曦毫不意外地耸耸肩：“我们气运加身嘛。”
抱大腿，跟对人很重要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朝的气数尽了，属于皇帝的气运和龙气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但这种摸不到看不到的东西，只有不是人的存在才能感受到。
比如明曦和系统。
也比如，楚清音的系统。
楚清音的系统此时就感觉天要塌了，它和楚清音的计划是在盛世王朝搞神明崇拜，但现在，盛世王朝要倒了，神明崇拜，变成了神明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