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升暗想半晌,始终没记起,自己什么时候惹了位名叫许云儒的恶人。
许云儒见他脸色难堪,遂说道:“记不起来就算了。”
不待齐景升松口气,他话锋一转道:“可这仇,我还是要报。”
齐景升一愣,失声道:“还报仇?”
“对啊,揍你是一回事,报仇是另一回事。”许云儒理所当然道。
齐景升恨恨道:“欺人太甚,我可是碧螺宫的人,我师父是碧螺宫大长老。”
许云儒笑道:“我知道啊,可揍你和报仇本就是两码事,这就好比借钱给你,我收回了本钱,不是应该还有利息?”
说到此处,许云儒咦了一声,咂了咂嘴道:“我突然记起,你好像喜欢用钱砸人。正好我手头还有点闲钱,今天就让你爽一把。”
齐景升丝毫没有手下败将的觉悟,反而冷笑道:“就你?有几颗铜板?”
在他看来,一个散修哪有什么钱,就算有也就那么三两颗墨玉,要真有钱的话,谁还去做散修不是?
许云儒笑道:“好,既然没把你打服,那就用钱把你砸服。”
只见许云儒从储物玉佩中掏出了一把墨玉,一枚枚砸在齐景升的脸上,边砸边问道:“爽不爽?”“服不服?”
齐景升哪能想到这散修竟如此富裕,单是这一把墨玉,都快赶上自己在碧螺宫一年所得了,又气又急之下,竟是连声“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站在一旁的巡山境修士,以及那女子也是心惊,谁能想到这散修身怀巨款。
俩人远远地看着齐景升受辱,可又不敢上前,生怕这刀疤脸迁怒与他们,只好在心里暗自祈祷,救兵赶紧到来。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他们大多数人不认识墨玉,可完全不耽搁看好戏的心情。
许云儒将手中的墨玉一颗颗砸完,就在众人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只见他又掏出了一把墨玉,还越砸越起劲。到了最后,可能是觉得不过瘾,便直接将一把墨玉,一股脑地砸在了齐景升的脸上。
一连砸了五把墨玉,齐景升的脸早已肿的像个猪头,他那依旧红着的眼中,却已有泪光在闪动。
齐景升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他自幼在碧螺宫,不但自己天资出众,而且师父还是一人之下的大长老,虽说后来被林云儿抢了风头,可他好歹依旧是万人敬仰。可是自宫主柳月闭关之后,不但师父无心顾及他,就连林云儿都已是代理宫主,由此,他的觉得自己得找出路了,总不能一辈子在林云儿脚底下不是。
无奈之下,他想着通过书院院长的孙女,为自己再找个强大的靠山。
可是呢,如今在人家姑娘眼皮底下,被人用墨玉打脸,这还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许云儒砸完五把墨玉,拧了拧手腕,叹道:“这还真是个技术活。”
欲哭无泪的齐景升,一脸悲戚,心中不由哀叹道:“真是老天不开眼,好歹我也是金丹境,为数不多的年轻金丹境,怎么就我混的一天天不如一天了。”
许云儒拍了拍齐景升的脸,说道:“我比你厉害,你不服也得服,至于你爽不爽,我倒是不知道,反正我挺爽的。”
颜面尽失,且心灰意冷的齐景升,只顾着哀叹自己时运不济,那你还想着再放狠话。
许云儒站起身,边走边伸了个懒腰,似乎砸钱给累着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离去时,他脚步一停,自言自语了句:“我悟了。”
悟了?什么悟了?修行又有增长了?不能够吧。
齐景升心中一凛。
众目睽睽之下,许云儒返回齐景升旁边,俯身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拿我钱了?”
“啊?”齐景升茫然地看着许云儒。
许云儒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墨玉,厉声道:“还不承认?那这些是什么!啊?”
齐景升瞥了眼地上的墨玉,心说这他妈不是你刚才砸我用的吗,怎么成了我拿你钱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
许云儒又骂道:“看什么看,你再不拾起来还我,真当我不敢用力打你是不!”
齐景升支支吾吾了半天,哪敢再说半个字,也哪有脸面再看向那女子。
他一咬牙,撑着身子将地上的近百枚墨玉拾起,低头尽数奉于许云儒身前,只求赶紧将这瘟神怪胎送走,自己好尽快回碧螺宫。
许云儒边数边将墨玉收起,待到地上的墨玉都被齐景升拾起后,他一脸诧异地问道:“这就完啦?”
