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虚数之树\/量子之海
虚数空间。
少年踏在血色的沙地上，目光直视着眼前数十米远的虚数之树。
他在赌——赌这位至高的存在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毕竟讲真的，对方真要杀了自己，那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那一声呼唤，对方则无动于衷。
没动静吗？
他踏出了一步，而下一秒——
轰——！
一道巨大的漆黑身影拔地而起，拦在了他和虚数之树之间！
“还真是不欢迎我啊……唔——！”
战斗的直觉使得无垠（弑）本能地想要后退拉开距离，但就当他的双腿准备发力时，他却明显得感到浑身被某种力量压制了！
双腿如同陷入泥潭一般难以抽离沙地，浑身的力量流动也不如平常那般流畅，如同被堵塞的水管——他无法自如地调动身为律者的权能和力量。
“麻烦了……”
强忍着不适感，他还是抽出力气，双腿一蹬——因为就在他蓄力的同时，那巨大的神骸便挥舞着那巨大而又沉重的拳头砸向了自己！
轰——！
在他后空翻跳开的下一刻，那巨大的拳头便落在了那血色的沙地上，发出沉闷但又惊动整个空间的响声，而且整个沙海也因为这一拳而开始起起伏伏！
看到地形的动荡，苏无垠也不打算落地了。借助自身的力量，他让自身漂浮在这片虚数空间之中。
“喂——！我真没有来这里捣乱的意思！把防御撤下，我们还能有的聊！”
但讲真的，弑现在没有一点战意，因为他此次前来只为求救人的方法，而不是在这里大动干戈。
然而——
“呃啊——！”
更强的压制力直接将无垠从天上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而在他急忙抬头的瞬间，迎面而来的就是那足以击碎一切的拳头！
“嘁……当老子真不会还手吗？！”
这下弑也火了——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吗！
血色的烈焰在那刹那间燃起，可怖的能量爆发震退了朝他攻击的神骸！
而当苏无垠彻底站稳时，朝他发动攻击的不再是拳头——而是一柄形状如同钟表指针的长剑！
“给我滚开！”
强悍的一拳骤然挥出，直接对上了斩下的长剑！
砰！
对碰的瞬间，长剑就被这悍然一击击碎，紧接着，苏无垠再补上一拳，直接将眼前的神骸打穿！
然而，随着神骸轰然倒下——
轰隆隆——
闷雷声响起，整个血色沙地再次动荡了起来！
“还有完没完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数十道巨大的身影从沙地里爬了出来！
讲真的，此刻无垠的内心已经开始骂脏话了。
“你对我的态度怎么样都无所谓！”弑扯着嗓子吼着，“但是你总得在意那个诞生于你的家伙吧！
毕竟这个「生命」可是你给他的啊！”
无垠举起左手，白金色手镯的水晶核心亮起耀眼的光芒！
“他已经危在旦夕了，我需要您告诉我拯救他的办法，无论代价是什么都无所谓！
——求你了！！！”
他立刻落下，并跪伏在沙地上！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抛去了，除了想要拯救另一个自己的心。
终焉降临？世界毁灭？
他都可以不选择去在意。
但唯独有一件事他不能接受——那就是另一个自己的消亡。
而随着他这一系列举动，那些神骸竟然全部轰然倒塌！
看样子，虚数之树已经改变了祂的态度了——或者说，因为只有玉才能改变祂的态度。
一道声音传入无垠的脑海，后者也立刻站起身来，朝着树走去。
按照指示，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参天大树的树干上——
“唔——啊啊啊啊啊！”
狂暴、毫无亲和度的虚数能量被树粗暴地灌输进了弑的体内！
由于玉和弑本就一心同体的存在，因此不论接受何种能量，二者都能根据情况选择由谁来吸收并作用于全身。
但现在，力量来自于量子之海的弑，很明显对虚数之树亲自传输的虚数能量产生了极大的排斥，但又被虚数之树强塞，从而因为力量的冲突而产生了极大的痛苦！
暗金色的纹路正极速从他的手掌蔓延至全身——他正在被那虚数能量极速侵蚀！
但痛苦并未持续多长时间，无垠左手的手镯绽放出了强烈的光芒——燃起的烈焰下，一件件白金色的装甲配件浮现，随后装备在了那被烈焰包裹的身影上！
叱——！
装甲着装，原本全身缠绕的烈焰也如同排气一样被释放出来，无垠也感觉浑身的痛苦缓解了不少！
那狂暴的虚数能量，也在被装甲吸收走大半！
“小昼？！”
他没想到这身装甲还会为自己挺身而出，主动吸收这庞大而又狂暴的虚数能量。
当然，这些虚数能量并没有被装甲同化，而是被它储存了起来——它明白，那是能让自己主人的性命得以延续的救命稻草！
“救……救……”
并不清晰的话语自装甲其中传来，但无垠能理解它的意思——
“是吗……那就和我一起去救他！”
这一次，无垠双手都放在了虚数之树的树干上！
