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的个性素来嚣张跋扈惯了。
江闻仲为了让他收敛收敛心性,在他二十岁那年,便替他择了一门婚事。
对方是国会议员吴有量的二女儿,吴宁。
她不但人长的漂亮,性格也温婉良善,颇识大体。
江闻仲对她很是满意,没几天便安排了吴宁和江湛见面。
还好,两人对彼此印象不错,婚事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操办了。
只不过,江闻仲还是高估了婚姻给儿子带来的约束力。
婚后的江湛,行事作风并没有比先前改善多少,反而依旧目空一切,横行无忌。
不过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和吴宁的感情生活还算和谐。
直到一年后,江湛心血来潮,带着怀孕七个月的吴宁出国游玩。
却在当地,招惹了一群行事猖獗的黑手党。
那群黑手党仗着在他们的地盘,完全没把这位邻国只手遮天的富家少爷放在眼里。
他们将两人囚禁在一座废弃的屠宰场中,折磨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等到江闻仲这边终于疏通了所有关系,将他们救出。
吴宁却连同腹中的胎儿,一起撒手人寰。
经此一事,江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连续几年,他精神紊乱,自此一蹶不振。
甚至每每情绪波动时,他都要服用些抗抑郁的药物来维持正常。
想到这里,江闻仲忍不住再度惆怅叹息。
“当初我病危住院,你只将与温家的退婚声明发了出去,并没有把退出江家的声明发出。”
“这便说明......你对江家还是抱有一丝善念的,对吗?”
“善念?”肖宴矢口否认,“我只是不想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而已。”
毕竟在那样的时候退出江家,大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一定会被整个商界所不齿。
江闻仲汲了口气,没再继续反驳。
他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心性。
如果能完成复仇,他又岂会在乎这些外界眼光?
说到底,他还是顾念着自己的病情,也顾念着整个江氏的兴衰存亡。
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江闻仲抬了抬眼,凝神道:“不管你是何想法,我都希望你能主动承担起江家这份责任。”
责任?
江家是他的责任?
肖宴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还没有用处的时候,在江家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现在他有用武之地了,身上反倒压满使命感了?
想的倒是挺美!
“江家未来如何与我何干?什么狗屁责任又与我何干!”
肖宴的情绪再度激动了起来。
“我今天来这儿就是想告诉你,你们江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不要随随便便攀扯到我身上来!”
“这些年我在你们江家算什么!你们不过把我当成一头被圈养畜生!在我望眼欲穿,频频祈求你怜悯时,你又可曾对我伸出过半分援手?”
“现在江家的产业无人传承,你怕落到外人手里,反倒想起我来了?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江闻仲下意识抓紧了轮椅扶手,指尖泛起一片青白,许久才恢复了血色。
“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的都是江家的血,你都是我江闻仲的亲生儿子。”
“不管你要更名改姓也好,想跟江家划分界限也好 ,身为江家人这一点,是你永远都无可改变的事实!”
是啊!
他好恨!
恨自己为什么没降生在普通人家!
而非要生在这个冷血无情的江家!
肖宴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七零八落的情绪压的连喘气都困难了起来。
江闻仲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识趣的不再多言,而是迅速转移话题。
“听说,你跟那位林小姐已经领证结婚了?”
听到关于林之夏的话语,肖宴的神色才明显的缓和了些。
他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江闻仲埋下头,压低了声音道:“当初,我想让你与温家联姻,无非是想替你寻一个坚实的靠山。”
“要知道,一旦做了江氏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心思不明的人盯着你。”
“但现在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江闻仲抽了抽眼角,长时间的久坐,已经让他的身体疲乏不已。
“你准备,什么时候补办婚礼?”
婚礼?
肖宴愣了一下,对他突然的话语深感意外。
江闻仲吃力的支着头,声音闷闷的,“领了证,还是要给人家一个像样的婚礼才是。”
“我们江家的媳妇,一定要得到最妥善的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