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尽起精锐,江湖各派共计两千余人,五岳派本部人马四千多人,锦衣卫一千余人,三路人马约莫八千人浩浩荡荡杀奔黑木崖而去。
五月初一,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率领的江湖人士与袁守诚率领的锦衣卫在黑木崖二十里处会师。三千余人安营扎寨,只等方泽本部人马一到,便会对黑木崖犁庭扫穴,毕其功于一役。
方泽不知道东方不败与何宇有什么依仗,他想不明白,索性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通通押上。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是阴沟里翻船,悔之晚矣。
他承认自己输不起,这么多人身家性命都担在自己肩上,怎敢掉以轻心?
“你们尽管使阴谋诡计,老子不逞匹夫之勇,带领万儿八千人平推不行吗?”
“禀告掌门!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率领各派英雄两千余人,已于昨日与袁堂主的人马汇合。中间零星有魔教人马袭扰,所幸并无人员伤亡。”
方泽在马上一挥手,朗声吩咐道:“再探!”
“遵命!冲虚道长有言,震山子已然知错,愿盟主网开一面,留他一命,允他戴罪立功!”
方泽冷哼一声,并不搭话。暗卫营斥候行礼而退。
莫大先生拍马赶上,劝道:“掌门,如今用人之际,莫不如先放震山子一马?”
方泽将手一扬,说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莫师伯,若是此事是震山子指使,我饶得了他,天也不饶他。”
莫大先生见方泽语气甚为坚定,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四千人马如何行军,如何安营扎寨,方泽安排得井井有条。前有斥候探路,后有人马护送淄重,使粮道不绝。
莫大先生叹道:“岳先生果然不凡,收的徒弟不光武艺高强,行军布阵更是高明。”
方泽闻言,心中忽然一凛。“是呀?师傅教我和大师兄行军布阵做甚?难道他老人家早料到华山派有今天?”
前世看笑傲江湖,看到令狐冲精通行军布阵,方泽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有深思。如今他自己身在局中,由不得他不多想几分。
他信马由缰,苦思不得其解。
“唉,等到汇合众人,再与计无施、大师兄一起参详参详。”
…………
黑木崖上人心惶惶,方泽大军未到,教众便已经折损了小一半。怎不让人惊惧。
童百熊做为日月神教元老,眼见情势危急,顾不得杨莲亭的阻挠,大吵大闹要去面见教主。
他大步往里而行,一路进去,只见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一共过了三道大铁门,只见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排列两旁,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他自怡然不惧,从阵下弓腰低头而过,此时要是数百柄长刀中只要有一柄突然砍落,那他便不免身首异处了。
杨莲亭紧咬钢牙,只要他将手一招,童百熊立时便会身首异处。只是再一想,此刻大军压境,若是再生内乱,便是再无幸理了。他平日作威作福,今日却颓然将手放下,忍着怒气亦步亦趋跟在童百熊身后,前去面见东方不败。
杨莲亭气得咬牙切齿,童百熊全然不顾。他走完刀阵,来到七座门前,那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他伸手推幕,走了进去,突然之间寒光闪动,八杆枪分从左右交叉向他疾剌,四杆抢在他胸前掠过,四杆抢在他背后掠过,相去均是不过数寸。
却见童百熊站立不动,朗声道:“属下风雷堂堂主童百熊,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圣教主!”
殿里有人说道:“进见!”八名执枪武士便即退开。原来这八枪齐出,还是吓唬人的,倘若进殿之人心怀不轨,眼前八枪剌到,立即抽兵刃招架,那便阴谋败露了。
童百熊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他匍匐在地叩首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叩见教主。”
只见长殿彼端高设一座,座位中坐着一个红袍老者,那自是东方不败了。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东方不败身边却燃着两朵忽明忽暗的火焰,相距既远,火光又暗,童百熊只依稀瞧见有一紫衣年轻人侍立在东方不败的左侧。估计便是那个深居简出的何公子了。
东方不败端坐高台未动,只是冷声问道:“杨总管何在?童长老擅自闯宫是和道理?”
