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换个说法。摇头是,点头不是。明白了没?”
康玉颖点了点头。
方芳立即说错:“摇头是,点头不是。记清楚了。我现在问了,昨晚是不是和总裁在一起。”
康玉颖摇了摇头。
方芳得逞的笑了,其实那是她早已确定的事实,她就是要她自己说漏嘴。“对嘛,我就说是总裁了。终于承认了吧?”
康玉颖愣了愣,嗔怪:“方芳,你把我弄糊涂了。”
“少来,这是心理学里面讲的,当你潜意识里拒绝一件事时,别人在你无防备时突然以相反的表示来要求你回答,你仍会以否定的表示来回答。”
是不是这个道理,康玉颖不想去研究,她只知道,再否定下去也没有用,与其憋心里独自『乱』想,不如有个人给点儿主意。不再点头或摇头,用语言肯定了方芳的认定。
方芳顿时兴奋了,握住她的手恭喜:“恭喜你终于成为女人了。接下来,你是不是就会和总裁结婚了?我好期待看到你俩结婚的样子,不知那天会不会你们的红毯是不是有大群男女碎掉的心铺成的?上至五十岁,下至十五岁。”
被方芳的话逗乐了,康玉颖讲述事实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为了不让一大片男女碎掉了心,我已经将证据毁灭了,然后,我会否认,他追问的话,我就把这件事说成是他撞邪。当然,你得帮我,说我昨晚在你家。”
“你陷害我?”方芳苦着一张求饶了:“康姐,总裁的气场很强大的,我可不敢骗他,何况,我还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康姐,你放过我吧!”
“方芳,我也求你了。”康玉颖真的是用上了恳求的态度。她对周澈不是没有感觉,尤其是在她看重的第一次对他付出后,她更心动,有想嫁给他。可是,她真的怕,她怕她会害了他,万劫不复,那将是多么可怖的事情啊!
“康姐,你怎么会相信这个?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当你亲身经历过,对那些话不由得不信,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对吧?”
看到康玉颖苦痛的样子,方芳心软了,答应了替她撒谎,但她不敢保证她能经得起『逼』问。
“必须经得起。”康玉颖霸道的威胁:“方芳,你也不想总裁什么都没有了吧?到那天,不仅是你失业,还有上千人跟着你一起失业。”
“哦!”有些事,确实不能不信;有些想法,根深蒂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方芳向她保证了,也找出件高领衣给她,让她遮住最容易出卖她的印痕。
如果可以,康玉颖是不想去公司面对周澈的,至少今天不去。
但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她必须去,周澈,也必须去。
当她走进公司,总觉得员工看她的眼神有点儿怪,问问身旁的方芳,她以一句“心理作用”应付过去。确实是的,穿得那么严实,谁看得出来呢?
告诉自己不要心虚,可告诉是起不了作用了。她窝在办公室里,能不见多余的人,尽量不见,更是刻意的躲着周澈。
以前有什么要签字的,都是她直接拿去他办公室,今天,她全让秘书拿去。
不一会儿,周澈亲自来到她的办公室,比以前更加亲昵的靠在她坐椅的旁边,她就像触电了一样跳开。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紧靠在他身边,柔声问:“玉颖,为什么那么早一个人跑掉了?”
趁被抱住没抬头,正好可以不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慌『乱』,故作不明白的问:“什么一个人跑掉了?”
他醒来后看到卧室里的整洁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果然如他所料。替她“回忆”:“我俩洗澡时,我在浴缸里睡着了,你就跑掉了,还把床单被套都换了。”
“我?”心狂跳,嘴上却一点儿不『乱』的发出疑问,很像那么回事:“少总,你得臆想症了吧?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别成天总想些不可能的事。你想想,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起洗澡?就算是,我也分身乏术啊,我昨晚住在方芳家里,都没有回去。”
“是,我们都没有回去,在我们的新房。”周澈说得很肯定。
“少总,我是去看过你的房子,但看完就离开了啊!”说着,推开了他,惊恐的说:“少总,你不会也撞邪了吧?你买的小别墅肯定不干净,你还是赶紧卖掉了,回去跟你父母住。”
是不是撞邪,有没有撞邪这回事,他还不知道?他昨晚就是在装醉,而之前她的撞邪事件,也全是他弄出来。他岂能让她的话骗过去?
