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句话就商定了时间,稳定下来后,说话间,福生把回来后的情况大致给欣兰说了一遍,就到了做午饭时间。考虑着欣兰旅途的劳顿,福生让欣兰一旁歇息着,自己去做饭。欣兰闲来无事,想起桂枝,便包了一包的零嘴吃食去给桂枝家的孩子送了过去。
正是做饭时间,桂枝在厨房忙碌着。她的公公婆婆在院里闲坐着。看到欣兰过来,两人忙热情的拉椅子过来,打着招呼让欣兰坐。
说话声惊动桂枝,厨房里探出头来,见是欣兰,忙走了出来,喜道:“婶,你咋回来呢?”桂枝总是嘴巧胜过旁人,别人还没开口她就问了话。
欣兰把给孩子带的东西交给海水母亲,随后转头道:“我回来看看你叔,看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回是怎么回事,怕他有什么事了!”
“回咱自己家里,能有什么事呀,您多虑啦!婶。”说着,看欣兰还没坐,便又道:“婶,您先坐着,我这儿饭快做好了,一会儿做好了就在这儿吃,到时再陪您说话。”桂枝说着,伸手拉了把小椅子过来,交给欣兰后,然后就准备拐回去做饭。
欣兰听说,忙道:“你赶紧做饭吧,不用管我!家里你叔也快做好了,我闲着着急,把给孩子带点吃的先送过来,这里我和你爹妈说两句话就回去!”
桂枝知道也留不住欣兰,听她这样说,接道:“中啊,婶,那您说吧,我这先做饭啦。”桂枝说着,回屋又开始忙碌。
见此,欣兰在外边和海水父母说了几句话,无非也就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在西京那边的情况,便谢绝了两人的挽留,吆喝着和桂枝打过招呼,便回到了自己家里。
到家里没多会儿,福生把饭做好。两人吃着时,不时有知道欣兰回来的街坊过来串门。欣兰和众人都是多年未见,猛一见面,热情自不必说。欣兰把带回来的零食端出来招待着大家伙,和他们说着笑着,互相了解着这些年两地的情况,很快的,欣兰就觉得找到了昔日在家乡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桂枝忙完家事,也跑了过来。这下家里更热闹啦!大家和欣兰说笑的同时,便也因桂枝在队里分管着计划生育的原因,会不时和她说些有关计划生育和大队里的一些政策。欣兰不知道原因,难免有点好奇,于是福生和大家便把桂枝分管队里计划生育的事告诉了欣兰。欣兰没想到几年不见,桂枝竟然还有这份能耐,心中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得对桂枝又是一番夸奖。
热闹过后,桂枝因大队里下午有事,没多停留,先行离开;随后其他人也分头散去。到了此时,坐了一夜车,又忙碌了半天的欣兰,才得空喘了口气。一旁福生看到,知她熬了一夜,再加天热,一定疲乏,心里疼她,又考虑着自己也要补会儿觉,便劝着让她去休息,这才解了欣兰提着的心劲。
两人去休息,等欣兰再醒来,福生不知何时已起了床,且早已把晚饭做好了。早早吃完饭,福生准备去值班。临走时,看欣兰闲着没事,便提议她一块去。
欣兰正想着这事,本就有意想去看看福生到底值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班,听说便跟着福生去了他值班的地方。
到了地方,装修的工人正准备收工。福生绕着四处先检查了一圈,见没有异常,放下心来。等工人走后,把大门一关,便落了锁,院里只剩下了福生和欣兰。两人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坐着说了会儿话,天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接着,田间的风越过了院墙,带来了一阵猛过一阵的清凉,瞬间热气便被吹荡得不知所踪。欣兰一下感觉惬意了好多,有感于这些,欣兰道:“你别说,这城市和农村比着,还是咱农村这儿住着又静又舒服,你看这乡间的夜晚,一没有楼房的遮挡,吹来的风清爽不说,就是这深邃的夜空里,看着这繁星点点,静得也让人心里没有一点生活的压抑感。”
福生道:“那当然,要不是当初形势生活所迫,谁愿意去住到那城市里呀?!空间小得给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是,不过各有各的好处,农村住着舒服,可是说到生活的方便,挣钱的机会,农村肯定不如城里!”欣兰随口道。
福生道:“你说这倒是真的,别看这几年发展了,可农村发展的还是慢,就拿咱村这说吧,虽然说是咱县的试点村,可连个像样的工厂都没有,除了搞个建筑,想找个挣钱的活都是难的,人们一旦忙完地里的活,就都窝到了家里,不是打麻将赌博就是喝酒吹牛皮!净成闲人啦!”
