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接了个综艺,关于破案的。”肖离先斩后奏,把资料一股脑地递给单晚。
单晚看了看,真是个关于破案的综艺。
而且还是沉浸式的那种。
就像大型的剧本杀。
嘉宾有九个人,三人一组,可以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去现场查看情况,之后就可以借着各种蛛丝马迹,推测谁是凶手。
蛛丝马迹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有两种方法获得,一是进行小组内游戏,获胜者可以获得线索地点,二是像无头苍蝇,误打误撞,掀翻了整个拍摄现场,自己找线索。
“漆星竹要去吗?”单晚对破案一窍不通,但如果漆星竹要去,她不介意去丢脸。
她已经听从夜世行的建议,不再滥用法术。这样果然好多了,她不觉得人间无聊,而是觉得事情真多。跑材料啊、洗碗啊、通勤啊,都很烦。
尤其是和人打交道,她本质上还是要一个社恐,不愿意和陌生人有过多交流。
“你想和他做连体婴,什么事情都搅在一起么?我倒是无所谓,上次你发的微博,把夜世行和漆星竹凑成一对,你到成了同妻,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漆星竹呢?”肖离冷笑道。
“漆星竹他又不在意,况且,清者自清,我只是开个玩笑。”单晚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夜世行肯定是不在意,他脸皮那么厚。
漆星竹呢?她没有问。
两个人就算无话不谈,也确实有些话不能谈。这种话,就算其中之一。
要是对方是仇叶,她肯定就笑嘻嘻地问了,可恰好是漆星竹,她问不出口,只能装作不知道。
“现在是腐女当道,你最好注意点你的言辞。”肖离谴责道。
“我知道。”单晚撇了撇嘴,她还看到了两个人的同人文呢。她成了欲盖弥彰的幌子,漆星竹是夜世行的真爱。夜世行早就对漆星竹芳心暗许,这样那样,如此那般。
甚至有一个同人文,说两个人是通过打单晚认识的。唉,单晚能怎么办呢?到底是她坏了漆星竹的声誉,她发的时候根本没有带脑子。
“二月十一、十二号录综艺,记得空出时间。”肖离道。
“周末有什么事可以忙的?我的时间不是拿捏在你的手掌心么?肖离大人。”真憋屈,学生都放假了,她却还要工作。呜呜呜。
反正周六才十一号,今天才八号呢,她要去找朋友玩。
仇叶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里,住五楼。
小区的楼大多数都墙皮脱落,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建筑物,也应该的确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放了寒假,仇叶回到家,单晚第一次去找仇叶玩的时候,单晚都不敢相信北京有这样衰败的地方。
“怎么不住城里,要住郊区?”单晚很诧异地问过仇叶。其实都不算郊区了,都快和邻市交界啦!
仇叶淡淡道: “清净,她找不到。”
这房子是仇叶拍《沈洛传》的时候买的,因为他坐车经过这里的时候,闻到了槐花香。一时心神荡漾,就买了。
单晚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来了?”仇叶看单晚大包小包,打开门,帮她拎东西。
“放假你就这样在家宅着啊?”仇叶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单晚打量了一下房子,很整洁。
“每天有出门跑五公里,不然开学体能测试不达标,又是一场狂风暴雨。”仇叶不以为意地道。
靠近窗边的地方,有仇叶正在创作的画,画上是一颗结满槐花的树,只是一颗树,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你喜欢槐花?”单晚推开窗户,看向窗外的风景, “来的路上,好像的确有不少槐树。你不会是因为喜欢槐树,就在这买的房子吧?”
