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洲与北冥洲相隔北海,赤龙洲北边的跨洲渡口,在一个叫做牛角山的地方,好在牛角山并不临海,这倒是省去了许云儒和张三不少时间。
二人到了牛角山后,先去打听了到北冥洲的跨洲渡船时间,渡口的伙计告诉他们,三日之后才有一艘去往北冥洲的渡船,二人只好先寻了间客栈住下。
一切都安顿好后,俩人出了门,许云儒打算买点关于北冥洲的资料,在去之前先做好充足的准备,张三则纯属凑热闹,看稀奇。
牛角山的渡口属于赤龙宗掌控,大梁王朝负责具体的运营,渡口各势力来往停靠的渡船不少,因此,牛角山上下店铺繁多,鳞次栉比。
张三来到街上就看花了眼,不时问着许云儒,这是干什么的?那有什么用?
严格来说,许云儒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哪里能和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修士相比,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清楚,再加上自己心里也好奇,于是俩人只要是遇见感兴趣的,都会去瞅上一瞅,瞧上一瞧。
俩人看归看,但一路看下来,却是什么东西都没买。
为此,店里的伙计们没少丢给他二人白眼,好在这两人脸皮都不薄,走哪都是任你讲的唾沫乱飞,还是嫌弃白眼,我该看看,该听听,看完稀奇就换另一家。
期间,俩人到了一间专门售卖各种储物法宝的店铺,店里东西并不多,但都被店家用小阵法笼罩着。
张三一直对此物心心念念,他先是去看了店里最便宜的储物法宝,当看见标价后,张三不禁后退了几步,他娘嘞,这才几尺见方的空间,就一枚墨玉起步。
许云儒则更关心空间大小,店里摆出来空间最大的储物法宝,内部空间也只有一丈见方,价格却是几百墨玉。
店里的小伙计费劲唇舌之后,见许云儒只是摸了摸自己腰带,丢下一句:“张三,咱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接着就向门外走去,小伙计仍不死心喊道:“两位公子,不是我吹牛,这赤龙洲售卖储物法宝的,可就我们这一家店。”
谁知许云儒和张三听见后,走的更快了。
出来后,张三心有戚戚道:“娘嘞,这东西可真不便宜啊。”
许云儒摩挲着自己的腰带,张三见状不禁感叹道:“公子,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啊。”
许云儒笑了笑,说了句张三没听懂的话:“福祸相依啊。”
最终俩人还是转到了‘珍宝阁’在这里的分店,许云儒才买到了一本介绍北冥洲地理人文的图册,虽说内容讲的相对笼统,但许云儒却很满意。
一般来说,不论在哪一洲,各大王朝以及宗门,对自己属地内记载地理人文一众东西都把控极严,尤其是各地的县志等,而且一旦发现有外人亲自去测绘记录,更是触之逆鳞,向来都是不惜一切代价就地击杀。
因此,许云儒能找到一本关于北冥洲的地理人文图册,可以说是喜出望外了。
张三在闲逛时,看中了一把形似匕首的法宝,名曰‘戏龙’,匕首剑体似细长的枪头,上面天然云纹密布,很是精美,加上木质的柄部,全长不过一尺,价值一枚紫玉。
经店家介绍,匕首是一件名为‘戏龙戟’的极品宝器,在碎裂后只剩下了戟尖部,由炼器师加了木质的柄,重新炼制而成。
虽保留了戟尖部分精良的材质,但由于是破损宝器再炼,匕首却只有上品法器的品级,而且再无升级的可能。
许云儒见张三眼神炽热,又想到有了匕首后,让青衣女子跟着张三也能方便些,便买了下来。
回到客栈后,许云儒翻看着北冥洲的地理人文图册,张三把玩着匕首,先是如说书先生口中的侠客们一样,将匕首贴在小腿放好,比划了一下后,觉得此法不妥,接着试了试将其放在怀中的感觉,还是不满意,最后灵机一动,将匕首绑在了左臂上。
张三双手笼袖,来来回回在许云儒面前走了几圈,见许云儒没理睬他,急切到:“公子,你看看我这样行不行,有没有点书中说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感觉”,说着右手从左袖中抽出匕首,蹩脚地挥舞了几下。
许云儒抬头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翻看着图册,懒洋洋地说道:“对,你是静如处子,‘正是未曾破瓜时,学得歌舞入侯家’的处子。”
张三笑嘻嘻地收好匕首,捏了个兰花指,坐在许云儒身旁,捏着嗓子细声道:“这位公子,可要奴家舞剑来看。”
许云儒忍着恶心,骂了声滚蛋,随即想起了青衣女子,便将其唤了出来,让她以后就栖身于张三的匕首中,青衣女子答应后,却是并未立即进去,而是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看着各种物件。
张三见许云儒忙着看图册,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搭话的人了,便学着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话语,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青衣女子听后一愣,指着自己问道:“你问我名字啊?”
张三点了点头,青衣女子却是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戒备。
就在张三以为自己被当作了调戏良家的浪子时,许云儒替张三解了惑,说道:“妖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只能他们自己知道,这牵扯到他们的大道根本,再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张三恍然大悟,于是连忙解释道:“公子,那我们以后怎称呼她?总不能叫她青衣娘娘吧,不觉得很别扭吗?”
青衣女子倒无所谓,说道:“也可以啊,我不觉得别扭,以前人们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张三却是陷入了沉默,左手抱胸,右手肘部撑在左手上,食指不停敲击着自己的脸颊,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之后,张三右手食指一停,说道:“不如叫你‘玉烟’如何?”
