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京刚踏入荣宁路大街。
便见远处荣国府门口,乌央乌央站着一群衣着色彩艳丽,莺莺燕燕的俏美丫鬟。
她们正翘首以盼,一见贾玉京出现,人群便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
“好紧张呀……”
“是呵,奴婢的手心都有汗水了……”
“哎哟,奴婢的心肝儿做甚子咧,扑通扑通乱跳……”
“哼,篆儿,看你脸红红,一双桃花眼泛水,估计你这小蹄子是心动了吧……”
“呦,柳嫂子,我们是年轻的姑娘呢,京少爷人长得俊俏,又有才,心动不奇怪耶。
你呢,一把年纪了,不会想红杏出墙吧?”篆儿小丫头牙尖嘴利,她原是宝玉房中的二等丫鬟,邢岫烟入大观园后,被分派给邢岫烟做了贴身丫头。
柳嫂子红上微红,叉着腰斥道:“小蹄子,胡说什么,再说一个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我给闺女相个夫君不成哪?”
“哎吆喂,五儿,你娘亲说的是真是假?”篆儿推了推一个娇弱美少女。
柳五儿正倚着墙边一株树下,脸色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
“莫要拿我打趣,人家是前途无量的公子哥儿,我一个家生子奴婢,能在他身边侍候起居,已经是个天大的福气了,怎敢奢望其它的大好事儿呢!”
柳嫂子见京少爷来到了树下,下马绑在树下。
眼睛一眯,款款而行,微笑道:“京少爷,你好……”
贾玉京一转身,只见一个杏眼、瓜子脸的秀丽粗衣少妇立于面前。
“您是?”
“奴婢是大观园的厨房管事柳嫂子呵。”
“柳嫂子?”那个昙花一现,忧病而香消玉殒,样子与林黛玉有七分相似,如玉般佳人柳五儿的娘亲?
贾玉京不太确定问道:“你是柳五儿姐姐的娘亲?”
柳嫂子一听,眼睛一亮。
柳五儿闻言,脸上莫名一红,紧了紧手帕,含羞偷眼瞄了一眼贾玉京。
柳嫂子喜上眉梢,露出细白的牙齿:“是是,这个就是我的乖女儿。
京少爷,你房中还缺唤使的丫头么?你看我乖女儿怎么样?她很贴心的哟!”
“娘亲……”柳五儿心跳加速,含羞垂下香首,双手不停揉捏着手帕,紧张竖起玉耳,期待着他的回答。
贾玉京眉毛一跳,笑道:“五儿姐姐是个秀外慧中、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当我的丫鬟会不会委屈了她?”
“不会不会的……”柳嫂子听着大喜,赶紧回答。
贾玉京正想张嘴说话。
“玉京,老祖宗等的急了,快跟我入府……”王熙凤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道。
贾玉京道:“哦,好的,凤姐姐。柳嫂子,五儿姐姐的事有空再聊。”
望着贾玉京被人簇拥入府,柳嫂子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激动地说:“乖女儿哪,这事儿十有八九成啦,以后入了京少爷屋里头,要尽心侍候于他呀……”
篆儿撇嘴道:“柳嫂子,你高兴太早了吧,人家京少爷不一定会收五儿呢。
没听见他说有空再聊哈?这是客套话,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就不懂了?”
柳五儿原来也觉得很开心的,在京少爷屋里头办事,不用怕人欺负,人又俊俏,又有本事,坠儿一事她听过,是暗暗佩服。
现在一听篆儿这话,玉脸上立刻浮起了一抹愁色。
柳嫂子气的银牙痒痒,指着篆儿娇斥道:“你这小蹄子,从宝玉房中贬去邢姑娘那儿。
心中有怨气,所以见不得人好是不是?
你没有听见,他叫我乖女儿是什么吗?是五儿姐姐,哼。”
“那又怎样?宝玉见年龄大的都叫姐姐诶。”篆儿嘟嘟嘴,反驳道。
“呵呵,人家京少爷可不一样,看他叫什么人做姐姐的?
刚才二奶奶是叫姐姐,还有谁?
嘿,还有薛姐姐,你说是一样吗?”柳嫂子一一分析道:“还有,他不认识我,却一下道出我乖女儿的名字,说明什么?
他肯定是听过,而且印象深刻呢。”
篆儿小嘴儿动了动:“谁知道咧,一天不进去,也算不得数。”
柳五儿心情是很复杂,听两人争论,一颗心是忐忑不定!
贾玉京是不知道此事,不然也为柳嫂子点个赞,好聪明的女人。
他一进贾母屋里头,好家伙,一屋子人几十双眼睛盯着他。
贾玉京摸摸鼻子,尴尬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兔子进了狼窝里头?分分钟被生吞了一样?”
