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心急火燎地回到了茅草屋中,可公子瑾还未醒来,情急之下,泽兰将昨夜的那桶山泉水用手捧了些出来,泼在了公子瑾脸上。
“噗……咳!”
此时迷药的药效已经淡去,公子瑾被凉水一激,从昏睡之中乍然醒了过来,刚刚苏醒的公子瑾试着动了动身体,就感觉到左半边身子传来一阵刺骨的酸麻之感,十分不听使唤,公子瑾不免有些龇牙咧嘴。
泽兰快速地帮公子瑾揉了几下胳膊和腿:“总算醒过来了,这里危险,我们快走!”
有些不明所以的公子瑾跟着泽兰跑出了屋子,沿着泽兰事先做好的记号,二人在丛林之中迅速穿行,跑了一阵后,公子瑾气喘吁吁地问泽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泽兰头也不回地答道:
“昨夜我们遇见的那个‘猎户’,他不是真正的猎户,他有问题!”
“啊?那他为什么还要收留我们,还给我们饭吃?”
泽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停下了脚步,回身一把拧住了公子瑾的耳朵:“你这呆子!是不是被公主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连这点判断力也没有了?你昨夜是怎么昏睡过去的,都忘了吗?”
“哎呀!你别拧我耳朵呀,我……”说到这里的公子瑾忽然愣住了,她想起璃儿也“爱”拧自己的耳朵,也“爱”唤自己“呆子。”
看到公子瑾神色黯然,泽兰顿觉自己戳到了公子瑾的伤心事,便赶紧松开了公子瑾的耳朵,转移话题道:“昨夜那个猎户,在给我们吃的饭食里放了不少迷药,我一直想告诉你不要去吃那饭菜,可你始终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还来不及阻止你,你就把饭菜吃了……如果猎户没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要迷晕我们?”
公子瑾这才明白昨夜泽兰种种举动的原因,一时心中歉疚,默默无言。二人并排走了一阵后,公子瑾才关心道:“那你……没事吧?”
“我没吃那饭菜。”泽兰淡淡地回道。
“那昨夜……”
“昨夜你被迷倒之后,我也只好装作被迷倒,不过,那猎户倒没做什么,只是让我们躺在那里。”泽兰自然没有说出那猎户的奇怪癖好,怕是公子瑾知道了,又会跳起来。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就发现那猎户不对劲了?”公子瑾又问。
“当然,那猎户说他昨天才刚刚到山上来,可那屋子干净整洁,屋中的米也已经受潮有些时日了,说明有人在这里常住,而且那猎户啊,还有一颗金牙,吃的菜也是寻常百姓吃不起的昂贵蔬菜,一个猎户,怎么可能这么有钱呢?”
二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之前猎户取出布袋的陷阱处,猎户走得匆忙,并没有将陷阱上覆盖着的枝杈复原,此时陷阱露着一个空荡荡的洞口,不知下面还藏着什么秘密。
泽兰指着那处陷阱,继续说道:“早上我跟踪他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里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布袋,接着又往前走了。”
二人来到陷阱旁边,探头往下看了看,只见这陷阱并没有像一般的狩猎陷阱一样,底下布满捕兽夹或者倒刺,而是平平整整,只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深坑,一边还搭着个木梯,唯一不寻常的是,这个坑的底部散落着一些铜钱。
“难道那个猎户,抱走的布袋里装的都是钱吗?他哪来那么多钱,还把钱藏在这里?”
“哗啦——”
不远处的林子中忽然飞出了几只受惊的大鸟,扑扑簌簌地冲向了天空。
“有人来了!”泽兰拉起公子瑾,躲入了一旁的灌木丛后,没过一会儿,就见那个猎户,带着四个扛着刀的壮汉,兴高采烈地往茅草屋的方向赶。
“果然是歹人,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眼见猎户和四个壮汉走远,二人沿着猎户来时的方向继续赶路。看来这猎户的确是常来这里,林子中已经被踩出了一条小路,二人沿着小路又走了一阵,竟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此处视野开阔,已能看见山下错落有致的田地和民家,二人都有些欣喜,立马沿着这条下山的路,朝山下的村庄走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村庄看起来就在眼前,可实际上还离得很远。公子瑾服下的药丸,是强行吊气的猛药,这会儿药效已过,公子瑾渐渐感觉身体发虚,腿脚酸软,泽兰不得不再次背起公子瑾。直到夕阳西下之时,二人才终于来到了村庄。
二人一进到村庄里,就感觉这村庄的氛围有些奇怪,按理说现在正应该是村庄最热闹的时候,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会回来吃饭休息,孩童会趁着日落凉爽,出来玩耍,可此时的村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见炊烟,不见人影。
公子瑾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难道这村庄也如之前的灵州城一样,发生了什么让村民心悸的命案吗?
泽兰将公子瑾放下来,搀着她来到一户民居前敲了敲门,屋中碗碟碰撞的声音和一家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屋中明明有人,却无人过来开门,也无人应上一声。
泽兰无法,又换了一家,可结果还是如此,屋中的人依旧不肯开门。
恰在此时,有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妇人打开了房门,出来泼水,公子瑾看到了这个老妇人,便扯了扯泽兰的袖子,二人刚一来到老妇人面前,那老妇人却像见了鬼一般,扔掉了手中的木盆,转身就往屋子里跑,甚至还摔了一跤。
泽兰急忙蹲下身,想将老妇人扶起来,可老妇人双臂乱挥,惊恐地大叫着,怎么也不肯让泽兰靠近自己,老妇人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泽兰索性绕到老妇人背后,双手架在老妇人腋下,一把将老妇人架了起来。
老妇人二话不说,匆忙跑进屋子,“咣”地一声把房门关上,还插上了门栓。
公子瑾和泽兰目瞪口呆,想不明白这老妇人和其他村民到底遭遇了什么,泽兰看那老妇人的面相慈眉善目,便试着开口问道:“我‘夫君’生了病,我们能不能借宿一晚?”
公子瑾配合地咳了几声,可屋内寂寂无声。
“算了,我们还是自己找地方吧!”
公子瑾拉着泽兰正欲离开,却听屋内传来一声:
“村子东头有郎中!”老妇人说罢,又急急补充道,“你们可别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