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乡回到营寨,本想先查清稷粟夫人的本事再做攻城的打算。但还未及休息,便听营外有人吵闹。
他出去时,萧一鸣与松鹤已先一步在阵前。对面有三人带着千余人马,举着旗帜,布起阵势,气势汹汹的叫战!
领头的三人自然是朝霞,阑山与稷粟了。身后又有一千二百修士,也都是不俗之辈。
其中有百名站在朝霞三人身后,装饰整整齐齐,个个手持法剑,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这些都是丹辉宗派出的御神期弟子,是辅佐朝霞守城的。
这百人之后,又有一些衣衫杂『乱』,但气定神闲的。这些人手中法器不定,但都闪烁着寒光,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这头,看得出本领不俗。这些也都是御神之人,数量也是一百,看样是其他宗门的人。
再后面的则更加五花八门,但也都精神十足,眼『露』贪婪之『色』,凶狠异常。
就像天师府的许诺一样,丹辉宗同样许诺这些人不少好处,所以在他们眼里,胜负,强弱,正邪甚至生死都没关系,他们最想做的就是杀敌而已。
这些人来势汹汹,萧一鸣不由得眉头一皱。正要喝退,却听朝霞上前喊道:
“松鹤老鬼,如何甘为两个黄口小儿之下,做天师府的走狗!”
松鹤嘴角一抽。原本他给冯九虚打下手自然没什么,可青水泊一战之后,便又成了辅佐萧一鸣,他比萧一鸣长了一辈,心里自然有些不满。但他知道,这些不应在此时表现出来,便回道:
“丹辉宗勾结暗幕,私通南疆,还胆敢谋害张九灵前辈,举宗上下皆是十恶不赦,罪不容诛之徒。张前辈是我之师叔,松鹤怎么会放过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魔头!”
“血口喷人!天师府说丹辉宗害了张九灵,可我却连张九灵的尸体都没见到,他死没死都是未定之事。反倒是我宗,为助他捉拿朱焰,折了丹霞师弟。哼——”朝霞越说越气愤起来,“此战打退你们的狼子野心倒在其次,必要杀你们几人替丹霞师弟报仇!”
“勾结暗幕,又与天蝎族暗通款曲,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朝霞前辈却还想着反咬一口,难道你们丹辉宗的功夫都修到脸皮上去了么?”萧一鸣接过话头,反讽一句,“不过也好,原本萧某还想着要怎么拿下渝关城,转眼你倒把自己送上门来。多说无益,动手!”
萧一鸣说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往前迈步,等动手两个字落下,宝剑已在手中。朝霞见之嘴角一弯,也迎了上来。
这两人在两军阵前你来我往,对面阑山眼珠一转,立马大喝了一声松鹤。他不想碰上南无乡,松鹤也不想碰上稷粟夫人,二人心领神会,战团向北移了三里,也声势浩大的斗了起来。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道:“南某不爱欺负女人,可看现在的情况,不斗一场也不行了。”
“哈哈!”稷粟夫人轻笑一声,嗓音清脆出尘,听得南无乡一个诧异。
不知怎地,前番远远一望,即被起勾起对黎明雪的情思,而如今近观之,反没了当时的感觉。正出神间,稷粟夫人纤手一挥,掷出一件钟形金铃。
在一片叮叮当当的『乱』响中,金铃越涨越大,悬在二人之间。上面灵光璀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朝南无乡的方向翻滚过来。
光是那一片叮当『乱』响,已让两旁观战的人心烦气躁,更有灵光炫目,『乱』人心神。
观战的尚且如此,何况战团正中的南无乡了?
只觉一阵心烦气躁,功力似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心知对手非比寻常,南无乡忙气沉丹田,沉声一喝。
顿时天地肃清!