“噗嗤……”
“格格……”
“咭……”
“呵呵,玉京,好孩子,来奶奶这里……”
贾玉京见过礼,观察了一下贾母的脸色:“奶奶,你的气色好了不少啊。”
贾母慈祥望着他道:“自从你诊断之后,奶奶现在一天都在地里翻土除草,饭都吃一碗多,气色能不好么!”
贾玉京替她把了把脉搏:“唔,脉搏比以前强了不少,血脉阻滞减轻了,证明身体有好转,等您身体瘦下来,挑个三五十斤也不成问题。”
贾母呵呵笑道:“奶奶这把老骨头还能挑三五十斤?”
贾玉京点头道:“每隔三天熬一煲骨头汤,增加身体骨头所需营养,到时候,挑一点东西是可以的。”
“奶奶之前一直服人参养荣丸,要不要停了?”
“您之前服的药暂时减半,觉得身体好一些,又减一半,直到不服药。
是药三分毒,您服了那么久,已经是习惯了,突然停止了反而不好。”
“好好,玉京,今日入宫考试如何?”
“唰唰唰!”无数道妙目眨巴眨巴望着他。
贾玉京脸一黑,对贾政道:“叔父,你找那个什么关系的?那主考官老儿忒坏了,居然阴了我,还没下就输了。”
输了?众女一听,脸色为之一变。
贾政一听,嘴唇一个哆啦:“怎么可能,他不是答应了么?”
贾玉京冷笑一声:“人家不给你面子呗。”
贾政是又愤怒又羞愧,脸变成了猪肝色。
王夫人道:“唉,原本以为你有希望,让贾府出个翰林院学士,实在是空欢喜一场!”
赵姨娘瞧着贾玉京,眼含安慰之色:“今日不行,下次也可以再考嘛,不必介怀呀……”
王熙凤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下次使点钱买个关系就是了。”
李纨脸色微红看着他道:“对呀,失败不可怕,努力再来哈……”
宝玉也开口道:“玉京,不进宫当差更好,咱们天天吟诗作对不是更好么……”
夭寿啦,贾玉京替宝玉默哀三秒钟。
贾政劈头盖脸咆哮道:“你住嘴,混账的东西,看你说的是什么浑话?
玉京和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还想拉扯他和你一起玩耍吃渴等死哦?”
贾母也怪责道:“宝玉,你确实不像话,玉京天资聪颖,它日步入金銮殿为君效劳的机会很大,怎可以拉着他一起荒废学业?”
贾玉京听着有些不对劲:“等等,各位请先静静,我有话说。”
等众人静下来,贾玉京道:“你们是以为我考试失败了?”
“难道不是吗?”众人七嘴八舌道。
贾玉京无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刚才不是说那主考官下黑手,没下就输了?”
贾玉京一拍额头:“我是说阴了我,是输了,只不过是东殿进不了而已。”
“什么意思?”
贾政一听,哎哟一声,连忙将四殿说了是怎一回事。
贾母紧张问道:“哎哟喂,玉京啊,那你现在就是翰林院学士喽?”
贾玉京道:“学习一月,就可以有翰林学士的身份凭证了。”
“呵呵,好好好,大喜啊,鸳鸯,吩咐奴才去买爆竹,今晚放一轮庆贺一番……”
“是,老太太……”鸳鸯经过贾玉京身边:“恭喜贾翰林。”
贾玉京哭笑不得:“我是真翰林!”
众人大笑,跟着纷纷上前道喜。
惜春扭扭捏捏上前,低垂小脑袋,小声道:“坏人,恭喜你了……”
贾玉京笑了笑:“同喜同喜……”
惜春顿时脸红如血,飞快走到了一边。
……
“嘭嘭……”夜空中爆开烟花。
林黛玉道:“紫娟,外面是怎么了?”
紫娟笑呵呵道:“听说是京少爷考上了翰林院学士,老祖宗命人放烟花庆祝呢。”
林黛玉缓缓起来,打开了门,与雪雁、紫娟一起看。
“好漂亮啊……”两个小丫头赞叹道。
林黛玉道:“你们俩也去热闹热闹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
“小姐,你的身体?”
林黛玉笑了笑道:“我现在又不是断手断脚,你们玩耍一会回来就好了。”
“哪小姐,我们去喽。”
“去吧……”
两个丫头兴奋地一溜烟走了。
站着好一会儿,望着不时升起来的烟花,林黛玉忽然觉得很孤寂,幽幽一叹道:“烟花虽美,可惜易冷……”
“一刹那光辉,代表着永恒……”
林黛玉一听,心头一震,他来了。
只见大门处缓步走来一个俊俏的少年儿郎。
不是贾玉京又是谁。
林黛玉心头莫名一喜,但俏脸仍然是不变色:“大家伙都为你庆祝,身为主角的你,怎么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