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为了撮合红月和穆剑庭好事近成,使出了浑身解数,尧贞也是尽力了,还把白云逸也拉扯了进来。
红月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原来大王和夜青喻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撮合她和穆剑庭,若非穆剑庭点头,这四人也不会这般用力。
“红月,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你愿意和穆大哥在一起吗?要是愿意大王马上就能给你两赐婚,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穆大哥可能就单身一辈子吧。”
夜青喻用了激将法,能不能行的,就看红月想不想得透彻了,她也知道,红月也是有诸多顾虑的,本来心里就迷惑的人,很难做决定的,看不清自己的心,看清了又难以取舍,这便是她和红月的相似之处了,好在她还算幸运的,师傅目前没有逼迫她割爱,大王也没有逼迫她做选择。
就在夜青喻发愣做思考时,红月忽然就回答了:“我愿意。”
夜青喻万分欣喜,当即便跑到大王跟前:“他们在一起了阿荀,他们在一起了。”
她当时比谁都高兴,满屋子的人都在笑,可就她最是欢喜激动,若非穆剑庭伤得站不起来了,定然比她还要激动。
大王摸着她的脑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她,笑道:“人家在一起了你怎么比人家还激动?你这个小傻瓜,总是操心别人的事比我还多。”
夜青喻笑嘻嘻的,像个捧了好多糖果的孩子一样满足,面对大王的抱怨,她也不往心里边去,只是拉着他的手往中间的位置站过去:“阿荀你快给他们下赐婚口谕,万一他们要后悔了可来不及了。”
旁边的尧贞和白云逸都笑了,紧接着穆剑庭和红月也笑了,红月还嘲笑起她来:“青喻,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才答应的哪能后悔呀。”
“就是。”旁边的尧贞也起哄起来,“别那么小孩子性格,真是不把南王的君威放在眼里,你让你夫君多为难呐。”
白云逸用手肘拐了一下尧贞,警道:“南王面前注意言辞,莫要失言。”
“不是你叫我尽管骂他们两的吗?还说让我来要医药费,我看就是这个时候了,我和青喻姐姐要,看南王给不给。”
“你……”
“给。”大王笑呵呵的搂着夜青喻,“孤就喜欢听你方才骂阿夜的话,那样的话骂一句给十两银子。”
“哈哈……这两傻……不对!我怎么感觉我又被酸到了?”尧贞一脸思索的转回头来看白云逸,“我是不是做了跳梁小丑了?”
白云逸上前牵住了她的手:“那还不快跟我走!”
白云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牵住尧贞的手便往外边带走,尧贞措不及防,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可是白云逸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那两个出去了,大王也识趣的拉着夜青喻出去了,独留下那两个遥遥相望,都不好动弹,也没个人搭手,只能两眼一晃瞎尴尬。
大王拉着夜青喻出来,现下倒是没什么事情做了,走出街道没多久,夜青喻便开始坦白了,她实在憋不住话,以前倒是挺有忍耐性的,现在却是不行了,总感觉什么事情慢来一点便会留下遗憾一样。
“我想了想,还是想要现在便和你坦白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道。
大王知道她说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本来是想她继续偏着他,怎么也不会生间隔的,可是又想着,依照她的性子,有些事情不及时说清楚,心里都会有其他想法的,她这人性子要强得很,不喜欢将就,自然感情上的事情最是需要明朗的。
“说罢,我早有准备的。”大王依旧签着她的手,没有任何波动。
她又酝酿了一会儿,才是磕巴的道:“我……我,生病了。”
“嗯,然后呢?”
“病得很重。”
“嗯。”大王依旧很有耐心,态度平平。
她倒是又开始酝酿情绪了,半天都没说出来,大王轻轻的搓了搓她手心,温声道:“没事,我怎么也是风雨里走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是经历不起的。”
“嗯。我想说,我其实……如果我告诉你,我只能活不到九年的时间,你会难受吗?”
“会!”大王握紧了她的手,“我也只会爱你九年。”
“你不惊讶吗?你不会是觉得我在骗你吧?”夜青喻忽然站住,撒开了手,十分认真的盯着他。
大王却也十分认真的凝着她,回答道:“元卿早就告诉我了这件事,所以,我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夜青喻愣住了,仿佛脑子放空了一般,只呆呼呼的道:“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封你做玉妃的时候。”
那个时候,大王依旧待她很好,后边去大王的家乡拜堂成亲,更是待她好,一直都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似乎有些生气了。
大王却一把将她揽往怀里,紧紧的拥着,在她肩头沉声道:“有什么区别吗?要我每天抱着你痛哭流泪吗?我心里知道就行,不管是剩九年也好,九天也罢,我都陪着你,只要你快乐就行,绝不会让你有一天感到孤独。”
夜青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往下流,抽泣道:“那九年后呢?你现在待我这么好,我舍不得离开怎么办?你以后难过怎么办?”
“我陪你一起走。”
“旅游吗!还一起走,我又不是去散心,去了就不会回来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那这个世界也可以没有我。”
“你说什么胡话!”夜青喻从他怀里拔出来,怨道:“你可是一国之君,你有儿有女有江山,哪个是能丢得开的!”