“姐姐冰雪聪明。”仇叶笑道。
“怎么会喜欢槐花呢?它很小,还不如桂花香。”单晚奇道。
“一见钟情吧。”仇叶道。
“这个答案,有点敷衍的意思。”单晚道。
“要说确切的理由,的确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是一看它就心生欢喜,无法自拔。”仇叶道。
“喜欢槐花可不好,槐花一年只开那么一段时间,盛开之后,也很快凋谢。你喜欢槐花,一年到头只有几天时间欣赏。”单晚
“那按姐姐的意思,我要喜欢什么好呢?”仇叶坐在高脚椅上,摇晃着双腿,诚心诚意地问道。
单晚想了想,世界上的确没有一年四季都开的花,只有开得久与短之分。她所喜欢的玫瑰,也是因为其商业价值,一年四季被人为栽种、培育。自然环境下,玫瑰也有花期。
“你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吧。”单晚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东西喜欢其实是一种幸福,有东西喜欢,总好过心头空无一物。
单晚学了一道新菜品,干锅鸡。
这是上次她和夜世行去一中外面的小吃街里看到的,两个人吃了之后,一致认为味道不错。不太咸也不太辣,简直是山珍海味都比不过的美食珍馐。
单晚缠了老板很久,再三保证只在家里吃,绝对不开店和老板抢生意,才在老板女儿的大力支持下,学会了它。
工艺说起来并不复杂,关键是材料,材料选取特立独行且很多。
用的是云南的黄瓜,山东的杏鲍菇,甘肃的土豆,广东的鸡......
切的大小也有要求,单晚跟仇叶说好要求之后,就去和广东的鸡斗智斗勇了。
“哎呦。”仇叶叫了一声,单晚忙回头看,原来是切土豆的时候切伤了手指,单晚用法术帮他修好后嘱咐道, “你去看电视或者玩游戏吧,不用你帮忙了。”
太可怕了,切土豆都能弄伤手指,仇叶对厨房有了深深的敬畏。
这厨房不大,很狭窄,一个人工作还悠然自得些。仇叶不再说什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厨房。
可是人离开了,视线却没有,透过木质门的小小空隙,仇叶目不转睛看着单晚在厨房忙活。
这可比电视剧有意思多了。仇叶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看那些智障电视剧。就算他也参演过,那也是智障电视剧。
“吃吧。”在硝烟弥漫中,单晚端着干锅鸡走了出来。
“我该买个抽油烟机。”仇叶不好意思道。
“你不天天点外卖吗?买不买其实影响不大。”单晚笑他。连奶茶都嫌不健康,却天天点外卖吃,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姐姐寒假又没有什么事情,常来玩玩。”仇叶可怜兮兮地看着单晚。
“肖大经纪人给我接了个综艺,周末要去录。”单晚才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的闲人,她有事情的。
“哦。”仇叶闷闷不乐地扒拉起饭,他不加菜,光吃饭。
“你这是寂寞啦?找个女朋友吧。”单晚夹了一块最好的鸡肉在仇叶的碗里道。
“感情这是,又不是为找而找,遇不到就是遇不到。”仇叶把鸡肉放在一旁,动都不动。
“仇叶,你是小孩子吗?”单晚觉得有些好笑, “好吃的,没有怪味。”
“我想你经常来,你不能来,我不开心还不行吗?”仇叶更委屈了。
为什么夜世行可以天天和单晚朝夕相处,他却不行啊。单晚可是他认的姐姐诶。
姐姐,懂吗?姐姐就是比自己年长会无条件照顾与关心自己的人。
明明单晚和自己非亲非故,已经足够照顾自己了。可是,仇叶觉得不够,还不够。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他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烦躁,以及不公平。
单晚愣住了,她是个不在意见面与否的人。
哪怕她喜欢漆星竹,也是见了就开心快乐,不见也不会伤心失意。
看来人与人是真的不一样。
“我有空不一定来这啊,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去玩,周末你要和我一起去上海录综艺吗?”单晚抛出橄榄枝。
“为什么是上海?”仇叶不解。
“取景在那,好像是一个古堡凶杀案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了。”言而总之,就是找凶手的任务。
“我当你的小助理吗?”仇叶道。
“单长生是我的小助理了,你就当我的弟弟吧。”单晚笑眯眯道。
仇叶终于肯吃菜了,这让她很欣慰。
“再见。”单晚挥了挥手,与仇叶道别。
“拜拜,我就不送了哦。”仇叶道。
单晚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如门神站得笔直的军桐。
军桐今日没有带那些保镖,孤身一人前来,穿着素雅的连衣裙,头上戴了一朵白花。
“妈,爷爷死了。”单晚还没有问她为什么前来,军桐就先一步说了。
“哦。”那个糟老头子死了,简直大快人心。
没有那个老头,漆星竹的家庭会幸福美满,他会幸福、快乐的长大。