青衣女子听后,嘴里念叨了几遍,拍着手道:“好啊,这个比青衣娘娘要好听,那我以后就叫‘玉烟’吧。”
张三见青衣女子同意了,不由暗暗抹了把汗,他娘的,肚里的墨水都过了一遍,才弄出个‘玉烟’来,好在没有出丑。
许云儒也念叨了两遍‘玉烟’,见张三邀功似的冲他咧着嘴笑,出言鼓励道:“看来也读了点书的,继续努力,我怀里这个也等着你给他起名字呢。不过,现在还是去修炼吧,不要耽搁我规划行程。”
张三得了许云儒的夸奖,走起路来不禁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直到他和玉烟来到了屋子的另一角,修魂的痛苦,才让他又回到了现实,切实体会着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天许云儒和张三早早来到牛角山渡口。
到了山顶后一看,俩人只觉得这牛角山形如其名,两个山尖相对而生,其间有一道巨大的山谷,用来停靠来往的渡船,两处山顶分别被用作上下船的不同出口。
此时,山谷中正有一艘跨洲渡船停靠在此,许多工人正忙碌着,或是往船上搬运货物,或是从船上卸下货物,均在指挥调度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许云儒和张三都是第一次见跨洲渡船,张三一拍大腿,感叹道:“他娘嘞,我以前一直以为跨洲渡船也是大船的模样,现在看来,这跨洲渡船怎么像只大龟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乌龟能长这么大。”
与张三相比,许云儒倒是镇定许多,但心里也被眼前这大如天际的乌龟所震撼,不禁感叹道:“以前只在书上见过关于负山龟的描述,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还真这么大。”
张三接话道:“公子,以前也没见过?”
许云儒摇了摇头,说道:“都只是在书上见过,据书上所说,这楼船还有其他几种。”
现在世间的跨洲渡船,除了这归属菩提洲的负山龟、桃符洲的吞天鲸、大荒的红叶山之外,其余的都是墨家巧匠铸造的巨大楼船。
异兽作为跨洲渡船很是稀少,不仅需要体积得大,而且性格还要温顺便于掌控,但好在航行时花费的成本较少。
而墨家的楼船,则是平常楼船的放大版,航行时需要人力去操控,虽然有繁杂的阵法转换灵力,从而提高了灵力的使用效率,但每次航行时,都还需要会花费不少彩玉或是紫玉,来配合驾驶楼船的修士,但好在最为安全。
张三听后啧啧称奇,不由问道:“公子,咱们要乘坐的这只大乌龟,要是在空中突然翻身咋办?”
许云儒又解释道:“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几百年遇见一次都是罕见的,你不用担心。”
负山龟的背上殿宇嵯峨,楼墙高耸,远远看去,像是在海岛上建起了一座大庄园。
而在这大庄园里,住人的地方分了三等,上等房间十枚紫玉起,在负山龟背上的最高处,视野开阔,中等和下等房间则依次渐低,到了下等房间,乘客想要看途中的景色,只有出了这庄园,去专门的观景地方。
许云儒想着也是第一次乘坐跨洲渡船,于是忍痛花了一枚紫玉,要了一间普通的中等房间。
二人拿着房间的牌子,在渡船伙计的指引下,到了房间里之后,许云儒和张三都觉得,这钱真没百花。
房间里分为三个地方,除了客厅、卧室,还有专门用于修炼的地方,站在窗边远眺而去,景色尽收眼底。
这间屋子还配了一名侍女,伺候客人,侍女并无修为,却长得眉清目秀,一声声公子,从她那樱桃小口中喊出来,张三整个人都酥了。
许云儒给了侍女一枚彩玉,吩咐她先下去,有需要会叫她,其他时间不用来此打扰,侍女得了赏钱,自然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
张三趴在窗口,看着渡口的山顶,有些失落地说道:“公子你怎么让她走了啊,留下给咱养养眼也好啊。”
许云儒没好气道:“瞧你那点出息,只要你以后境界高,什么没有。”
张三深以为然,兴奋地说道:“那到时候,我就给咱俩收个后宫佳丽三千,万!哈哈!到时候让她们称呼你为公子,称呼我为大官人。”
许云儒一脸无奈,正要说话时,却听见外面渡口处有女子的叫喊声传来,声音愤怒且夹带着哀怨,喊道:“狗贼!你别跑!我看见你了,别以为你上了渡船就没事了!”
女子话音还未落,张三身子一缩,就躲到了窗户下面,脸色蜡黄,一副紧张兮兮地模样。
许云儒见张三慌慌张张,忍不住问道:“怎么,这是在说你呢?咱在这住了三天,你是不是偷偷出去祸害了谁家闺女?现在让人找上门来了?”
这时房间猛地一摇晃,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许云儒知道这是渡船起航了。
渡口处女子运足了灵力的叫骂,使得渡船上不少人都听见了,此时渡船的窗户上,趴满了一颗颗想一探究竟的脑袋。
蹲在窗下的张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焦急道:“公子,是那三个问路的修士!他们找来了!”
许云儒听后一步跨出,到了窗边往外看去,只见渡口处,正有守卫阻拦着三人靠近渡船。
此时,山顶渡口处又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叫喊道:“你也在!狗贼!你们别跑!”
许云儒看清了三人,听见这女子的叫骂后,也是心里发虚,赶紧缩回了身子。
他这一缩不要紧,但是渡船上的乘客们却是炸了锅,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口哨声,叫骂声,惊叹声,不绝于耳。
其中喊的最多的一句便是,“禽兽啊!真是两个禽兽!”
屋内,张三和许云儒坐在地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