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太后倒是再没来过了,皇帝的小皇子出生,让太后欣喜不已,太后常常去探望小皇子,暂时无暇顾及璃儿这边了。
不过,太后不惦记的事,不代表别人不“惦记”,这天一大早,公子瑾的府上就来了一位客人。
公子瑾打着哈欠,从卧房中出来迎客,公子瑾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认出今日来府上拜访的,是一位朝中官员,不过,公子瑾与这位官员并不熟识,只是在偶尔被召入宫中上朝的时候见过几次,公子瑾一时有些不解,不太明白这官员的来意。
“哟!”官员见公子瑾出来了,忙不迭地拱手行礼,“下官拜见国婿爷!”
“免礼免礼……大人有什么事吗?”一番例行公事般的寒暄过后,公子瑾摇摇晃晃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呃……”官员偷偷打量了几番公子瑾,只见公子瑾面色发白,嘴唇干燥,眼皮沉重,眼窝下面还有些发青,尤其是端着茶杯的右手,总是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官员心中一喜,心想今天可真算是来对了。
“大人。”公子瑾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您还没说您到底有什么事呢!”
“哦哦!”官员回过神来,谄笑着说道,“下官晋为堂上官也有些时日了,按理来说,应该早早来拜访国婿才是,可惜下官公务缠身,一直没有来拜访过国婿,今日恰好休沐,有幸得空,这才顾上来国婿府上拜访……”
“既然公务缠身,大人有话还是直说吧!”公子瑾懒得听这官员的铺垫。
“啊,下官见皇上总是在有要事需要商议时,将国婿召入宫中,而国婿提出的意见总是能令皇上和众大臣信服,国婿真是足智多谋、雄才干略啊,虽无官职,但也是朝中的股肱……”
被这些奉承之语包围着的公子瑾都快要睡着了,她只得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再次说道:“大人,您有话就直说!”
“啊好好好!”官员讪笑着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他四下看看,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狭长的礼盒,轻轻地放在桌上,又朝公子瑾的方向推了推。
公子瑾看着这礼盒,眉峰轻轻挑了挑:“这是什么呀?”
官府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随即打开了盒子。
只见这礼盒的正中,躺着一根五寸有余的黄棕色的丑陋物件,它周身干瘪缩巴,一端粗些,一端细些,上面还布满了凌乱的纵沟和暗褐色的斑块,在礼盒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腥咸的味道蓦地钻入了公子瑾的鼻子。
公子瑾皱了下眉,身子往后躲了躲。
官员煞有介事地冲着公子瑾俯了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国婿爷,您看,这可是一根上好的海狗鞭!是下官找了很多门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公子瑾嘴角抽了抽。
官员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下官对医术也略有些研究,之前和国婿一起上朝时,下官见国婿常常面色不佳,略显青白,双腿无力,站立不稳,这是肾气不足啊!因此,下官便想着,给国婿爷找些补品来补补……”
公子瑾咬牙道:“这玩意儿,可不好找吧?”
“那是自然了!”官员还以为公子瑾对这礼物感兴趣,“这根海狗鞭可不一般!这是与母海狗交配了七天七夜而依旧精力充沛的公海狗的狗鞭!”
公子瑾的后槽牙吱吱直响:“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呵呵……”官员摆出了一个心照情交的表情,“不瞒您说,为了找最上乘的海狗鞭,下官确实是花了不少银子,不过,多少银子也比不上国婿爷的身子重要啊!”
公子瑾哼了两声,伸手将礼盒盖上了,在上面轻轻拍了拍道:“如此贵重的礼物,大人不会是想要白白地送给我吧?”
官员这才收起了笑容,摆出了一副求人的姿态,故做愁容道:“唉……下官虽然晋为了堂上官,但在上朝的时候,只能站在最后一排呀……如果国婿爷能在皇上面前,替在下美言几句,让下官在朝上的位置,再往前挪挪,那可就……”
言下之意,是想让公子瑾帮自己升官。
官员继续说道:“下官早就看出来了,皇上十分信任您,那对您可都是言听计从的!因此,下官才……”
公子瑾只觉得这官员和这海狗鞭一样令人作呕,恨不得将他跟海狗鞭一起扔出府去,可公子瑾转念一想,他既然能购得品质最上乘的海狗鞭,那说明他是有一定财力的,平时定是没少贪腐。
公子瑾忽然心思一动,她将礼盒往自己这边揽了揽,意思是这份礼物自己收下了。
官员心中大喜,随意闲聊了几句后,官员喜滋滋地离开了。
官员走后,公子瑾将这根海狗鞭包了起来,派人送到了姜翁那里。
往后的日子里,官员一直在等待着自己升迁的消息,可他一连等了好几个月,元日都过完了,却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官员坐不住了,他找了个由头,再次来到了公子瑾的府里。
“国婿爷,下官上次拜托给您的事,您是不是给忘了?”官员谄笑着。
“哦,你说那件事呀!”公子瑾正抱着珣儿在院子里玩,见到官员,公子瑾有意指了指府里:“确实给忘了……你看我这府里啊,人多,事情也多,这上上下下,到处都需要钱呐!”
官员明白了公子瑾的意思,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下官这就回去准备礼物,改日再来拜访!”
“嗯,去吧!”公子瑾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官员恨恨地出了门,趁公子瑾不注意,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时节都快要入夏了,那官员仍站在朝堂的最后一排,他看到公子瑾趾高气昂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又想起那如流水般送入公主府的银票,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终于,在公子瑾再一次向他“索贿”后,官员再也受不了了,他本着就算自己死也要拉公子瑾垫背的想法,悍然“揭发”公子瑾向自己索贿,并且将自己从他人那里受贿说成是被公子瑾逼迫的。
面对皇上的询问,公子瑾从容不迫地拿出了一个账本,上面记得清清楚楚,那官员所行贿赂,都被公子瑾捐出去了,而那根海狗鞭,公子瑾也让姜翁变卖掉了,所换银两,也都悉数捐了。
官员呆若木鸡,这才明白公子瑾是故意引自己入套的,现在他不仅被榨干了多年索贿所得,还丢掉了自己的官职和自由。
在被押入大牢之前,官员决定好好报复一把公子瑾,他命亲属找了一个写江湖小报的文人,把公子瑾好好编排了一番。
结果就是,没过多久,京城中的百姓们都知道了公子瑾“不太行”这件事……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璃儿的耳朵里,她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笑得肚子疼,璃儿才停了下来,对公子瑾说道:“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事了,你以后还敢出门吗?”
“他们怎么想,就让他们想去呗!”公子瑾坏笑着贴近璃儿,“反正,我行不行,你知道就行了……”
“哈哈哈!”璃儿又笑着掐了掐公子瑾的脸,“早知道这样,当初那根海狗鞭,就应该留下来,现在还可以给你好好补补!”
“不用补!”公子瑾双臂一箍,将璃儿圈进了自己怀里,公子瑾对着璃儿小声耳语道,“我不吃那东西,也可以跟它一样,七天七夜……”
“去!”璃儿撇过头,微微噘嘴,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公子瑾,朝床边去了。
珣儿面无表情地抱起玩具,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珣儿发觉自己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独自一人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