童白熊爬将起来,动容道:“东方兄弟,我本不该来打扰你的清修,奈何我教有倾覆之祸,不得不来。眼下方泽大军压境,教众星散,急需东方兄弟出来主持大局啊。”
他叫东方不败一声兄弟,倒也不算逾越,盖因二人乃是出生入死几十年的交情。只是他这番肺腑之言,东方不败听了却完全无动于衷。
童百熊又道:“教主莫非受人挟持,不等自主?”他说完将手按在刀柄上,目光不善地盯着旁边的何宇。
杨莲亭武功平平,完全跟不上童白熊的步伐。此刻匆匆赶来,见童白熊将欲拔刀,吓得大惊失色。他心里可是清楚,如今何宇的武功比东方不败都要强上许多。
“童长老,你放肆!退敌之事,圣教主自有圣断。如今教主你见也见了,还不速速退下!”
杨莲亭走上高台,站在东方不败左侧,对着童百威大骂不止。
童白熊瞧瞧何宇,又瞧瞧杨莲亭。见何宇对其视而不见,杨莲亭则神态焦急,更是狐疑不止。
“住嘴!你这侫幸之徒!你说是不是你串通外人,隔绝内外!”
东方不败目光一凝,寒声道:“童长老慎言!莲弟是为我好,对我体贴。他知道我无心处理教务,代我操劳,那有什么不好?”
童百熊闻言骇然,支支吾吾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平日他作威作福,胡作非为你也全然知晓?”
东方不放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只要莲弟开心,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童长老,顶撞我没关系,但今日你屡次顶撞莲弟,我本欲重重的惩罚你。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与莲弟赔罪,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童百熊满脸胀得通红,大声道:“我还道你是失心疯了,原来你心中明白得很,知道咱们是好朋友,一向是过命的交情。你却叫我与这小人赔罪?”
东方不败道:“正是。你得罪我,那没有什么。得罪莲弟,却是不行。”
童百熊大声道:“我已经得罪他了,你待怎地?这奸贼想杀我,可是未必能够如愿。”
东方不败伸手轻轻抚摸杨莲亭的头发,道:“莲弟,你想杀了他吗?”
杨莲亭怒道:“如今大敌当前,岂能自断一臂?且留他戴罪立功吧!”
东方不败笑道:“是!”转头对童百熊道:“莲弟大度不欲与你计较,我却还是要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你自恃功高,失了上下尊卑体统。”
童百熊取了一柄单刀在手,听东方不败如此说,退了两步,抱刀在手,立个门户。自练了葵花宝典之后,虽从未看过对方出手,但他素知对方武功高强。此刻虽见他行为大异往昔,毕竟不敢轻视,抱元守一,凝视对方。
突然之间,众人只觉眼前有一团粉红色的物事一闪,似乎东方不败的身子动了一动。但听得当的一声响,童百熊手中单刀落地,跟着身子晃了几晃。
只见童百熊张大了口,突然之间,身子向前直扑下去,俯伏在地,就此一动也不动了。要不是嘴巴仍然一张一合,竟与尸体无异。
东方不败仿佛动也未动,仍然端坐高台,冷哼道:“我封住了你的心脉,一个时辰自解。不过这一个时辰你却是要为冒犯莲弟吃些苦头了。”
何宇抚掌大笑,“教主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真是性情中人。”
东方不败反唇相讥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我可比不得何公子,心爱之人说杀就杀了。”
何宇闻言额头青筋直冒,强压下拔剑的冲动,不再说话。心道:“待我打发了方泽,少不得再和你做过一场!”
东方不败不依不饶道:“如今方泽大军压境,不与我们单打独斗,如之奈何?”
何宇嘿嘿冷笑道:“只要你我能够拖住方泽,在下保证这一次让五岳派全军覆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呵呵,我倒是迫不及待等着他们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