别有意味的看着康玉颖的高领『毛』衫,看得她心慌,躲闪着他的眼光,不问自答:“哦,我看这『毛』衣挺好看,而这季节的高领衣服我一件都没有,就买了一件。”
这么普通的衣服也被她说成好看?而且他都没问,就自己说起,还不是欲盖弥彰?
“那我再给你买几件,反正以后你会经常都需要。”周澈意有所指的说着,向她伸出狼爪,他断定她身上那件『毛』衣起的是什么作用,他要从她身上找出证据。
既然决定了将那件事情否认到底,她就不会让他拿到证据。再次甩开他的手,生气的说:“少总,这是办公室,我是你的下属,请你自重。”
康玉颖对这件事否认的坚决,倒是在周澈意料之外。他只以为她出于害羞会否认,在他直言出后,她会羞涩的承认。
难道她只相信批命人的话,而不相信他的真情吗?
但不管他说什么出来证实,甚至让她去他新房床上看从床单浸到褥子上而忽略未换的证据。她都有理由来推翻,还一口咬定他就是撞邪了。
非常诚恳内疚的说:“对不起,少总,我不知道撞邪也会传染的。看来我离得你近点儿也是不行的,这不,我不撞邪就换你撞了。看来,我还是不住你家了,我搬去和方芳住。”
能让她搬出去吗?周澈抓住了她怕撞邪的心理,恐吓她:“方芳家更压不住邪气,你知道吗?她家那片地,在解放前就是埋人的万人坑啊!”
“是吗?”周澈的话起到了作用,康玉颖胆颤的把要搬出去的话咽了回去。
只要她在他身边,什么事都好办。
“好吧,就当我是撞邪了吧!”周澈没再坚持,耸耸肩,承认了是自己撞邪。他相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总不能每次都用撞邪来否定吧?
他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康玉颖的脑子里冒出据此的推理,她在想,自己之前的那些撞邪会不会也是真实发生过而被否定的呢?
被赶回办公室之前,周澈突然问康玉颖:“玉颖,你的车没事吧?”
“我的车能有什么问题?”这是实话,康玉颖确实不知道她的车怎么了。昨晚撞车的事,因为酒精,她忘记了,后来又一心想着怎么骗过他,开了几次车,都没有去留意车后面的情况。
看来,他还真不知道啊!昨晚,她竟然能开车让两人平周到家,真是奇迹!
周澈也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关心她了,只是车尾不严重的碰撞,他都担心她看到了会后怕,以借车为由,向她要了车钥匙悄悄送去了修理厂。
周澈出去后,康玉颖开始琢磨车的问题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的有了点儿与车相关的意识。再继续想,终于想起了发生过什么。
打电话给周澈,本是说她昨晚撞车的事,可他在她一开口说到车时,他就说他刚去时把车给碰了一下,送修理厂去了,还说,他只是不小心的轻轻碰了一下,让她不用担心车,更不用担心人。
挂了电话,康玉颖难掩的感动。但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对自己继续好下去,她会把持不住,会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仍是疏远的称呼一声“少总”,然后将想起的事实说了出来:“请你不要什么事都为我着想。我很清楚我昨晚错挂了倒档,把停在后面的一辆车撞了。见没有人,我就溜掉了。你不用替我修车,也不用把撞车的说成是你。开车,难免都会发生碰撞,我不害怕。”
既然她想起了是她撞的车,那他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撞了车你没下车去找人理论?”
“哪敢!”康玉颖觉得周澈有时就是人头猪脑,跟他说明:“是我撞上去的,而且被撞的车是名车,还有点儿眼熟,我怕是熟人,更不好意思。”
周澈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告诉她:“你撞的是我的车。”
“啊!难怪那么眼熟。”康玉颖不好意思的『揉』『揉』头,讪笑着说:“哦,昨晚喝了点儿酒,忘记了?”
“难怪也忘记了昨晚和我在一起的事。”周澈恍然状的点了点头,凑近了她轻问:“要不要一起回忆?只要将昨晚的事再做一次,保证你什么都能想起来。”
“哪种都不喜欢!”康玉颖为他这句话而惊醒,为自己身体的反应而羞涩,神经紧张的连头发都要竖了起来,对着他一推,瞪眼警告:“你别『乱』说啊!”
