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儿很听话的纵到周楷铭身上,用小手扯动他的嘴角、眼角,硬是给摆弄出笑脸。
他笑了,但又很快收起了笑容,放下斐儿,牵起他的小手说:“斐儿,爷爷带你出去吃,我看到你爸吃不下饭。”
周泽扬张了张嘴,指指自己,想问又没问出来。他老爹真从他的面容上发现了什么?就算有倦『色』,也可以理解为是和刘悦运动过度,不至于昨晚好好的,一大早就变了吧?
刘悦也挺奇怪的,回想昨天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他给她带回了工作。演恩爱夫妻哄得两老高兴是她的职责,何况,是自己要求他给的工作,现在让他受责了,自己不站出来解释清楚是很没义气的。
内疚的向前两步,跟周澈道歉:“爸,不关周大爷的事。”话一出口,愣了愣,唉,跟自己说过多次别在他父母面前说周大爷,又忘记了。这辈份弄得老爹好像比儿子还小了一辈。
周澈早已习惯了,一点儿不介意的反安慰她:“没关系,习惯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刘悦歉意的“哦”了声,继续解释:“爸,是我『逼』着他给我找点儿事做的。我以前就是接一些小公司的预决算在家里做,习惯了,现在天天闲着,我怕憋出病来。如果你不高兴,我今天就把工作退了。”
周澈拍了拍她的肩,尽量和颜悦『色』的说:“不关你的事。我们都不会反对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别累着就好。”转向换上另一副面孔另一种语气骂道:“死小子,你看你老婆对你多好,你对得起她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带着斐儿出门了。
他一走,房子里的严肃指数立即下降。周泽扬揽住杜颜怡的肩,嘻皮笑脸的说:“妈,是不是你没让老头子泄火啊,他才大清早的冲我发了?”
“啪”,手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杜颜怡也没给他好脸『色』,“你爸骂你骂得对,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装出委屈的说:“不就开个玩笑嘛!”
“不就开个玩笑?”杜颜怡的脸上怒气渐浓,瞪着他问:“半夜三更的出去,也是开个玩笑?天亮前回来就洗澡,也是开个玩笑?”
原来,半夜的出行给逮住了呀?
周泽扬怯怯的低下了头。
他半夜出去过?自己不知道呢!要不要帮他说谎掩饰?还是先别急,弄清情况再说,万一,他没有出去,自己的谎言不就穿邦了,以后的话哪还有可信度?
听着杜颜怡训斥他的话,他也承认半夜出去了,就是问原因和去哪儿时,他吞吞吐吐。
她渐渐猜到了个大概,『露』出笑来,踮起脚大力一拍他的肩,像揭他糗事的说:“周大爷,说吧,说吧,自己妈,没关系的。”
没关系?跟妈承认自己半夜三更丢下老婆出去找别的女人?老头子回来,还不得把他给撕了呀?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说吧,真的没关系的,我都不怕被笑,你还怕妈笑你啊?”
刘悦再一次的催促,他听出她不是让他说实话,而是用其他借口蒙混过关,她会帮他。但时,说什么呢?他哪能这么快想到与她话意相对应的借口?
刘悦又一次催他快说。
可他还是不知道能说什么。之前打算的以半夜与她生气出去买醉的理由,现在明显不能用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把借口都想好了,那么,就等她说,他附和。他干脆装得更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嗫嗫诺诺的说:“妈,别问了。”
“问,怎么不问了?妈,你问他吧!一定要他说。”刘悦好似不放过她,见他不说,以贼笑诱『惑』他妈催问了。
周泽扬拿不准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了。只是从他妈眼角的皱纹变化看出,此时他妈已经相信他半夜出门是在做与她有关的事,也认定他出去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这一关应该算是过了,但如果刘悦继续煽风点火下去,他妈非bi问他不可,那就不是容易蒙混过去的了。
趁早,让挑起战火的人消失。
看着儿子儿媳别样的恩爱**,杜颜怡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回到房间的周泽扬可就笑不起来了,脸阴阴的,把她丢在了床上,自己俯下身去,压得她动弹不得。
尽管刘悦在婚礼上知道了他不是同『性』恋,但在蜜月里和回到周家后的日子,他都没有对自己做少儿不宜的事,最多就是抱一抱,她已肯定他对她来说是安全的。毫不惧怕的瞪着他,“喂,周大爷,我帮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的。雷公公可是闲了好些天的哦!”