“你为什么来这?”单晚拉起军桐的手道。早不来晚不来,单晚不信军桐现在才知道仇叶住在这里。
“我太想见他,就来了。”军桐淡淡道。
两个人说起来,也很久没有见面了,却未见生疏。
“他不想见你,不然他也不会躲你到如今。”单晚道。
“我想见他就够了,妈,你走吧,不要管这事了。”军桐抽出了手。
“军桐,你这样是不对的。”单晚有些无奈,军桐这孩子今年也该十五了吧,为什么还是这样偏执呢。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是旁人规定的。我就是这样,我没有错!”军桐想要敲门,单晚挡住了她。
“若仇叶眼中你是错,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实在犀利,军桐却毫不在意。
“一如既往。”
单晚见军桐眼神坚定,句句发自本性,一时恶向胆边生,手抵在了军桐的额头上。
一瞬,军桐晕了过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这样老旧的小区的门并不隔音,仇叶听得一清二楚。
单晚公主抱着军桐,温柔道: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重新更改了她的记忆。从此以后,她是高高在上的军家二小姐,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
“你选择了我,不然你可以选择抹去我的记忆。”仇叶道。
“不算选择你,而是军桐还小,还能读很多年的书。”单晚道。
“也好。”仇叶关上了门。
单晚把军桐交给军梧的时候,军梧问了她一个问题。
“倘若有一天,我让你手足无措,你会这样对我吗?”
“对不起。”单晚答不出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丝毫,是我该谢谢你。”
“照顾好你妹妹。”
肖离听了单晚的话,道: “你可以开家店,叫记忆洗去术,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我做得对吗?”单晚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做错了。
“没有绝对的对错。”肖离道, “仇叶当时还想杀了军桐呢,你已经足够宽宏大量。”
“她叫了我很多声妈。”单晚心里有些放不下。
“妈,妈,妈......”肖离突然像发了疯一样道。
“你在干什么?”单晚疑惑不解道。
“人家的权宜之计罢了,你真以为人家把你当妈呢?军桐那小丫头,只喜欢仇叶。”肖离淡道。
“......”哦,原来是这样吗?是在演戏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真正亲近的人,不都是在演戏吗?仇叶把你当避风塘,军桐把你当联结仇叶的纽带,就连我......一开始接近你,也是因为你对我有用。”肖离道。
莫名其妙的,单晚觉得有些想哭,等反应过来,已经哭了。
“你哭什么?都多大人了。”肖离见不得人哭,撇过了脸,抓起张餐巾纸,递给了单晚。
“你们一个二个都太无情了。我本来以为我已经足够绝情了。没想到,你们一个二个比我还铁石心肠。”
“这叫目的明确。”
“狡辩,你们就是根本不喜欢、不在意我!”
“你有夜世行,还不知足吗?我都恨不得他是我老公,那么强大又明事理。”
“???”
单晚不想和这狐狸说话了,她站起身,义愤填膺地打开了房门道: “请出去,我家今天不欢迎你。”
“呵呵。”肖离一点也不在意,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夜世行恰巧回来,看到眼前一切,很是意外道: “你们这是闹哪样?晚晚,你哭什么?他能欺负了你?”
“夜!世!行!”单晚怒从心上起,又很快偃旗息鼓,哭哭啼啼道, “我只有你了,不图我什么,还全心全意地爱我。”
“我图啊,谁说我不图?”夜世行快步走到单晚面前,抱住她。
并在到达目的地的途中,随手把肖离推出门,随脚关了门。
“你也图啊?”单晚诧异地看着夜世行。
“嗯,我图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夜世行道。
“我没有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单晚打开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有万一空送她的银镯,有夜世行送她的玫瑰花,有......唯独没有什么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你啊。笨蛋,你就是这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夜世行温柔笑道。
此时外面乌云密布,又将有一场大雨倾盆而至,但是,所幸有一个人在身边,就算撑伞出门,也有他的心跳声,足以对抗这狂风骤雨、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