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来了?!”
斯曼大惊失色,他拉住朋友,急切地问道,“你确定是我哥哥吗?你可看清楚了?”
朋友咽了一口唾沫,气喘吁吁地说道:“看……看清楚了,我去放马的时候,远远看到你哥哥带着人,从他的营地那边赶过来了,现在……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越过了山嘴,就快要到我们的营地了!”
“他不是回到自己的营地去养伤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回来?”斯曼百思不解,但当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做思考,而是要赶快将璃儿藏起来。
正说着,乌柔也从一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显然她也察觉到了异常:“我刚才去打水,发现有马队朝这边来了!”
“是我哥哥带人回来了!”斯曼答道。
“啊?他回来干什么?”乌柔也慌了神,“得赶快把迦苒藏起来啊!”
几个人赶紧四下看看。营地地处一片平坦的草原,距离树林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带着璃儿前往树林,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现在,四周除了几间简陋的棚屋之外,再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斯曼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主意迸入脑海。
“藏到祭坛里去!”
斯曼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祭坛?”朋友有些困惑地问道,“祭坛怎么藏进去呀?”
“祭坛是圆锥形的,为了节省石料,只有中央固定祭旗的地方是实心的,而周围那一圈是空心的!足够藏一个人了!”斯曼很是笃定地说道,“把底座的石砖掏出一个洞来,让迦苒钻进去,我们再从外面把石砖垒回去,这样一来就看不出什么了,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可是,祭坛是我们的圣物,怎么能随便‘破坏’呢?”朋友有些纠结。
“正是因为祭坛是我们的圣物,所以才没人会想得到,迦苒就藏在祭坛里啊!”斯曼用手指戳了一下朋友的脑门,“现在不是祭祀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去靠近祭坛的!”
“对,对啊!”乌柔也赞同斯曼的主意,连连附和道,“这是个好办法,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哎哎!等下!”朋友又拉住了正要转身的斯曼和乌柔,心有忌惮地说道,“可是,我们‘破坏’祭坛,狼神会降罪于我们的!万一狼神发怒,那我们……”
“如果狼神降罪,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斯曼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迦苒能够平安无事,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此事过后,我会找大巫司向狼神请罪!”
“这……”朋友还想说什么,却被斯曼打断了。
“好了,事不宜迟,就这样办吧!我们立刻分头行动!”斯曼的语气不容置疑。
斯曼率先冲进了棚屋,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璃儿的床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掀开璃儿身上的薄毡,将璃儿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璃儿见斯曼突然如此对待自己,心中难免恐慌。璃儿好几天不吃不喝,气力已经十分衰弱,但她仍在斯曼怀中用力反抗着。
在斯曼看来,这毫无力道的反抗,就像是一只不听话的羊羔在自己的胸前推挠,斯曼并不理会,径直抱着璃儿就要走出棚屋。
“你……放开我!”璃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着,干涸的嗓子发出异常嘶哑的声音,苍白龟裂的嘴唇顿时撕开了好几道口子,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斯曼一急,汉话又说得不利索了,但好在乌柔来到了斯曼身边:“……你别怕!大王子回来了,现在我们要把你暂时藏到祭坛里去!”
璃儿安静了下来,斯曼便抱着璃儿快步赶往了祭坛,而乌柔则在棚屋中翻出了一个水囊,将水囊灌满清水之后,乌柔也赶紧去了祭坛。
此时斯曼已经将祭坛的底部掏出了一个洞,可璃儿的身体太虚弱,她没办法自己钻进去,而斯曼身材魁梧,洞中空间狭小,他也无法和璃儿一起进入,匆匆赶来的乌柔见状问道:“洞还能再大一些吗?”
斯曼摇摇头:“不行,再大就要塌了。”
“那这样吧!”乌柔将水囊放在一边,“我先钻进去,你在外面扶着迦苒,我们一起把她挪到洞里!”
“好!”
二人很快将璃儿“塞”进了祭坛,乌柔让璃儿靠在祭坛中央的石砖上,就要离开这里。
璃儿忽然拉住了乌柔的衣袖,尽管璃儿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她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乌柔,无声地询问乌柔能不能留下来陪她。
乌柔看懂了璃儿的意思,她安慰般地捋了捋璃儿额前的几缕碎发:“不行啊,我得回去,若是大王子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起疑心的!”
璃儿只好放开了乌柔的衣袖,乌柔赶紧将斯曼递进来的水囊塞给璃儿:“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这里面空间狭小,异常闷热,你可一定要喝水啊!”
见璃儿点了点头,乌柔才放心地钻出了洞,可就在这时,斯曼看到大王子一行已经出现在了营地前方,乌柔赶紧推了一把斯曼:“你先回去稳住大王子,我把迦苒藏起来。”
斯曼迅速转身离开了,乌柔则一边偷偷观察着大王子的动静,一边将石砖垒了回去,封住了洞口。
在此之前,斯曼的朋友已经骑着快马,回到了之前放马的地方,他故意将马群赶到了大王子一行人的必经之路上,试图拖延大王子的脚步。
“是哪个没脑子的,竟在这里放马啊?!”大王子一行人果然被马群所阻,不得不选择从一旁的山岗上绕路,可那马群好像故意在跟大王子作对一般,又拦在了大王子的面前。
“这谁家的马啊?”大王子恼怒不已,可仔细一看之后,大王子认出了这些马匹的主人,他大声地喊着斯曼朋友的名字,让他滚出来。
斯曼的朋友这才装作毫不知情,翻身跃上自己的马,从马群后面奔了过来。
“哎呀,大王子,我不知道您今天会回来……”
大王子用马鞭指着拦在前面的马群:“刚才你人呢?为什么在这里放马?”
“我刚才躺在马群后面睡着了。”斯曼的朋友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
“在这睡觉,也不怕被马踏死!”大王子啐了一口,“赶紧把你的马群给老子赶开!”
斯曼的朋友并未听命,而是假笑着问道:“大王子您今天回来是为了……”
未等他说完,大王子已经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连你这个小兔崽子也敢不听我的话了?”
斯曼的朋友挨了这一鞭,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他只好不再多话,狼狈地赶开了自己的马群,给大王子让出一条路来……
彼时斯曼已经再次回到了棚屋之中,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棚屋,忽然看到棚屋的一角还放着璃儿被救起时所穿的衣物,斯曼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能藏起这团衣物,便索性将它们全部扔到了炉灶之中。
那团衣物刚刚在炉灶中化为灰烬,斯曼就听到棚屋外传来了一声马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来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