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欢这边就在辛鸢的安排下,赶紧收拾梳妆,赶紧往坤宁宫去给皇后请安。
去坤宁宫这条路,她倒是熟门熟路的,但是今儿还是她,头一遭以皇帝后妃的身份走着。
总觉得有些担心,新皇后确实和皇帝说的那般,性子很好,做事也周全。
她去坤宁宫的时候,仍旧是昨日那个贴身宫婢接她。
小宫婢看着她,忙施礼请安,“陆娘娘安,皇后娘娘正想着娘娘路上可还好,怕您不熟悉,让奴婢亲来接你。”
陆矜欢点了点头,动作很是轻微,自然没有做出什么骄矜的模样,柔声道:“多谢姑娘了。”
新皇后这边进宫只比她早了一月有余。
这小宫女倒是很是熟悉这这宫道了,还对陆矜欢解释起有些宫道转弯又是通往何处。
这样周到,反倒是让陆矜欢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她还觉得新皇后极有可能是表面功夫,做样子给人看得,现在看来恐怕就是个温柔贤良之人。
她想着便认为自己实在是冤枉了人。
只是忽然陆矜欢又觉得自己为何要想什么。
新皇后是皇帝自己选的,她如何要不好意思?
陆矜欢低着头,跟在小宫女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美人娘娘万福。”
这人一听就是专门向她请安的,声音还挺大。
陆矜欢转身过来一看,这人穿着一身紫袍,还捋着胡子。
两鬓也有些霜白,可请安的这个人,身子却挺得很直,一身气质惹人注目。
陆矜欢远远看着只觉得很是熟悉,回想了一番,才记起来,这不是老首辅吗?
她当下心里一沉,要是按照宫里的规矩,她是不用给老首辅行礼的。
只是这个老首辅被皇帝坑了一把,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进来,但多少和她有些关系,自然不想让老首辅觉得她傲慢无礼,又多了一个劲敌,与她而言在宫里并不是好事,对阿弟而言更是会在朝中阻碍重重。
便赶紧半福身,“老首辅有礼了,不知范大人是找本宫有话要说?”
不过老首辅确实眼神微凛,“美人娘娘眼睛倒是利,一眼就看出了老臣的身份,老臣还未道明身份,果然非同凡响。”
陆矜欢自然是怔愣了一瞬,她很快就意识到,当初在金銮殿,看王皇后被审一案时,就见过这老首辅。
只是这个他不知道自己就在暗室之中,倒是情有可原。
不过陆矜欢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笑着看向了老首辅,“范大人自是不同一般大臣的,一身紫袍又有几个大臣能穿的呢,本宫也是运道好,猜到了大人的身份。”
老首辅忽然笑出了声,但只是很轻的一声,他看了看陆矜欢和她身边的小宫女,便走上前来,问道:“美人娘娘这是要去坤宁宫?”
陆矜欢自然应下说正是。
老首辅却是扬了扬眉,“老臣正要去坤宁宫,美人娘娘与老臣一块去,可会介意?”
陆矜欢心里冷哼,要是介意的话,她也不可能说出来,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只能同他一起走了。
而且这老家伙还同她一块并行着,真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小宫女和辛鸢这会儿倒是走在一起,陆矜欢才发现她们离自己是不是远了些。
很快这老首辅就用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美人娘娘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很是有手段。”
陆矜欢这会儿神经绷紧,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人说这话,让她怎么回?
“老首辅讲话倒是让本宫不明白。”
老首辅语气阴冷,面上也是黑沉一片,“美人娘娘如何能听懂老臣的话?”
他忽然冷笑一声,“恐怕只有傅夫人能听懂方才老臣的意思了。”
傅夫人就像巨石一般,砸懵了陆矜欢,她合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忽然有些认命,更多的是疑惑,这老首辅,是如何查到她的身份的?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傅怀瑾这厮,该不会是他为了泄愤,针对她,所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老首辅?
可是陆矜欢有了这样的猜想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否定了。
傅怀瑾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了,而是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仕途,其次还有他的颜面,怎么会主动说出她的事情来。
与傅怀瑾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益处,反而皇帝知道了,恐怕会对他心生膈应,回头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皇帝手里也有傅怀瑾的把柄,这两个人要是把对方惹毛了,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傅怀瑾不可能会这样做。
陆矜欢百思不得其解,老首辅这会儿倒是又开始说了其阿里,“傅夫人着实让人惊叹,分明已经落入教坊司了,还能嫁给傅大人这般后起之秀,这世上女子恐怕没有几个人有这般的好运道。”
“不知美人娘娘觉得老臣说得对不对?”
陆矜欢这会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当做老首辅在放屁,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然而这老首辅书却忽然将步子放慢了下来,一副威胁她的样子。
若是她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估计就跟她使上劲了。
陆矜欢缓缓地吐出刚才那口气,看折前面,神情冷漠,“老首辅说的傅大人,本宫也是听人说起过一些。”
“只是听闻这位傅大人的妻子,也就是傅夫人好似没有什么好运道,一身病弱,就算是太医医治都没将她救回来,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哪知道却魂归地下了。”
陆矜欢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傅夫人的,老首辅如何知道她过去的事情,她当然是无从得知。
但是只要她咬紧牙,不被他诈出真相,那就相当于她没有承认。
老首辅再是睿智,也那她没法子。
正要往前继续走着,老首辅却是嘲讽笑起来,看着她急切想要离开的样子,笑意更大了些。
“这傅夫人可是在教坊司里出来的,和美人娘娘一般无二。”
“只是美人娘娘当初在教坊司落难之时,难道不曾见过这位傅夫人?”
陆矜欢烦躁地吐了一口气,脑仁都有些痛,只能回一句,“老首辅这话倒是错了,教坊司可不止一处,如何能与这位傅夫人这么巧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