“难道我就丢得开你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陪着你出来到处游?就是为了跟在你身边,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江山捏在手里又有什么用,能护好百姓的南迦国人不止我一人,那些女儿,他们自有造化,从来便都是独立的,我也陪了他们十几年了,够了,唯有给你的不够,我只想把时间都给你。”
夜青喻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止不住的下来,大王伸手给她擦去,捧着她的脸,贴近她的面道:“这九年,我允许你无限制的任性蛮横,什么都不用顾及,我要你做我明目张胆的偏爱,天下我不要了,我只要你。”
“我……”
她还没有说完,大王便与她的嘴唇贴近,用温柔的缠绵堵住了她想说的话,将她环往怀里,把所有的温柔与热度都给了她,哪怕是站在大街中央,万人看着,他也没有在意,她也没有后退,和他相拥在了街头。
日暮垂落,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尧贞特地邀请了夜青喻与大王进王宫去吃饭,夜青喻拒绝了,大王也拒绝了。
尧贞这会儿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非要拉着夜青喻去,还威胁道:“你这是忘恩负义,我都把白云逸借给你那朋友了,你却帮我只帮一半,你今晚若是不跟我进宫去吃饭,我便把端了红月的药!”
“一顿饭有这么严重吗!”大王有些微怒,上前拿开了尧贞的手。
眼看着大王有近一步发火的气势,夜青喻忙拦住,与大王道:“阿荀,我们就去宫里吧,反正也是要回宫里住的,尧贞也没有坏心思,只是我当初答应她要给她做媒的,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想要帮她的。”
大王听夜青喻这么说,眉头才是松了松,看朝尧贞,尧贞缩了缩,有些怵大王那副脸色,心中感叹,也就夜青喻能哄得了他,拉得住他的脾气,堵得住他生气。
后来三人一块进宫,大王却要求尧贞公主单独坐一辆马车,夜青喻没有说什么,尧贞也不敢出声抗议,她心里还是怕着大王的,尤其是大王方才那副样子,她真怕夜青喻不拦着,大王肯定得动手了!
马车行驶在路上,夜青喻与大王独坐,大王将她抱在怀里,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她的头发,时不时的还低头朝着她浅笑。
夜青喻依偎在他怀里,说道:“阿荀,你刚才好像吓到尧贞了。”
“谁叫她要强迫你的。”
“那她性格就那样嘛,况且又不是逼我去做什么,请我们吃饭而已,你下回不要对她那样凶,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呢,可不比我脸皮厚。”
大王顿笑:“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气的我吗?那时你的胆量可是真的大,好多时候,我都被你气了睡不着,偏偏又不能拿你怎样,见了你,却又发不起脾气来。”
确实是不怎么同她生气过,不过有一次她倒是记得清楚。
“那我怎么记得你有一次和我生了好大的气,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
“你说的是梳儿的事吗?”
“你倒是挺明白的,就是那回,你都不知道,我出王城,便被师傅的人罚了铁骨链,睡了半个月才醒,连床都下不了,后来所有人都找到我了,都来陪我,可唯独你没来,还果断的丢下我去了昌国,后来我伤没好便被骗去昌国,我救了你的梳儿,你却还是为了她放弃了我,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了手臂,后来还在你和慕容若的面前,被逼得绝望的跳崖……”
她的说得很平淡,记忆很清晰,可是现在却没那么怕回忆了,可还没说完,一滴温烫的液体便砸在了她的脸庞,她顿住了喉咙的话,抬头看时,大王的眼睛已经红透了,两眼还挂着晶莹,明明眼睛红那么透,却只砸下来一颗眼泪,这是有多隐忍。
夜青喻伸手擦去他那两颗摇摇欲坠的晶莹,在他腿上坐直,抱住了他的脖子,安慰道:“我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都怪我,是我害你只能活那几年的,是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我没有和你生气不见你,如果我把你禁锢在王城,也许你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绝望的事了,你的悲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恨……”
夜青喻忽然靠近堵住了他的嘴巴,慢慢挪开,在他脸庞道:“那些痛,换你九年的偏爱,我满足了,这辈子,也圆满了,只要你不丢下我,放弃我就好,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
“如果有如果,我希望在你流浪在外的第一时间便认识你,把你养在我的身边,给你美好又平安的一辈子。”
“你现在不就把我养在身边了吗?只是不能有一辈子那么长而已。”夜青喻抱住了他的脑袋,声音无限的温柔。
“我只觉得这九年不够,所以我只想要把爱满满的都给你,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把你宠回最初的孩子模样,眼里心里只有美好和我。”
“那我就放心了,我把九年的时间都交给你了,你可要说到做到,好好对我负责。”
“嗯,绝不负你。”
明月照大地,微风拂人脸,悠悠又静好,马车里的温柔,化开了月夜的冰凉,是互相包容的偏爱,也是两相交好的难分难舍。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王宫大门,在内宫城楼下停住,马车帘子掀开,大王先下了马车,伸手牵了满面春风笑意的夜青喻下来。
尧贞一下马车,便望见一副夫妻恩爱如新婚燕尔的画面,还贴得那样近,方才还黑沉沉的那张脸,现在却满面的温柔笑意,十分专注的在给那满眼蜜汁笑意的女人整理发髻和衣衫。
尧贞远远的酸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几句嘴:“我说两位,进宫前可都没有这么开心的,车上偷吃蜜了?恩爱得这么旁若无人。”
大王闻声,与她道:“等你以后有驸马了,就明白了。”
“这不正请你们帮我愁愁驸马的事嘛,还在宫外凶我,让我难受了一路,这下了马车了,你两又是笑又是秀恩爱的,我感觉我要吐血了。”
夜青喻笑呵呵的,安慰道:“阿荀他方才在宫外只是没表达好,没有想要凶你,你可是黎王宠在手心里的公主呢。”
“我这公主在你们两面前哪里有公主的威严呀。”尧贞自我讽刺道。
大王却不紧不慢的补刀:“你在白云逸那个病秧子面前更没有威严。”
“……”尧贞已经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