周澈立马投降,岔开话题讨好她:“哦,玉颖,酒喝了第二天都会头痛,我给你按摩一下。”不等她答应,顾自拉她坐下,站在身后,手放到了她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着。
他的手法确实不错,她不舍得推却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周澈见她眼一闭,立即把头左侧一下,右侧一下,以为可以从那高领与脖子间的的缝隙看到点儿什么信息,无奈那领与脖之间的联系是那样的紧密,什么都看不到。
“喂,你在干嘛?”玉颖感觉到周澈按摩的动作停了,睁开了眼睛,“是你自己说给我按摩的,这么快手就累了?”看到周澈侧头的动作,下意识地抬手把脖子处有红印的地方一捂,因习惯,她已忘记了自己的衣服是会把那些地方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动作又引起了周澈肯定的笑意。故意的要拉开她的衣领:“玉颖,脖子不舒服吗?让我看看。”
“没有。”快速地答了,又感觉有点儿不对,“哦,可能是昨晚睡落枕了。”
“那正好让我给你好好捏捏。”周澈更不放过机会,能让她承认,两人的关系就会进展很多。
吞吞吐吐的一会儿说“没有落枕”,一会儿说“只有点儿痛”,语无伦次的说到后,她自己都觉得没一个理由是可以唬弄过去的。
周澈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她,一直不说话。
康玉颖不自在起来,“我差点儿忘了,今天有个老客记户约我谈点儿事。”抓起拎包,逃也似地从周澈眼前消失了。
周澈没有去追。他想给她时间慢慢消化,让她慢慢的适应。
康玉颖到了楼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抚着胸吁出闷气:“看来,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希望他能被我的话骗过去。”
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这时候去哪儿呢?无目标地走着,走到一个小区的小型『露』天健身场。
这时已是中午,也是秋天,可太阳底下的她穿了件对这个季节来说有点儿厚的『毛』衫,还是很热。
这里很静,一个人都没有。康玉颖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荡』着『荡』着,停了,呆呆地坐着,脑子里却不停地转动,想到了周澈的好、想到了他父母对他的好、想到了自己从小的经历、想到了批命的对她说的话。
为什么我会活得这样的累?难道我真的就不能拥有爱情与婚姻吗?我要不要找个人试一下,如果不是以离婚收场,我就嫁给周澈。不对,没离婚又怎么能再嫁,还有,离了婚的我,不是更加配不上他了吗?可是,如果离了,那不又应了我的命吗?
胡『乱』的想着,更不敢、也觉更不能嫁他了。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身体上的疼痛也提醒着她已经是周澈的女人了。一股突然降临的幸福感,让她笑了。但嘴里还是固执的跟自己说:“周澈,对不起,我欠你的,我会还你,下辈子吧,如果相遇,我一定给你爱情,让我们拥有婚姻。”
远远的看着静止在秋千上的康玉颖流着泪笑,杨有林犹豫着是不是要走过去。
他想,她一向是那么的坚强,软弱无助的一面,她肯定不愿让人看到,那么,我走过去,会不会让她以后都躲着我?或者,我走过去,正好借此周慰她,使她对我感激,甚至与我分享她的秘密呢?
杨有林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赌了,他想他会得到后者的待遇。他认为,『药』厂正在起步,他们很多事还需要他,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冷眼相对。
走到她旁边的秋千坐下,轻晃着,引起了她的注视后才问:“玉颖,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杨老师?!真巧,你怎么在这儿。”康玉颖在他喊了她的时候,就已用袖子抹去了泪水。
“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料想她也不会生气,直接说出他是去公司找她,看到她跑出来,好像心情不太好,就跟着她一路走来的。
“哦,这个呀,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想,你也是出于关心或是好奇吧?”康玉颖的话语很是平淡,让人感觉不到刚才流泪的一丝悲伤。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是怎么了?”杨有林看到康玉颖的态度后,想着要分享她的秘密了。
“我刚才怎么了?我没什么啊!今天上午事情太多,累了,想冲出公司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大街上人多,空气自然没有这里好。”玉颖怎么可能给他说真正的原因呢。
“我看到你哭了。”杨有林说出一个事实。
“我哭了吗?”伸手『摸』了『摸』眼睛,伸着干干的手给他看,“可能是太阳太刺眼,我伸手挡了挡,你看错了吧?”玉颖又搪塞着。
这态度,明明就说明她是不会告诉他什么的。可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杨有林的好奇。
但康玉颖什么都不说啊!
