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门
宫门前
曹英将要进宫的盛稷给拦了下来,嗤笑道:“你想进宫本侍卫就要给你放行吗?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宫外当职,宫内,不欢迎你!”
盛稷神色冷冷的瞥向他,“你只是个侍卫长,进出宫之事,怕你也管不了。”
“是吗?”曹英站在他的面前轻笑不已,“今天我就拦你了,你看我管不管得了?”
“你这人怎么……”初一一脸气愤,上前便要同他理论,却被盛稷给拦了下来。
“不可。”
曹英态度蛮横道:“你以待如何?我拦的就是你们!”
“你说你……”他又抬头看向盛稷,姿态横横道:“有陛下的口谕吗?还是有贵人的玉牌,嗯?”
盛稷燕眸沉了下来,凑近前去,冷声:“拦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巧了。”曹英邪邪一笑,余光瞧着他,“我拦你倒还真的是有不少的好处。”
且不说他看盛稷不爽,单单就是不想让他进去。再说六公主曾私下找过他,暗示芙源殿的人凡是宵禁时分需得严查。
现在呢,郡主又遭了陛下杖责,他干脆就弃暗投明,站在陛下这边。
自然,这盛稷就是首个要对付的人了,谁让他跟错主子了呢?
闻言,盛稷面色直直的沉了下来,眸光似乎含着利箭一般射向他,气息森冷万分。
“啧。”曹英轻笑一声,转身往宫门里走去,背对着他们,弯了弯手,吩咐着:“拦好了,一个不许放进来。”
“是——”一旁当职的所有侍卫们都拦了上来,俨然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
而宫门之上,当职的李行、邵鑫等人视线也看了下来,急声道:“怎么办啊?他们把盛校尉拦下来了。”
“我们能怎么办?现在南归门都在曹英的把控下,我们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啊!”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盛校尉不成?”
“要不……”邵鑫举起手来,小声提议着,“我去找郡主?”
李行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这个主意好啊!”
“啪——”脑袋突然被打了一巴掌。郭阳瞪圆眼睛看向他们,训斥道:“不要命了?”
“疼,老大。”李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袋,委屈。
“那郡主昨晚刚被陛下杖责,没听到风声吗?还去给郡主添乱?”
“那现在怎么办?”邵鑫急的从城墙往下张望瞧了一眼,又转过身来说道:“他们这是要一起对付盛校尉啊!”
“可惜了……”李行颓废的蹲下身子,倚靠着后面的城墙苦兮兮道:“我们现在就这几个兄弟,也比不过曹英他们那一帮的人啊。”
确是如此,他们加在一起才七八个兄弟,而曹英那边有几十个侍卫,怎么比?
一时之间,几人都开始泛起了难色,想帮又不知如何去帮,踌躇不前。
而此刻的城墙下,盛稷抬眸瞧了一眼满是曹英的手下,心往下沉了又沉,所以,今日他这是进不去宫内了吗?
他只想知道郡主现今如何,就这么小小的愿望也不可以吗?
“尔等在做什么?”忽而驾着一辆橙黄色马车的侍卫抬眸看了过来,身后更是跟了一群的侍卫,似乎都是在保护马车里面的人。
看这般架势,不是朝中重臣,便是三品向上的大员。
盛稷转过身来,还未待行礼,刚进去的曹英就光速的冲了出来,带着卑躬屈膝的笑意道:“首辅大人来了?”
是首辅大人?盛稷惊愕的看了过去。
众人皆是低身行礼,“见过首辅大人——”
驾着马车的侍卫挥手道:“知道是首辅大人还不让行?挡在这儿做甚?”
“是是是,这就给首辅大人让行,来啊,让开,快快快,都让开!”
“是——”身后的一众侍卫们退开身子,让马车通行。
侍卫拉了拉疆绳,马车这才再次走了起来。
盛稷连忙低着身子,扬声开口道:“下属盛稷,拜见首辅大人——”
“你想做什么?”见他如此大声,曹英立马看了过来,咬牙切齿的提醒道:“你可不要乱来!”
否则必有他好果子吃的。
“停一下。”马车内,忽而传来首辅大人那沉沉的年老之声。
随即侍卫将马车停下,窗帘一下也被里面的人掀开,露出金禹廉老先生那苍老而不衰弱的面容,浑身带着上位者的姿态,问道:“盛稷?”
“是,下属盛稷。”
“不是在外营当职?”
“下属是为了郡主回来的。”盛稷急忙的抬头,开口解释道:“下属知道郡主被罚,所以特意进宫面见郡主大人。”
怕首辅大人觉得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又说了一句道:“郡主救了下属几次,下属不能不知感恩,因此特意带了一些宫外求的良药,特来相见。”
“见鹭儿啊?”首辅大人笑了一声,道:“上来吧,本首辅也去见鹭儿。”
盛稷心里一喜,连忙低下头去行礼,“是,多谢首辅大人。”
侍卫见状跳下了马车,搬下轿凳打算让他上去,不过被他拒绝了,直接踩着马车前座就上了马。
不过这也省的侍卫多耽误时间了,他直接也坐上了马车前,驾起了马。
“咕噜咕噜——”马车直直的行进了南归门内。
初一连忙小跑跟上,随着侍卫大军一起,踏进了宫内,此番倒是没有人敢拦他们了。
曹英沉下了脸,低声咒骂:“该死的,竟让他捡着便宜了。”
城墙之上,几人放肆的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就知道盛校尉可以进来的,不愧是盛校尉。”
“曹英脸都气绿了吧?没想到吧?哈哈哈……”
“多谢首辅大人了。”车内的盛稷再次行了一礼。
见他谈吐不凡,仪态有度,首辅大人不由的也放下了心,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来看鹭儿的,毕竟他也无需去骗他什么。
首辅大人摇了摇头,说道:“在外营如何?可能适应?”
他有些意外的抬起眼眸来,倒是没想到首辅大人会这样问,忙坐直了身子,恭敬的回道:“一切都好,多谢首辅大人挂念。”
后他又想起了什么,又道:“也多谢首辅大人的举荐,若没有首辅大人的一番言论,也没有盛稷的今天。”
“没什么。”首辅大人笑了笑,“其实我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鹭儿罢了。”
“为了郡主?”
“是啊,若不是本首辅当日让你去追捕陆家之人,你怕也不会落得此等为难的境地。”
“首辅大人自谦了。”他低下身子又行了一礼,道:“去岳州也不过是为了洗清陛下对下属的猜疑罢了。不过盛稷能任职六品校尉,确是首辅大人之言。”
“不用放在心上……”首辅大人免了他的礼,觉得他过于客气了些,道:“这是你去岳州该得的,本首辅也没帮你什么。”
“多谢首辅大人了。”他除了这句话,也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用谢我,要谢便谢鹭儿吧,毕竟,她几次三番的让我保你。”
“郡主吗?”他诧异的抬起头来,心里却止不住的波涛翻涌,竟是郡主说的这些吗?
不知为何,盛稷忽而感觉自己像个拼死挣扎溺水的人,遇到了一道光,一道可以救他上岸的光。
更是他这一生,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神明,而他,要为了拜服神明,甘愿奉出自己的一切。
因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