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时,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偷窥她,以为是李太医派人盯着她的,不成想是旁人。
再后面,李太医还要她伺候他,想要行房事。
陆矜欢便借口父亲刚去,要守孝。
可是李太医只是清醒的时候怕,他也有不清醒的时候,有一回他醉气熏熏地来了宅子,意图强迫与她。
她毫无准备,又不敌李太医的力气,这个时候不知是何人,一个花瓶将李太医砸了个昏倒。
那时候的男孩尚且年轻,她再去看张太医的脸时,发现他跟那个小少年既然十分相似。
陆矜欢眼神呆滞了一下,“是你!当初是你?”
“你都这般年岁了?变化真大,我之前见你多次,竟然不曾将你识出。”
张太医倒是被陆矜欢这番话说得愣了愣。
忽然浅浅一笑,“娘娘这话说得,好似臣下年岁很小的时候,我们相差并不大。”
“只是那会儿倒是运气好,遇到了娘娘。”
他倒是讲完这些,才放过了陆矜欢的手,开始拾掇他随身诊治的木箱子。
“娘娘那会儿还和臣下说过一句话,叫臣下记到了现在。”
“您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任何事都不急于一事,眼下虽说做了什么事,可是积跬步以至千里。”
“这日后的时候,因果循环,总有变化的一天,谁也不知道会如何。”
说完,他不顾规矩地径直看向了陆矜欢的眼睛。
“这番看来,娘娘如今是积跬步至千里的时候吗?”
陆矜欢便觉得有些感慨。
那时候看到张太医,他只是瘦小的少年,身上更是没有一处是干劲的。
但是她那次也是靠着张太医的帮忙,后面才顺理成章地哄骗了李太医,保全了自己。
她意欲说点什么,可是脑子里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口来。
张太医这会儿倒是没有想要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而是将躬身行了一礼。
随后恭敬道:“娘娘如今调养的不错,只是万事莫要太过忧思多虑,不然会不利身心,容易伤身。”
在李太医的那个私宅里,陆矜欢倒是对那个小少年印象深刻,他满眼都是怨恨,身上满是煞气,不服管教的粗野。
现在这个张太医,老实本分,还有几分温润的气质。
陆矜欢看着变化如此大的张太医,着实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同他说话。
张太医想来也是看出了她这会儿子复杂的心思,再次行礼后,很快就离开了。
辛鸢看着他走出承欢宫门后,才抱着昭昭进了殿内。
满头雾水问道:“娘娘,您身子可还好?这张太医为何给您请脉这么长时间?”
陆矜欢眼皮拉下了些许,将手放在那只被张太医切脉过的手腕上。
敷衍道:“我如何知晓,不过他倒是叮嘱我要少写忧虑,不要多想,伤身。”
辛鸢倒是叹息了好几回,赶紧哄了哄又闹腾了起来的昭昭。
陆矜欢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张太医说的那些话来。
积跬步至千里么?
所以张太医一开始就是李太医的外室子,而后通过不知什么法子,慢慢走进了太医院,成了李太医的关门弟子。
原来这些才是张太医为何会萧奕祈的缘由。
能让杀母仇人,血债血偿,亲眼看到李太医处以极刑,想来他心中也是畅快的。
他又怎会拒绝和皇帝联手呢。
很快天色便黑了下来。
陆矜欢也没听说萧奕祈要来承欢宫的意思,便一人孤零零地睡在了偌大寝殿的拔步床上。
心里确实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烙了好一会儿煎饼,才堪堪入睡。
然而夜深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人将她轻轻环住,陆矜欢以为是做了噩梦或是有歹人,正要起身推开来人。
哪知皇帝的声音顿时钻进了她的耳朵,“认床了?”
陆矜欢怔愣了一下,然后便全身放松地靠近了皇帝的胸前。
“本也才合眼,陛下为何来得这般晚,妾身马上就要睡着了。”
皇帝确实笑了起来,好似很是开怀的模样。
他揽住她的力道越发大了些。
“坤宁宫那边毕竟是皇后,初一是正日子,不可废了规矩。”
“要是这个时候真的被人知晓来了这承欢宫,恐怕回头有你好果子吃的。”
陆矜欢却不以为然,皇帝要是真是担心她能平安一些。
何不如彻底别来,为何这般晚了,还要弄醒她。
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
她忽然问他,“陛下莫不是忘了天亮了还要早朝,就不怕被人看见?”
“自然是少睡些,要是你没有进宫,朕还不是要去宅子里同你睡,也没见朕晚起过。”
皇帝的声音有了疲倦,而后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慢慢道:“困了,囡囡。”
陆矜欢觉得皇帝把她抱得太紧了,还贴她太近,怎么也睡不好,干脆挣扎了一下,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
她不满地叹息了一声,满是无奈。
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奕祈贴在她颈间的唇微微动了动,嗓音低哑道:“囡囡,安分些,乖。”
陆矜欢自然也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意思,立马不敢再扭动了。
记得她上回和皇帝行事的时候,忘记用避子汤。
如今她和阿弟陆成煜已然是朝臣后宫之人看不惯的存在了。
要是她在这个时候,又有了身孕,恐怕会更加遭人嫉恨,不知会被怎么针对。
陆矜欢直接合上双眼,让自己忽视皇帝的存在。
她正要睡着时,皇帝又和她说了起来,“天亮了去跟皇后请安吧。”
陆矜欢自然没有设想过,这话是由皇帝亲口对她说出来的。
她将头偏过来一些,看着皇帝,“妾身要同皇后怎么说,旁的礼品又要带些什么?”
萧奕祈声音低沉,缓缓道:“这些都不用,你过去请个安就行,皇后性子好,年岁也不大,你不用担心她会刁难你。”
陆矜欢应了性地阿莱,她脑子里一想起这新皇后,便觉得害怕和惊慌。
等皇帝一早离开过后,他就避着人回了金銮殿,这样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是在承欢宫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