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西凉人算个球,等我朝延王师一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就把我放了,让我去领兵过来,杀了你们!”
王端详虽然被捆着手脚,但嘴巴并没有闲着。
他知道,落入敌军手中,免不了一死,在死之前,只有作出反抗,骂他祖宗十八代,这多少能讨回一些便宜。
赵铁蛋看着王知州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激动,不禁笑了:“王大人,我看你还是省省吧,留些力气回家吧。”
回家?看来,今晚必死无疑。
王端详更加来劲了,吼道:“我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来吧,头可断,血可流,但贼人你给我听着,铜州城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大周将士夺回来的,你们的人头也会放勇士们挂上城头的。”
声音之大,震得大堂抖了抖。
“很好,王大人果然是个忠贞之士!”赵铁蛋非但不怒,还赞了起来。
接着又道:“我就喜欢王大人这样的忠烈之士,如蒙不弃,我打算请王大人就当西凉知州之职,管理铜城,好让百姓们安心。”
想不到王端详猛的碎了一口:“我呸,让我当叛军的知州,休想!我王某绝不做卖主求荣的事!”
看来,这个王知州果然忠诚。
可惜,是对大周的忠诚。
赵铁蛋顿时脸色一冷,表情很失望,看来,用不上这个人了。他淡淡的道:“带出去吧。”
几个士兵上前,就将王端详推了出去。
站在正堂门前的空地上,一陈寒风吹过,王端详知道,赴义的时候到了,这回,真的是回老家了。
他叹了口气,道:“再见了,铜城的乡亲们,我再也不能救你们了。”
叹完气,就闭上双眼。
“来吧,叛贼,我下辈子还是做个大周的人。”
但良久,却没有屠刀砍在脖子上。
除了冷冷的寒风吹过,拂起了零乱的长发和衣衫,耳边响起呼号声外,却没有想象的血溅门堂。
睁开眼,看见那个西凉叛军的将领还站在面前,一如既往的冲着他笑,似乎是久年的老友一般。
“快动手吧,老子正在等着呢。”王端详忍不住叫道。
绳子却被解开了,赵铁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王大人,你可以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王端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的问。
居然刀下留人,还给了自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知道,侵略者全都是凶残的,烧光抢光,十步不留人,那儿不是这样呢?
可是,他居然把我放了,这不会是做梦吧?
看着大将军仍然一脸和气,又摸了摸脖子,吸了一口空气,才发觉自己真的还活着。
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可以走了!”赵铁蛋上前,还递过一包银子:“这里是一百两现银,回家的路上也许还用得着。”
王端详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试探我么?”
他脑海里想到这样的场面,他接过银子,转身向外走,没走几步,便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咽喉,扑倒在地。
于是他跳了起来,摆着手:“我不会拿敌人的银子的,我是大周的人,我不会拿敌人的银子的!”
说着,还倒退了一步。
“那好,王大人果然有风骨!”赵铁蛋向士兵挥挥手。
面前,就闪出一条路来。
王瑞详昂了昂头,整了整衣衫,仰步向大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他正数着,这些叛军在第几步将他杀死呢?
没有利箭,而是听到一声叫声:“王大人,等等。”
王端详猛的回头,瞳孔一缩,冷声问:“后悔了?还要杀我?”
“牵我的马来。”
赵铁蛋叫着,一匹矫健的神骏从后面牵了出来,赵铁蛋亲自把马绳交到王瑞详手中:“路途遥远,你还是骑马回去吧。”
目光烔烔,不像是假。
王端详看着俊马,还是接着绳子了。
更让王端详惊讶的是,这位大将军居然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到了他的身上,还说道:“夜路冷,此物能挡风寒!”
莫非我的风高气节让他折服?王端详心中傲然而生,他爬上马背,坐好,就向赵铁蛋拱手:“多谢了,日后定当奉还!”
说着,策马走了出去。
赵铁蛋在后面笑着,目送着王端详走出了大门。
“一,二,三,四,五。。。。。。”赵铁蛋在口里数着,正眼巴巴的看着王瑞详的背影。
“一百,他怎么还没停下?”赵铁蛋差点跳了起来。
在他预想的情节中,送钱,送马,送披风,这个王大人一定感动得不行,然后回来说,誓死为西凉孝忠。
可是,马蹄声渐远,人家已一去不复返。
赵铁蛋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想死的心都有。
唉,我的马,我的披风。。。。。
元天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上前拍了拍正在暗自失神的赵铁蛋:“哥,你怎么也会玩这一套收卖人心的活儿了?”
“收个屁心!”赵铁蛋差点就要哭了:“我的坐骑就转眼没了,还有我的披风,那可是。。。。。”
“他怎幺不纳头便拜呢?这丫怎么不按江湖的来做呢?这?”
赵铁蛋一脸委屈的望向元天,这回,他真的亏大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性情中人,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你别老想着江湖侠客,情义在天,他是官场的人,根本不吃那套!”
“唉,早知他,不说了!”赵铁蛋只好摇头。
“好马以后多的是,你送出一匹,说不定明天得到一百匹呢。来,让将军们都过来,商讨挥师东进之事!”
“好!东进,什么宝贝没有,还差这一匹马?”赵铁蛋安慰着自己,跟着元天走入了堂中。
挥师东进,剑指兰州。
。。。。。
西凉大军剑指兰州,铁蹄滚滚,兵临城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屠城?西凉叛军会屠城吗?”
兰城城,巡抚衙内。
范东育像一个热锅蚂蚁一般走来走去,脸上全是汗水,双手也抖个不停。
想不到,刚上任三个月不到,居然出现了外敌入侵的惊天大事,这让他一个文人当的官措手不及。
可是兰州城危在旦夕,这怎么办呀?
没人回答他,因为此时,整个兰州城乱成了一锅粥,谁也顾不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