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定是那颗高一点的梅花树怕矮一点的梅花树被欺负,前来保护它的。”
林依云听出了是楼雨烛的声音,还有些赌气的没有回头,说道:“是吗?我看你有什么本事保护它!”说罢,林依云便拔出佩剑要砍向那颗矮一点的梅花树。楼雨烛赶紧绕到她的身前,伸手抓到了佩剑的剑身,佩剑锋利无比,楼雨烛单单是抓住它,右手就已经鲜血直流,楼雨烛说道:“它只能护得同类,哪里能防得住人啊。”
林依云见他抓了剑身,吓得松开了佩剑,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抓住我的手臂不就能阻止我了吗,为何还要让自己受伤。”
楼雨烛笑道:“你出招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了。”
林依云听他又开玩笑,说道:“明明是你故意的,想引起我的同情是吧,我偏不依,你去自残吧,你连自己都不珍惜,我为何要同情你!”
楼雨烛赶紧摆摆手说道:“怪我怪我,既然你不喜欢这棵树那我把它砍了!”说着提着生念要砍下去。
林依云赶紧阻拦道:“别别,我们俩的事干嘛要伤及无辜。”
楼雨烛本就故意放慢了速度,就等着林依云这句话,听到她说的后,立即将生念收了回去,说道:“都怪我不好,太冲动了,别的不说,要是不小心伤到你,我就不知道去哪后悔好。”
林依云说道:“我也冲动了,不该打你那一巴掌的,还疼吗?”
楼雨烛揉了揉脸,笑道:“嗯……还有点吧,要是你能给我揉揉,我就不疼了。”
林依云看出他是故意为之,举起右掌,说道:“那好啊,把脸靠过来,我再赏你一巴掌,以毒攻毒,就不疼了。”
楼雨烛立刻说道:“不疼了不疼了,本来就不疼。”林依云不等他说完,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可这次却是轻轻的在楼雨烛的脸上碰了一下,接着手掌微动,当真给他揉了揉脸。
寒风拂过,任谁也要打一个冷颤,可楼雨烛的左脸却是热的,楼雨烛怕林依云看出他的窘态,将目光看向周围,说道:“这里虽然梅花盛开,可也就是单调的红色,若是夏天,这里应该比现在更美吧。”
林依云也没看别处,眼盯着楼雨烛,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楼雨烛说道:“当然见过啊,我们最近不是一起待在一起?”
林依云说道:“不是,我是指在成林府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楼雨烛目光闪烁,说道:“怎么可能,该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林依云虽觉得楼雨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两人认识之前到底在哪里见过,只好作罢。如今生念重造完成,本是该皆大欢喜的事,可林依云却担心的说道:“小破楼,听姜大侠说接下来要去玄武城,是与你娘亲有关吗?”
楼雨烛点头道:“我娘亲被玄武城那畜生城主陶淼害死,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林依云问道:“那你可知道四大城的城主想要接近有多难吗?那里可不比林城,玄武城是中城之下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里面高手众多,只怕这一趟我们有去无回啊。”
楼雨烛说道:“所以你先留在此地,等我们回来。”
林依云摇头道:“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虽然武功低弱,可我有父亲的令牌,去见陶垚比你们容易,关键时候还能帮到你们。”
楼雨烛生怕林依云除了危险,又拒绝道:“还是不妥,我们交起手来殃及到你怎么办?”
林依云说道:“那我就在你们交手之时藏起来,或者去外面接应你们,总之我一定要去的,你反复救我,就算只是陌生人,我也应当有所报答吧。”
楼雨烛小声嘀咕道:“我救你又不是要你报答的。”
林依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们也要有难同担才是,我娘亲早逝,自然懂你的感受,你放心,我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的。”
楼雨烛依旧有些不放心,可还是同意了一同前往。忽然又一阵清风拂过,一朵梅花悄然落到林依云的发丝之上,林依云衣着素来淡雅,此刻一抹艳红点缀,显得颇为娇艳。楼雨烛也学着林依云的样子,刻意摘了一朵梅花,放到自己头上,可他太过粗鲁,梅花花瓣四散零落,反倒有些东施效颦,将林依云逗了个乐。
万器冢石洞内,姜无海看生念重造后威力如此巨大,有些遗憾,倒不是因为此剑不能为自己所用,只因钟言不想夺人之美,失了一把绝世神器,见他为楼雨烛高兴的样子,说道:“徒儿,我看錬痴的锻造之法应该已经超过饮枕大师的功力了,你想要什么兵器,趁此机会也让錬痴为你打造一把。”
錬痴被姜无海夸得有些头昏脑热,可他虽然有些高傲,却也懂得尊师重道,即便饮枕大师不承认錬痴是他的高徒,可饮枕大师教他锻造之法,錬痴心里早已把饮枕大师当成了自己师父,笑道:“我师父艺高人绝,我自然比不上,可我也敢说,论打造兵器,天下出了我师父以外,无人能比得上我,你放心说,我肯定为你打造一把好兵器!”