竟然反过来怪他了?她不知道她刚才的话再说下去,比他起初想说的借口更难以收场的吗?没好气的说:“我感谢你帮了我,但你没觉得帮得过火了吗?”
“有吗?”
她一副疑『惑』的样子,他以为冤枉了她。要不是她得瑟得忘记了掩藏眼底的笑意,他就要开口道歉了。
她果然是是故意的!
这女人,忘『性』比记『性』大,跟他保证乖乖听话才几天,就不记得了。
周泽扬想对她小惩大戒,又拿不准什么惩罚比较恰当。
算了,看在她最初的动机是好的,替他解了围,也未造成坏的后果,不与她计较了。
是不能与她计较了,他已经感觉到体内有团火在蹿动,再不放开她,受惩罚的就换他自己了。
但她替他掩饰的理由,她必须说出来。
她抛给他一个寓意他笨的白眼,以常识『性』的理由去反问:“你当我神仙啊?那么短时间,我去哪儿找没纰漏理由替你掩饰?”
没有?周泽扬瞪大了眼。这女人,什么理由都没有也敢言之凿凿,胆子也忒大了点儿吧?
接着的动作是轻摇头,这种动作之后通常是其他缓慢的动作,但他不,他迅速的把被子掀起裹住她,再一屁股坐到她身上,以压迫感向她施威,要她保证,以后再不玩让人心跳加速的事了。
果然是识时务的,在周泽扬刚说出要求,刘悦就保证了,保证以后再不玩让他心跳加速的事,保证以后任何事都以他的利益为先,保证以后再不毁坏他的形象,总之,该保证不该保证的她都保证了。
知道她就嘴上功夫,他也不真的跟她较真。待她说完,他就挪开了。
弹跳起来的刘悦立即跳到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处反悔:“谁玩了?是你自己脑子生锈了反应迟钝。平时又不好好当个孝顺儿子了解你妈的『性』格。我这个外人都知道我说得越玩味越暧昧,她越相信你不是出去花天酒地的。这就成功了一半,再加上,你的iq很高,知道何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你别自己吓自己。”
这女人的歪理太多了,谁遇上都有难以招架之感,幸好没有惹恼她。
这件事算是糊弄过去了,但作为男人,尤其是他是她老公的身份,心里的郁闷劲儿很浓的。她是老婆吔,竟然对老公半夜悄悄外出没有丁点儿醋意,反替他说谎掩饰。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事,她没那么纯洁,说不定想得更邪恶。
问问,他要界定他对她了解的程度。
他也不跳过床去拉她,让她能更加轻松的回答他的问题。“刘悦,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你跟着妈追问,我一定被骂得狗血淋头,你不什么气都出了?”
她不赞同他的观点,摇头否定掉,说自己的理由,顺便表态:“帮你就是帮自己,你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日子不好过了,我不就更难过了?以后,需要帮忙提前说一下,同样的招不能每次都用,我也担心临阵反应不及时。”
不像是挖苦他啊,她没弄懂他的意思?他干脆直接问:“你不知道我出去干什么的吗?”
“半夜三更出去除了找女人还能干什么?”
她说得那样的波澜不惊,周泽扬的心又被刺痛了。不甘心的问:“你不生气?”
她想都没想,反问过去:“我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她竟然问为什么?人之常情的事啊,需要说为什么吗?
看他惊愕的神情,她给他解释:“男人在外找女人很正常啊!别说我只是有名无实,很多有名有实有妻有妾的还在外一找就三五个呢!”