杨有林换上了悲痛的心情,低低泣诉他的伤心往事。
开场白:“玉颖,我想,你坚强的背后,一定有着很伤心的往事吧?人的坚强不是与生俱来的,在经过一些痛苦后,才能慢慢地将悲伤变成坚强。但是坚强,只是一个面具或者一个盾,当一人独处时,总会有取下面具或放下盾的时候。我的那个面具是我老婆和儿子用生命留给我的。”
本想打断他煽情的话,可最后一句关乎到他亲人的话,她知道那是他的伤心事重点所在,阻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继续听他悲情下去。
“有一年的春节,我们带着刚一岁的儿子去他姥姥家,本打算过了元宵再回去,可学校突然有事,让我赶快回去,他们说要跟我一起走,我却让他们留下,等他们回家时,出了车祸。路上的冰让车滑到了很高的悬崖下。一车几十人没一人能活着。等我知道消息赶去时,只来得及见残损的遗体一眼。”
“杨老师,对不起,让你想起了痛苦的事。”康玉颖听得心酸酸的,觉得这事还是因为自己他才再次想起,除了道歉,不知怎么周慰他了。
“没事儿。”杨有林用手指沾去了流下的泪水。“已经很多年了,活人还是得继续活下去。再伤心又有什么用,他们也不可能回得来。所以,玉颖,以前再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别去想,笑着生活,才对得起自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伤啊,能像他那样坚强的面对生活,确实值得学习。感悟的感谢他。
“玉颖,别再叫我杨老师了,你又不是我的学生,而且,我现在也算是你的下属,我想,我们也该算是朋友吧?就叫我名字吧!”
“好,杨有林。”
相互一笑。这一笑,杨有林感觉自己和康玉颖的距离拉近了。
“对了,杨有林,你不是在『药』厂那边吗?怎么突然来公司了,事先也没听你说起?”康玉颖对他突然出现在冗市还是有疑问的。
得知了到公司来正是找自己的,康玉颖立即恢复了工作的态度,“也该回办公室了,有什么事,到办公室再说吧!”
“公事、私事,你可分得真清。”杨有林为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把他划入了生疏的范围而不满。但他很快又换上了笑脸,将此说为是一种好的工作态度。
这下,康玉颖不太好意思了,一路上认真听着他对『药』理的分析,对他『药』理上的熟知又升起了敬意。
一直在倚在办公室窗户边等看康玉颖回来的周澈,看到她身旁多了一个人,又是个男人,还跟她有说有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第一眼就看清了那个男人是谁,但杨有林趁他回冗市时跟与康玉颖单独吃过几次饭、进过一次朗玛厅,他都是知道的。
他的预想里,是康玉颖一个人回来,然后跟他承认两人的关系,也承认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眼下看来,不可能会出现期待的一幕了。
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配。”
快步跑下楼去,亲热的揽住康玉颖的腰,以示他对她的所有权,欠失了一个总裁应有的风范说:“杨老师,你不是在『药』厂的吗?怎么突然来玉传媒了,这里可不生产『药』啊!”
康玉颖替杨有林回答了:“哦,杨老师是带着另外的『药』方过来的。”
周澈一直怀疑着能接近『药』方的所有人,他猜测,也许,杀手集团的老大禹没有动玉传媒正是想让他把所有力量集中到『药』的研发生产上去,然后派人近身盗方,老大禹就好坐收其利了。
可杨有林是自己去藏医学校找的人,他们不可能知道他突然的决定而周排到如此合适的人。但万事都没有绝对,于是他装作因吃醋而挑刺的说:“『药』方的事,不是由蔡青直接负责的吗?送『药』方也应该是他啊!”
杨有林不卑不亢的说:“我也知道我越权了。总裁,因为这是我自己的『药』方,也不知有没有用,就自己先拿来检验一下。因为我是『药』厂的人,你们又是『药』厂的领导,我才来汇报一下。”
合理合情的说辞,周澈又能怎么说呢?堆起笑脸道了声“辛苦”,说晚上给他接风,揽着康玉颖向他的专属电梯走去。
杨有林在他身后闪现了一丝不属于文弱书生所有的眼神,旋即,被他用推眼镜的动作一扫而光。
进了电梯的康玉颖立即挣开了周澈的手,向后退两步靠在电梯壁,警告的说:“少总,我不希望你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而且,你那些都是没必要的幼稚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