“瞎说吧,现在都什么年代啦,人都在想着法的挣钱,哪里会都窝在家里?”欣兰疑问道。
看欣兰不相信,福生道:“你别不相信!你是才回来,还不了解咱这儿的情况。实话给你说吧,咱这里可不像沿海,有外来的资金,到处都是工厂,想打个工容易,这儿哪儿来的工厂?就是有些村里偶尔办个村办工厂,规模也不会大,没有关系人的你也进不去,想找个活也难。”
“那倒也是!不过也不至于都像你说的,闲人到处都是!”欣兰道。
“我说的你就不相信!我回来这么长时间啦,我能不知道?闲人多不多?你有空了公路边转转,咱村里看看,你就知道了!谁骗你干啥?!”福生说完,让欣兰在这儿坐着乘凉,自己起来拿了手电筒便四处巡逻去了。
看福生走去,欣兰一个人坐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想着这回迁十多年在西京的风风雨雨,她不免庆幸起来自己当初的执着。
这样没多会儿,福生拐了回来。看欣兰坐着没动也没吭声,福生还以为她还在想刚才的话,便道:“咋啦,还想呀!?想那有啥用?咱又没钱!咱要是有钱了,咱也办个厂把闲人都招了去不就是啦!”
欣兰听说,苦笑道:“那是开啥玩笑呢?别说没钱,就是有钱,咱这年龄也干不了啦?更别说咱还是在老家这里,我可不想一家人再分得七零八散的!”
“那就啥也别想啦,乘会儿凉,困了就早点睡吧,后半夜精神来了帮我也听着点动静,正好我今天也没休息好。”福生心里想着上班的事,唯恐到最后再出点事。
“中啊,”欣兰答应着,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像中了福生的套,于是说完便接着自嘲道:“嘿,你这可好,我本来是回来叫你的,现在反而成了帮你打工的啦!我给你说,你明天赶紧把这工给人家缴啦!”
“放心吧!既然你人都回来了,咱们也已商量好了走的时间,我再拖延着不办还有啥意思!?放心吧,我明天就办。”
福生笑着答应完,没再多说,扭回值班室把收音机拿出来,找了个唱戏的台,放到两人面前听了起来。
次日,早上下班吃过饭,福生和海水打过招呼,去找人交付工作走了,欣兰一人在家忙了一会儿家务,没有事了便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休息。
正闲坐时,桂枝过来串门。欣兰一见,忙热情地让桂枝进来,并打招呼问道:“今天不忙啦?”说着话就准备弯腰起来拉小椅子让桂枝坐。
桂枝看见,忙紧走两步抢先伸手拉过凳子到屁股下坐了,随后不慌不忙答道:“忙啥呀!整天闲的人心慌!现在这情况又不是过去挣工分年代,地都包给个人啦,干完了就没事,这边只要大队里再不开会,咱们这小队里很少事。”说完,见家里就欣兰一人,便随口问道:“怎么就您一个人,咋不见我叔呀?”
欣兰道:“你叔去西边院里啦,这不是准备着走吗,我让他去先把活给人家退了去。”
“哦—,我说哩!早上见海水他俩说了两句话走了,我也没在意,原来是这事呀!恁急干啥?又不是明天走哩,这么着急?”桂枝道。
“早点辞了也好,因为他,生意我都交给小存两口子了!这说走就走的事,他不得早点过去说说呀,万一到走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说不定还得两天。”
“哦,那倒也是,不过我是说,婶,您轻易不回来,回来了,还不多住段时间再走呀?”桂枝关心道。
欣兰道:“唉,咋说呢?离开这么长时间啦,我也想多住段时间,可是这回情况有点特殊!本来以为不做生意了,出来后可以多住些日子,可我心里又担心小存她俩刚接手,怕他们万一遇见事应付不过来,所以就想着早点回去。”
话音落,福生办事拐了回来,推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说话。两人看是福生回来,也都忙起了身。紧跟着,欣兰便关心的问道:“办完了?”
“没,只是先给领头的说了,得等他找着人,估计还得干两天。”
福生说完,这才转头对桂枝微笑道:“多亏没办成,你婶你俩才有说话的时间,过几天一走,你俩想再说话就又不知到啥时候啦!”
桂枝听了,笑道:“可不就是?我得抓紧时间陪陪俺婶!在家时就俺俩亲啦!”
桂枝接的话说的亲切自然,欣兰听了心里不由得也有点感动。听她说完,欣兰道:“可不是的?在家时就咱俩亲啦!如果不是离得远,那不天天得在一块呀!不过说到这了,就是俺和你叔走了,想见也容易,这以后俺不做生意了,回的肯定勤,有的是机会不说,到时也可以请海水和你去俺那儿旅游旅游!”
“就是,啥时候海水你们一块去西京玩吧,吃住你婶俺俩全包了!”福生在旁听说,也朗声接道。
两人的态度一下感动了桂枝,她知道这虽是客气,可也绝对是真心。于是,笑道:“这我知道!可您看俺俩这啥时候会有空?整天瞎忙的!等有空吧,等有空了,俺想你们了,我就和海水一块去看看你们和柳琴,顺势也旅游一下子!”
“中,咱大家可说好了,有时间你们一定得去!”福生和欣兰争相抢道。
桂枝听说,也忙答应道:“中,一定去!”
三人在这儿说着闲话,消磨着时间,直到桂枝家门外传来喊她的声音,桂枝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