更为汹涌的虚数能量流涌入了他和装甲的体内，在分流和碰撞中，无垠能感受到自己的这具躯体正在被【分解】！
倘若这份虚数能量被投放到地球，其强度足以诞生数名律者！
“绝不会……绝不会让那一次……再发生了……！”
………………
“说实话，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会到这个地步。”
荒野上，两道相似的身影对视。只不过一个站着，一个颓废地坐在方石上。
“是我自己要求下舰船的，毕竟我的律者核心早就破碎，若不是弑献祭了自己，我也不会苟活到现在……
我早该是个死人了，如果不是路过这个世界泡，我恐怕会一直逃避这个事实吧。”
无垠二号摇了摇头，眼里也没了多少光明。
“你呢？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像是曾经的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口自己最讨厌的白酒。
“我想……我该接受那个命运了——你曾经说过的，那唯一成功的结果。”
无垠（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大叔，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多余的话——每一位苏无垠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选择。
而他们即使相遇，也不应该作出太多的干涉。
“哦？”刚给自己又灌一口酒的大叔也重新抬起头来，“你确定你会成为那唯一成功的可能性吗？”
“老实说，我不太确定，但我也只能努力地去实现。”无垠摇了摇头，“在一切未成为定局前，我不能妄下言论。
而且……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的确——你的这一半灵魂遭到了极为严重的侵蚀。
原本属于你的色彩，此刻却变得黯淡。”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严肃。
“这也是我来量子之海的理由。”无垠直视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事实上，我有一个需要你帮助的请求。”
“呵呵……那我真好奇什么忙要我帮。”喝下最后一口酒，大叔一个鲤鱼打挺跳下方石，“那么，怎么说？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抹了把嘴，随后在胡子上点燃了神火将其烧干净，整体的样貌也逐渐回归年轻时的模样。
喀啦啦——
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无数数据汇聚，在二人之间凝聚出了一个球形。
散发着湛蓝的光辉，但却又带有些许白金的条纹。而在其中流淌的，是——他的【记忆】。
“你……什么意思？”
无垠二号看到这家伙给出的东西，整个人立刻不太淡定了。
“放心，这只是我现存所有记忆的拷贝，我可没疯到直接把我的记忆挖出来给你——那可是我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原因。”
无垠耸了耸肩，他这么做也实属无奈。
“另外，你应该知道怎么前往本征世界吧？”
“那当然，毕竟在量子之海待了那么久，各大重要的世界我还是知道怎么去的。”无垠二号接过那重要之物，同时回应道，“可你将这记忆的复制交给我，我到了你的世界又该做什么呢？”
“呵……我做了些手脚。”无垠指向那团光球，“倘若有一天，我的灵魂彻底迷失，那么在其中的启动代码便会激活，你就会知晓我的状况。
随后，你前往本征世界，根据它的指引找到我。让这份记忆重新融入我的体内。
这样，彻底迷失的我会因为恢复短暂的理智而强制分离身体。随后，就麻烦你和弑——出手彻底杀死我了。”
“那这样的话——”
无垠二号刚想问为什么让弑来，他也突然想起来——真要这么做的话，对方还会来找自己吗？
正因为玉和弑一心同体，双方太过于在意对方，因此弑绝不可能接受。因此无垠才会找到他，选择将这最后的手段交给他。
“你这家伙……还真是愿意为了未来牺牲一切啊……”
“因为我无法许下任何承诺了……”想到这，无垠只有怅然叹气，“我根本无法预测未来到底会怎样，所以我决不能轻易许下承诺。
——即便力量到了这个程度，我还是有很多仅凭自己做不到的事啊……”
“可另一个你一定在想很多办法救你——即便那会让他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说……我也不想自己退场啊。
我还是很想——和她们一起去描绘属于我们未来。
可真到那个时刻到来时，我还是愿意去做那个牺牲的人。
因为那就是我、我们‘苏无垠’自始至终都信奉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