铃铛声,其余两处战团的搏斗声,两军将士的加油呐喊声,以及被二人交战的余**及,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全都消散。
风起云涌,寒气袭身,天际骤然阴沉。
“五雷天心诀,看来你还真是天师府的人了?”稷粟眼神莫名的一亮,步子一迈,移到金铃之下。
这时金铃已有三尺大小,宛若一口金钟,悬在稷粟头顶。里面一口金灿灿的小锤,不停的敲击着钟壁。每一次敲击,都似有一股毁天灭地之声。
一步错,步步错。南无乡开始时一分神,被对方抢了先机。眼看局势将要转变,又着了对方的道。
钟声一下下传来。每一次听见钟声,他的脑袋都会忍不住的跟着晃动一下。似有一种情绪在冲击自己的元神,还意图影响自己,让他丝毫无法分心。
稷粟夫人见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件金铃唤作晃神铃,专门有『迷』『惑』神识的能力,若对上入道已久的松鹤,未必会有什么奇效,但对付南无乡这样入道不久的人,还真是防不胜防。
南无乡只觉目眩神『迷』,慌『乱』中只好先激发起金光不坏身。
在稷粟诧异目光中,南无乡变得金灿灿的,还有紫青二气从『穴』窍里翻滚而出。宛如两朵祥云,腾起十来丈高。
稷粟一脸震惊,这两股真气之强远超她的想象。
南无乡气海外放,一时让人得以窥见其根基。稷粟只觉眼前之人气息蓬勃旺盛,宛如蛮荒巨兽,气海浩瀚博大,还胜汪洋大海。相比之下,自己差了不知多少。一瞬间,终于理解其余二人对南无乡的忌惮。
在她暗自惊讶之时,又见两朵灵云往下一滚,又在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收缩成一件紫青『色』铠甲,将南无乡严严实实的套了进去。
“天师府还有这种本事么?”稷粟暗想。
炼化真元成甲最初是妖族的本事,但也只有一些高阶的妖修修行,在人族就更加罕见了。这种护身之法需要极其雄厚的真元才可。
人族功法以养神为主,幻化出的战甲威力平平,不足以护身,远不如炼制一套铠甲,或者修炼一门护身的法术。修行这种秘术的人族极少,且都出身南疆,是借助图腾之力为之。
“可是,再精妙的战甲,又如何抵挡元神的损伤呢。”稷粟心里一横,手往铃铛里一伸,抓着铃铛里的金锤一下下的敲击铃铛。
当!当!当……
接连七声铃响。这次的铃响与前番的『乱』响不同,每一声都伴随着一道金『色』气浪从铃铛上传出。
南无乡早已神魂颠倒,看不清眼前景象。幸好有外放的气海,朦朦胧胧的感知攻击传来的方向。
当即催动剑诀,镇海剑嗡一声出鞘,在半空中一旋同时分化出七道剑光,每一道都有十余丈大小,依次朝金『色』气浪斩下。
气浪被几道剑影一劈,立马溃散成一团团『乱』流,但仍翻滚着向前。这让南无乡眉头一皱,但随即也就收心『操』纵剑光,而置这些气流于不顾了。七道剑光看似是为抵御对方的攻击而发,实则另有目的。
他本就在『迷』茫之中,仅剩的心思都在念清心咒。反正已经激发金光不坏身,还唤出气甲护体,他不信这个稷粟夫人有伤害自己的手段。
七道剑光击穿气浪后速度不减的向前激『射』,宛若七条匹练卷向铃下的稷粟夫人。
这是他能做的仅有的反击,并认为这已足够出奇制胜。
七道剑光是他使用分剑术配合巨剑术而成,虽然只是御剑术里最基础的招式,但在他全力激发之下,足以应对大多数强敌了。
七条匹练都有十几丈长短,在半空漫舞,又从四面往稷粟夫人身上一卷。威力大小且不说,单论攻击范围之广,绝对是叫人避无可避。
这样稷粟夫人要么分心『操』纵别的宝物应对七道剑气,要么中止施法应付攻击。
南无乡认为,无论对方采用什么手段,都将给他摆脱麻烦的机会。
做出这些攻击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对方,开始疯狂运转天心诀,试图稳定『迷』『乱』的元神。
这时,七声铃响也依次传入他的耳中。
第一声响,南无乡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什么,就『露』出一脸夸张至极的喜『色』。
但还未等他想起什么值得惊喜的事情,第二声钟响也已传来,脸上瞬间又『露』出扭曲的惊怒之『色』……
另一边,在南无乡遭受七声『乱』神的攻击的同时,他催动的七道匹练往中间一合。
稷粟在慌『乱』间猛提一股真气,径直打在金铃上。
金铃灵光一闪的暴涨到丈许大小,还在金铃之外放出一个金灿灿,足有十几丈高的巨大钟型护罩,将稷粟罩在下面。
匹练斩在上面,顿时灵光四『射』,还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这摩擦声似乎也包含金铃的某种能力,让一旁观战的人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功力不足的甚至在地上滚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铃下的稷粟似乎也受到影响,表情无常的变化起来。
转眼,南无乡脸上已经依次闪过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糟糕的是,每一次情绪转变,他都感觉元神被抽走一部分。
他已濒临元神涣散的危险境地,但还是透过镇海剑,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当即忍不住的心中一喜。
一念之间,七道匹练往中间一合,化作一口七丈大小的青『色』巨剑。剑上寒芒吐『露』,对着金钟一斩而下。
镇海剑是以太微石为原料,白灵用冰凤灵焰炼制的。怎么也不会在硬碰硬的情况下,输给一件神通型的宝物。
“当!”
一阵清脆的金属碎裂声中,金铃外面的护罩一击而碎,巨剑上青光一闪,又直接斩向金铃。
“嗡——”
出乎南无乡预料,这件金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镇海剑斩在上面后,竟发出一阵嗡嗡声,同时一枚枚米粒大小的白『色』符文从金铃上浮现出来。
这些符文一出现就爆裂成一团团白光,将金铃包得严严实实。周边的空气被白光笼罩,竟变得坚固异常。
镇海剑激起大片青白之光,但却一丝一厘也无法刺入,反在嗡鸣声中不停变小。
另一边,也就在镇海剑与白光交接的刹那,南无乡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让他一下想起白灵的冰天领域。
“不可能!”他恍然大悟,“倘若稷粟夫人能发动领域,那她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对付我了!”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