齐景升左右看了看,地上确实没有遗漏啊。
许云儒一把揪住齐景升的衣领,大怒道:“好小子,当着我眼皮底下,还敢私藏。你拿我两百墨玉,如今怎么只还我不到一百?”
此言一出,众人皆才领悟那句“我悟了”,感情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啊,手段还如此的卑劣。
“我没有啊,你看这我捡起来的,我哪敢私藏,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扔下两百墨玉了。”齐景升急忙说道。
“没有?那你将身上墨玉都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我的。”许云儒紧逼道。
齐景升听闻此话,本就肿着的脸上,颜色更加丰富了起来,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我承认你厉害,可你真要如此羞辱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许云儒冷笑道:“说的就像我现在放手,你就会放过我似的。行吧,你不拿,那我自己来拿。”说着就要去摘齐景升的储物袋。
齐景升再不能忍,挣扎着就要去挡,没曾想到不但没能阻止许云儒,反而被许云儒又是一拳打中了腹部。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齐景升再次倒飞了出去,人还不待落地,就昏死了过去。
那女子不顾巡山境修士的阻拦,赶忙上前去查看,一脸的心疼。
许云儒也没管她,掂了掂齐景升的储物袋,略施手段将其打开,翻找了一阵后,将其中的值钱物件,悉数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这才将储物袋扔在了地上。
他重新看向昏死过去的齐景升,眼睛一亮,喃喃道:“嘿,这法袍不错。”
女子感受到许云儒的目光,惊慌喊道:“你别过来,我爷爷是书院院长,你要是敢过来,他定饶不了你。”
那名巡山境一咬牙,只好挡在女子身前,颤声劝道:“兄弟,凡是好商量。”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谁敢动我孙女!”
闻言,那女子脸色一喜,巡山境修士瞬间也松了口气。
许云儒扭头看去,只见一行人御风自溪山书院而来,领头的人正是书院院长贺中天。
当初苏老夫子领着他见过此人几面,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自己却成了见不得人的存在,尤其是见不得儒家之人。
虽说当初儒家那黑衣老头,帮他恢复了人样,但他现在还不知晓,整个儒家有没有对他下通缉令,要知道儒家最是针对妖族。
许云儒瞧了眼额头还红肿着的女子,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抱拳说道:“无心之失,抱歉了。”
那女子见许云儒态度诚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底气足了不少的巡山境冷笑道:“这就怂啦?”
许云儒懒得看他一看,转身就走,他可不想被贺中天当作妖兽给打杀了。
巡山境有心阻止,可实力不允许,只好跳脚骂道:“有能耐你别跑啊,搞半天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许云儒只看了他,那巡山境吓得后退一步。
许云儒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没错,就你和地上那个最软。”
说完再不耽搁,展开身形就往城外跑去。
此时,原本不敢出现的京城禁军也冒了出来,一部分人佯装着去追许云儒,剩下的人则将齐景升三人团团护在了中央。
贺中天瞧见许云儒要逃,抬手就是一掌,朝着许云儒的后背拍去。
九境修士出手,威势自然不是金丹境可以抵挡,虽然只是随手一击,可许云儒没了那金线的帮助,抵挡起来也甚是艰辛。
纵使他脚下的速度快了又快,身形躲闪了再躲闪,还是被打了个正着。
法袍灵光流转,抵挡了不少力道,可许云儒还是感觉似被山岳撞了一下,体内不但气血翻腾不定,就连五脏六腑都似乎要裂开。
贺中天再要出手,那名女子却急忙喊了声:“爷爷!”
贺中天不由向下看去。
那女子急忙说道:“您快看看齐公子,他好像不行了。”
“待我抓他回来,敢欺负我孙女,决不能饶!”贺中天怒吼道。
那女子急的直跺脚,带着哭腔道:“爷爷!我没有事,你就放那人走吧,齐公子真的不行了。”
几句话的功夫,许云儒早已跑的没了影,可若是贺中天想追,他还是能追上,不过孙女都说放了他,那就算了。
贺中天担心孙女的安危,可碧螺宫的齐景升他却不怎么在意,只是瞥了眼便道:“他没什么事,只是受了不轻的伤,加上怒火攻心,这才气息弱了下去。”
女子闻言稍稍放心,便道:“那咱们赶紧将他抬回书院吧,晚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贺中天挥了挥手,自有人将齐景升抬走,接着他问道:“方才那人是谁?看着也是金丹境,本是道不小,接了我一掌居然还是给逃了。”
女子道:“应该是个散修,他说自己叫许云儒。”
“谁!许云儒?”贺中天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