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公主与国婿的巡游礼。
按照鄢国的规矩,公主与国婿在成亲之后的第六天,便会举行巡游礼。所谓巡游,就是公主和国婿带领仪仗,在京城的环城街道巡游,接受百姓的祝福。舅舅为了把这次的巡游礼办得盛大空前,一早就放出了告示,号召京城的百姓多来观看。
自从公子瑾和璃儿成亲之后,鄢国皇帝得知二人已经“圆房”,对公子瑾的“配合”深感满意,以后若是遂国追究起违约之事,鄢国便有了应对之辞,倒是鄢国皇后看公子瑾的眼神,不如之前那么慈爱了。
公子瑾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岳母大人。
璃儿却很是清楚:“谁让你不知道‘爱惜’我啊!”
公子瑾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哪里给岳母大人留下了自己不爱惜璃儿的印象。
璃儿更无奈了:“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看来得抓紧时间给你寻找些好看的话本和画册了。”不过,璃儿想起了祖厚告诉自己的公子瑾的身世,她从小在道观长大,不懂这些,也很合理。
二人换好了巡游礼的衣袍,等待出发之时,红霜来到了二人面前,看看璃儿,又看看公子瑾,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璃儿说道。
“祖将军前几日忽然辞了军职,今天就要出宫去了,按规矩他得在巡游仪仗出发之前出宫,公主您……要不要去送送?”
“不必了。”璃儿这话不带任何感情。
公子瑾问红霜:“他出宫之后要去哪?”
红霜回答:“这个……祖将军没说,因此奴婢也不清楚。”
公子瑾听红霜这么回答,便明白了:“是祖将军特意让你来告诉公主的吧?”
“啊……是……”红霜只好承认。
公子瑾看着璃儿:“现在还有时间,你真的不要去送送他吗?也许……他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呢?”
璃儿想起成亲那晚,祖厚对自己表白心意的情形,又想到祖厚特意挑了今天这个日子出宫,便猜到了几分祖厚的心思,与其给他希望,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想到这儿,璃儿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必了,红霜,你去告诉祖将军,我要准备和国婿巡游,就不去送他了。”
“是!”红霜转身离去。
璃儿走到桌边去喝茶,看公子瑾还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你想去送他呀?”
“不是。”公子瑾看着红霜离去的方向,摇头道:“我是在想,祖将军为什么会在我们成亲之后突然辞官?……他明明已经放下了。”
“……”璃儿反应过来,自己对祖厚辞官的原因十分清楚,但公子瑾就不知情了。
璃儿故意撅起嘴:“我要是真的去送他,你不会吃醋吗?”
“吃醋?”公子瑾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吃醋呀?”
“……”璃儿对这个回答有点失望。
“我不是不会吃醋,是不会吃他的醋。”公子瑾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上前将璃儿抱入怀中,温柔地说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要是你真的跟他有什么,那还有我什么事呀?”公子瑾故做大方。
璃儿见公子瑾正经话说不了两句又开始油嘴滑舌,便在公子瑾怀中闹着,“那我现在就去送他,反正你也不吃醋!”
公子瑾揽紧了璃儿:“……别乱动……不然我们刚穿好的衣袍要弄乱了。”
“弄乱了还可以再整理啊!”璃儿闹得更欢了。
“……再乱动……你的头发也要弄乱了……你的发髻可不好整理……”公子瑾想稳住怀里这只闹得正凶的猫儿,便将璃儿揽得更紧了。
璃儿的脸贴到了公子瑾的胸前,感觉到了什么,璃儿不再闹了,她从公子瑾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抬起头看着公子瑾,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再裹胸了。”
公子瑾的笑容少了几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此事啊!”
璃儿的嘴角撇了撇:“反正你裹不裹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公子瑾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公子瑾试图挽回。
“你忘了吗?上一次你胸口受伤,我扒开过你的衣襟,当时我还以为我自己判断错了,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男子呢!”
“啊?原来那个时候……不,在那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公子瑾大惊。
“对啊!”璃儿得意地挑了挑眉。
“那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公子瑾十分好奇,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漏了破绽。
“这个嘛……”璃儿糊弄玄虚,“越在意一个人,就会越容易漏出自己的破绽啊!”
“越在意一个人……就会越容易漏出自己的破绽……”公子瑾低低重复着璃儿的这句话。
“对了,还有你的药,你也不要再喝了。”璃儿又说道,“我悄悄问过御医了,这种药终究是会伤害身体的,而且,这种药最多只能喝三年,三年之后,你又该如何隐瞒呢?”
三年之后吗?公子瑾压根没想过三年之后的事,三年的时间,足够跟哥哥交换身份,也足够查出哥哥遇刺的真相了,对了,也不知道哥哥的伤势痊愈了没有,已经过去半年的光景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哥哥的消息。
“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没在听啊?”璃儿半握着拳,锤了一下公子瑾。
“啊,在听在听!”公子瑾急忙回应。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你来了月事,我可以帮你掩护啊!”璃儿说道。
公子瑾以为璃儿只是把自己当做从小就女扮男装的王爷,便答应下来:“好!就依你的,不过,那种可以让声音低沉的药,我还是得服,因为我的声带确实受过伤……”
“嗯。”璃儿答应了,“声音确实不能做出改变,身边人都已经知道你的声音了,到时不好解释。”
二人商量好了药材的事,心情都变得畅快起来。
公子瑾想着即将开始的巡游,对璃儿说道:“等下巡游开始后,我要仔细留意一下,街边有没有书肆。”
“找书肆干什么?内书库的书,还不够你看啊?”
“不是啊!”公子瑾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要给我找那种话本和画册吗?我也想自己去书肆看看。”
“…………”璃儿扶了扶额头,“那种话本和画册,正规的书肆是不会卖的……”
“那你都是从哪弄来的?”
“听说民间有一些地下印书组织,他们会悄悄印制和出售,但是很难遇得到,不过,京城刑署的捕快们会经常去民间搜查,如果查到了这种话本,就会收缴,所以,如果在刑署有熟人的话,兴许可以‘借’一些出来看看……啊呀,我倒忘记了,以前这些话本,都是我拜托祖将军拿给我的,他在刑署有熟人……”
“哦~~~你看看,又想起他了吧?”公子瑾装作吃醋,“你对他这般念念不忘,我好难过啊!”
“少来!”
“嘻嘻……”
二人又拥在一起。
一声悠扬的号角声传来,这代表巡游仪仗已经准备好了。二人互相整理了衣着,相依走出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