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晚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呀。
上一秒还在想东,下一秒就已经想西去了。
漆星竹也很无奈。
单晚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夜家的大门,然后一瘸一拐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到客厅。
漆星竹看单晚脸色越来越黑,笑道:“也没有必要每一步都那么撕心裂肺,这里并没有那么多观众在看。”
“演戏演全套。”单晚斩钉截铁地说。
“你就是演戏演全套,才摔成这样的。刀枪不入的单晚小姐。”漆星竹道。
单晚一屁股坐到最大的沙发上,笑眯眯道:“竹子可锋利了,又不是刀枪。”
“油嘴滑舌。”漆星竹默默坐在了距离单晚有点距离的小沙发上。
“我二十二岁那年,就坐在你那位置,夜旭就坐在我这,问我问题。我那时候还害怕他问我毕业论文呢,结果没有问。哈哈。当时这里到处都是毛毯,连楼梯上都是。”单晚边说边笑。
“你在这举行的婚礼,我记得,当时的确如你所说,到处都是毛毯。”漆星竹道。
“对,你那天晚上迷路了,我们一起看了山茶花。”单晚道。
“我不是迷路了,我方向感很好,我只是想看看后山有什么,是不是与我父母的死有关。”漆星竹道。
“那晚山茶花很美,你知道吗?下了雨之后,山茶花是整朵整朵落下的。”单晚转移话题道。
“我知道,只是还没有见过。”漆星竹道。
单晚听了,有些不开心,“谁告诉你的?暗恋你的小女生么?”
“我是演戏的,很多作者喜欢写山茶花在雨后整朵整朵落下,我看的原着小说。”漆星竹笑道。
单晚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冷漠道:“你想看吗?”
“没有下雨,不是说人间之事用法力很无聊吗?”漆星竹道。
“你不一样。”单晚理所应当道。
“为什么?”漆星竹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一样。我可不会为旁人下一场雨。”单晚淡笑,外面一时大雨滂沱。
大概五分钟后,雨渐小,单晚道:“走吧,一起去看花。”
“地湿了,你可别摔倒了。”漆星竹道。
“不会。”单晚拿了一把伞,邀请漆星竹去看花。
还没出门呢,就看夜世行抱着单玄夜月二人,淋成落汤鸡回来。
单晚见了,想笑又不敢,假装惊讶道:“宝宝们,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快让保姆带去洗澡。”
单晚并没有问那些保姆名字,也把她们当摆设。
此时却得叫人了。
夜世行把两个孩子拿给保姆,看了单晚一样,也上楼洗澡去了。
“还看花吗?”漆星竹忍俊不禁。
“戏比花好看多了吧。”单晚翻了个白眼,“谁让他出门不带伞。”
“天气预报今日天气晴。”漆星竹道。
“天气预报也是概率学啊,谁知道会不会有神抽风,下一场雨。”单晚把所有的错都抛给夜世行。
“我就是随便说了一句话,至于吗?活了这么久,除了他和他弟弟,没有人追过我。我来人间,也没让人爱上我的。”单晚委委屈屈,快要哭了。
反正哭也不是她本体,无所谓的。
单晚这样一想,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呜呜呜,嘤嘤嘤,哇哇哇......
“哥。”漆星竹看着穿着浴袍的夜世行走了下来,站起身道。
“嗯。”夜世行点了点头,“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你。”
“原来每一对夫妻终究会迎来不爱的那一天,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你开始质问我了。下一秒是不是要打我了。我的命好苦。”单晚我见犹怜地嚎啕大哭,期期艾艾道。
不堪入目,夜世行忍着把单晚摇摇晃晃一百下的冲动,沉着冷静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多和你说话吗?说话说得多就是爱吗?要我天天向你报备行程吗?可是你不也,和我说了几天就没有下文了吗?三心二意,喜欢半途而废,想一出是一出的单小姐。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夜世行语重心长道,“你能教教我吗?”
“你最近都不等我回家。”单晚道。
“你早上虽然要做早晨,可你人却不在了。”单晚道。
“我们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单晚一桩桩一件件地翻起旧账来。
“为什么?”单晚问道。
夜世行看了漆星竹一眼,漆星竹默默想要退下。
“漆星竹,你不用走。我就想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单晚一瘸一拐拉住了漆星竹。
“夜月数学考了八分,单玄数学考了五分。老师给我施加压力,难道我能帮他们作弊?也不敢找家教,太丢人了。没办法,只好自己教他们”夜世行言简意赅道。
“这和你对我冷漠有什么样的关系?”单晚不懂就问。
“学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教人学习更是,我憔悴了很多,不想把压力转交给你。”夜世行道,“平时你不应该直接冷落我吗?为什么在意,还来到这里,以这副模样。”
“我爱你。”单晚道。
“我也爱你,晚晚。”夜世行露出一抹笑。
“......”漆星竹表示不想听也不想看,这种肉麻戏码。
“你确定要以这副模样出行?”夜世行蹲下身,去查看单晚的腿。
“新闻都出来了,敬业女演员单晚,因为设身处地体验盲人,因工受伤。”单晚乐呵呵道。
“傻瓜。”夜世行道。
“什么傻瓜?”单晚不解道。
“工作是谋生的手段,受伤从来不是值得夸赞的事。”夜世行摸了摸单晚的头,“疼是自己受,那些夸赞无足轻重,根本没意义。”
“什么有意义?”单晚好奇道。
“家庭幸福美满。”夜世行道。
“你那么关心单玄、夜月,他们生命不过百年,转瞬即逝。考得好坏也其实无所谓,有钱养得起。成绩差大不了出国。”单晚对孩子的成绩根本没什么想法,差就差咯。
“是你我的孩子。”夜世行道。
“还不是会死。”单晚冷漠道,“所以不用为成绩担心,还不如一起去看被雨打落的山茶花。”
“这就是你下雨的原因?”夜世行道。
“为看一场雨后零落的整朵山茶花,下雨,我觉得很有意义。”单晚道,“爱去不去,我和漆星竹去咯。”
那天晚上,单玄和夜月的日记本上多了这样一段话:
我们的妈妈不爱我们,家长会从来不来,看别的家长都在意孩子成绩,我们一起考了个位数的分,期待妈妈教训我们。妈妈终于来爷爷家看我们了。可是妈妈没有和我们说话,她是为了山茶花而来。我们还不如花吗?我们让园丁挖掉了那棵山茶花,准备把它烧死。可是没过一会儿,我们又改变了主意,没有山茶花,妈妈就不会来爷爷家了。我们想看妈妈,哪怕她是来看山茶花,也不和我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