周泽扬仍然不甘心,又问:“你是挂名,但对外来说,都认定你是周家少『奶』『奶』,你不怕别人说是你满足不了老公,老公才外出找女人的?”
她满不在乎:“谁不知道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呀!你网上搜搜去,哪家豪门无艳事?他们连自己的风流帐都算不过来,谁有那闲心来笑我?”
周泽扬越听越不是滋味,绞尽脑汁对她的谬论进行反驳和提出新问题。
她被他问烦了,想发火,又不太敢,洞悉他的真识意图,直接了当的说:“你就是想我表现出吃醋的样子来嘛!”
想让她明白,又不想她直接说出来,为了男人的面子,他也有够矛盾的。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那才是正常反应啊!”
刘悦觉得他弄错了位置,语重心长的纠正:“周大爷,那是经过相识、相知、相爱后结婚的真正夫妻才有的反应。我们是相识、相知,但我们就像拍戏的男女主角,相爱和结婚是演给别人看的。”
“但演戏也能演成真的啊!”
“你太天真了吧?那些演员因为演戏传出的恋情,有几个不是炒作?那是戏外的演戏。周大爷,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只需演好这一部就行了。”
他不否认,这一部,她确实演是很好,但他好像并不满足于仅仅演戏了,以商量的口吻跟她说:“我们不演戏了,让一切成为真实的。”
成为真实的?真实的情景会是什么样的?刘悦在脑子里勾勒真实的画面,跟电视里演的,给他做饭、洗臭脚?他喊睡觉,就把衣服一脱,任他宰割?他限制她的行动,不让出门、不让工作,每月从他手里接过家用,然后什么都听他的安排?……
一幕幕,都让刘悦撇嘴不已,然后,得出结果了,很认真的跟他说:“你肯定会失望。且不说斐儿不可能成为你亲生儿子,我的『性』格脾气首先就排斥婚姻,不会爱上你。我会由着『性』子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你受得了吗?”
确实会受不了,真实的生活与演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关系的改变会让很多事都随之改变,这在他刚结识她时就有考虑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一开始就跟自己说不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这样的想法仍然存在,只是没有那时坚定了。
那她呢?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他的女人。他不相信是因为他缺乏了魅力。
要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能找个多金帅气的男人为归宿是最大的梦想。如此极品的他出现,如果说是初识,她这些表现可以理解为欲擒故纵,但他们连婚礼都公开隆重的举行了,他与她同处一室,给了她无数次机会,她竟然都白白浪费掉。
太异类了!他很想知道原因。
“你为什么排斥婚姻、排斥男人。”
她觉得他的问题很小白,皱眉对他上下打量了半晌才给出答案:“我排斥婚姻就和你排斥婚姻一样。你自问,你完全可以找一女人实现真正的婚姻,为何要找我演戏?”
“有道理。再说说为什么要排斥男人?”
“男人的用途就是结婚、让女人怀孕。我已经有儿子了,又排斥婚姻,男人对我来说已无用处,就顺便排斥了。”
她倒是说得轻巧,但这话会打击到多少男人,她知道吗?
周泽扬知道,也知道被打击后的痛。外伤,是体无完肤,内伤,是千孔百洞。
他急需疗伤。
沮丧的站起来,也不说再见,垂头丧气的开门、关门、下楼、开车离去。
刘悦啥事没有,就像刚才的一番对话,跟她给斐儿讲故事一样,讲完了,斐儿也就睡了,她也就可以钻进他的书房继续开工了。
出得家门的周泽扬越想越郁卒,将气撒到了油门上,用尽全力踩下去,时速指针唰的就跳了半圈。明明还很远的拐弯一下就到了眼前,急速的踩下刹车。
幸好反应够快、幸好车的『性』能很好、幸好对面没有车过来,所有的幸好,还是换来了他腿部的疼痛。
自己开车去医院已无可能;让老头子知道,肯定免不一顿臭骂;拦车,好心人不多,八卦的会不少;救护车,呜啦哇的,生怕少一个人知道;情人,会不放过任何糗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