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李大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许云儒不冷不热地说道,却没主动招呼李保进院子。
李保笑道:“兄弟你这话就见外啦,咱们相处近一年来,一直算的上是相谈甚欢,我来走动走动,难不成还有错了?”
许云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兄弟?嘿嘿,那怎么不直接进来说话呢,你站外面,岂不让人笑话我待客不周。”
李保看着许云儒依旧堵在窄窄的门口,只好笑道:“对了,我看你这院子狭小,兄弟我为你准备你一间大宅子,虽然算不得多宽敞,但能俯瞰整个钓鱼湾的风景,不如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拉着许云儒招摇过市,这是李保最想让钓鱼湾人看见的场景,可许云儒也不傻。昨天还下黑手,今天要我帮你捡回面子,你真当我没半点脾气?
“不必了,我这小宅子住的安心,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人下黑手。”许云儒拒绝道。
李保陪着笑说道:“哈哈,兄弟说笑了,在钓鱼湾有谁敢动我李保的兄弟啊。”
许云儒笑而不语。
围观的人看的津津有味,同时心里也在猜测着,李保和许云儒的关系到底如何。
李保仿佛不觉得尴尬是什么,笑问道:“小家伙怎么不在,我早就给这个侄女备下了很多礼物,一直没时间给她送来。这不,我一有空就赶忙给送来了,这事可耽搁不得。”
许云儒看了眼李保身后长长地队伍,掏着耳朵扔下一句:“睡懒觉呢。”
李保给身后的一名伙计使了个眼色,随即笑道:“不碍事,兄弟你替侄女收了也一样的。”
得了李保示意的伙计,赶忙高声唱喝道:“鲸须法袍两件!化蛟丹两瓶!龙髓丹一瓶!紫霞丹一瓶!各色仙酿五车!刀谱一套……”
围观的人惊呼不断。
李保带来的礼物,包含了吃穿用度行等各方各面,大到各种珍贵的仙家之物,小到特色贡米、茶点,就连许云儒听完礼单后都动容,看来这李保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礼单唱喝完,李保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诸位!自打柿子到了斗兽场,我与他就是一见如故。众所周知,我这兄弟乃是散修,所以我一直不敢妄言相助于他,唯恐伤了我二人之间的君子情谊。但是!今天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至于原因,相信大家伙也都听说,我就不再多言了。”
许云儒此时的心思,都放在了李保送来的礼物上,白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哪还有心情看的李保的表演。
可是围观的人就喜欢看热闹,他们倒是很想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是李保痛哭流涕地解释,还是直接奉上大笔墨玉赔罪,再或是俩人真的关系很好,误会就这样结了?
“跪下!”李保怒喝一声,吓了不少人一跳。
许云儒回过神来,就看见廖魁跪在了自己跟前,这让许云儒很是意外。
廖魁也不含糊,李保一声令下,他就直接跪在了许云儒的身前,大有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势,说道:“大意之下的误会,这种话我就不说了,总之是我做错了事,我认罚!”
“好!”
“好样的!”
“这才是敢作敢当的好男儿啊!”
人群中有人开始领头叫好,其余的人见状也开始纷纷叫起好来,仿佛在这种场合的气氛下,不叫上一声好,就会显得自己没有半点容人的心胸。
然而,许云儒却无动于衷,既不说怎么罚,也没有大度地扶起廖魁,只是摸着下巴,像是沉思了起来。
李保见状,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许云儒说道:“兄弟,这都怪我教管属下不严,这才让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将你抬错了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嗯!”许云儒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李保心知此事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可他又不能自己再跪下来,于是眼珠一转,指着廖魁说道:“我兄弟本性善良,不想与你计较,但是既然你犯了错,就不可不罚。我兄弟不愿动手,那我就替他来,将你的双手伸出来!”
廖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骑虎难下的他,索性将心一横,颇为悲壮地说道:“不劳公子动手,我亲自来!”
说罢,只见廖魁双臂上血雾飞起。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廖魁自己运劲震碎了双臂。
接着廖魁喘着粗气,直接俯身在地上哀求道:“我自知这条手臂比不了您的性命,但请求您让我留下它,我还得靠它谋生。”
李保偷看了眼围观的人,发现有不少人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色,于是心里赞赏着廖魁这出苦肉计演的妙,脸上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或许觉得他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可以随意欺负的散修。可他!柿子!是我李保的兄弟!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兄弟就不成!你这双手,今天就让我替兄弟收下吧!”