钟言想了想,缓缓说道:“若是御外敌,一把普通的佩剑足矣,若单单是行走江湖,也只是全凭武功高低,兵器也是辅助,何况‘江海无量’招式多为掌法,只要将功法练好了,即便没有兵器,也会受人敬仰。”
姜无海知道钟言又是寡断的发了善心,即便最早与忽耳国人交手也是只把敌人击昏,不愿将人至于死地,只怪自己在无涯山上时,见他幼年可爱至极,只教给了他博施济众的正统大道理,叹道:“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这样想,你日后武功越高,越会无端招惹他人的是非,总会有人想把你拉下高处,你不得不防,有把趁手的兵器也不会吃了亏。”
钟言长年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被改变的,经过了几次战斗,对外敌和二鬼之流的恶人,钟言还可因为他们杀戮百姓、无恶不作这一理由而狠下心来,可一般行侠仗义,对一些偷鸡摸狗的坏人又不至于下死手,万一用利器不小心将他处死了,钟言尚且办不到,又说道:“有没有既可御敌,又不伤人的兵器?”
姜无海笑道:“那莫过于棍棒之类的钝器,不过‘江海无量’里又没有可用的招式,你拿在手上不能配合功法有什么用?”
錬痴说道:“我之前倒是想了一个古怪兵器,身似短剑,剑身平时看起来不过是一块细窄的铁板,可必要时,剑尖处会弹出两片锋利的刺片,这个兵器可以当剑使,至于伤不伤人,那就看你了。”
钟言笑道:“那好,对付大恶人我就用刺片,平时我就用铁板应敌。”
錬痴说道:“不过,那武器我只用废铁做了一把,十分不禁用,那块金铄石应该还剩了一些,我用它再做一把吧。”
錬痴先是拿了之前就做好的古怪兵器给钟言先练练手,又立刻用金铄石重新另做了一把。
钟言对兵器的使用悟性极高,三两下便用熟了此物,甚至錬痴在剑柄处布置的机关也用不上了,全然依靠钟言对内力的操控,把剑尖的刺片逼了出来,这把剑虽是用废铁所制,可在钟言手中也是威力十足,横向一扫,不远处的枯枝竟然被剑气所波及,掉落了三五根下来。
寒风呼啸,把万器冢地上的枯枝吹向周围,其中一部分,吹到了万器冢西侧的高台上,高台斜对石洞门口,又少许树枝遮挡,从洞口望去,乃是自下而上,并不易发现高台,可若是从高台向洞口望去,则可谓是一览无余。
高台之上站着一位黑袍怪人,全身都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注视着洞口发生的一切,黑袍怪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材瘦弱,沟壑纵横的老人,老人杵着拐杖,那拐杖全身泛白,乃是骨头模样,老人弯着腰,等待眼前的黑袍怪人吩咐。
黑袍怪人终于开口道:“爻翻,你一下牺牲了你两名徒弟,你不会怪我吧?”
爻翻弯着腰,将头抬起,说道:“那两个小崽子办事不利,死了才是便宜了他们。”
黑袍怪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在那把剑未被姜无海所用,那个小子功力还差得远,不足为惧,他刚才用的应该是通天塔的功法,去查查这人是什么来历。”
爻翻点头道:“明白,那……要不要小人除了他?”
黑袍怪人摆手道:“不可轻举妄动,等我的吩咐。”说完转身缓缓说道:“如今许星芷已死,论用毒,天下无人可及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爻翻露出一副阴鸷的表情,说道:“谨遵大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