李保越演越入戏,红着脸激动地说完这一席话,顺手就抽出了身后护卫的腰刀,作势就要向廖魁的双臂斩下。
廖魁也是个狠人,他觉得既然已经演到了这一步,手臂没了就没了。就算回头再接上来,会给修行增加些困难,但只要能换得李公子的信任也值了,反正他修行的天赋也不怎样。
眼看李保的刀就要斩在廖魁的双臂上,廖魁跪在地上没动,许云儒也没动,反倒是廖魁身边的郭槐站了出来。
郭槐一把拦住急眼了的李公子,急忙说道:“公子息怒!我师弟虽然一时大意犯了错,但毕竟罪不至死啊,您要是砍了他的手,他今后可就成废人了。”
李保挣扎着想摆脱郭槐的阻拦,同时着叫喊道:“不行!他一时糊涂,差点害死我兄弟,还差点坏了斗兽场的规矩。你让我今日饶了他,你且问问我兄弟答不答应!你且问问在场的各位答不答应!”
郭槐闻言,直接跪在了李保身前,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声泪俱下地说道:“那要砍就砍我的吧,我替师弟受罚!”
廖魁大惊,心想:“老子舍命撑起来的场面,你怎么说抢就抢。”
接着,廖魁靠着膝盖一阵急促的挪动,和郭槐并排跪下,哭喊道:“公子,我认罚!你别听师兄的,这不关师兄的事。好男儿敢作敢当,您要是答应师兄代我受罚,我廖魁今后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李保看着脚下跪着的俩人,争抢着替对方受罚,似乎一时间也动了恻隐之心。他仰天长啸一声,手中的腰刀直接被他崩碎,眼角带泪地含恨说道:“你们对我忠心耿耿,这刀砍下去,也是砍在我李保的心里啊。可若是不砍下去,我又怎么对得起我兄弟,怎么对的起斗兽场的规矩!”
廖魁和郭槐偷偷对视一眼,哭的更加卖力了。
李保红着眼睛,捶胸顿足道:“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兄弟情深,同门之谊,主仆道义,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心肠软的人,不禁为之落泪。
许云儒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场演给围观者看的苦肉计,其中还夹带着廖魁和郭槐争宠的戏码。要是李保真如他自己口中说的那般仗义,直接杀了廖魁不更好,何必费这么多事。
牌坊可不是这么立的。
围观的人中也不乏明眼人,但也只是少数。
大多数被苦肉计感染的人,此时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看戏的许云儒,他们知道只要这位正主发了话,这出苦肉计才能结束。至于正主说什么,大多数人肯定是希望,这出苦肉计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要是正主坚持再惩罚廖魁,想必不久,人们又会开始口诛笔伐起这位正主来了。
人群中李保安插的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即带头喊道:“算了吧!反正你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杀人不过头点地,就这么算了吧!”
“对!就这么算了吧!”不少人纷纷劝道。
许云儒心里冷笑道:“什么叫我看起来也没事?你说的这还叫人话?”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许云儒也不想把李保得罪死了,真要和李保撕破了脸皮,以他目前的实力,或许走不出钓鱼湾。
许云儒咳嗽两声,笑道:“哎呀,我刚走了个神,兄第你这是干什么呢。说起来,赔罪道歉也有了,我看就算了吧,他俩也是听命行事,都不容易。”
李保一瞪眼,不依不饶道:“算了?那我怎么对得起兄第你啊。”
许云儒见李保演上了瘾,也就懒得再搭理他,接着对廖魁说道:“起来吧,事情就此揭过。”
李保眼看许云儒不搭理自己,自己这苦肉计也没法再演了,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廖魁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我兄弟坚持算了,那就算了吧。不过,我还是要再罚你一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郭槐闻言大喜,扶着廖魁就站了起来,口中道谢不断。
李保挥了挥手,说道:“还不快走,现在我不想看见你二人。”
许云儒看着郭槐二人离去,冲李保笑道:“既然你自称小不点为侄女,那这些东西我就先替她收下了。有道是,长辈赐不敢辞嘛。”
李保忍着肉疼脸上堆出笑来,笑呵呵地说道:“与我二人的兄弟情谊比起来,这些东西又算什么呢,侄女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