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深,隋芙歌见众人熟睡,偷偷出了石洞,小心翼翼的查看了身后无人跟踪,这才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右足用力,在地上跺了五下,突然从巨石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吴深。
隋芙歌早就发现单恶被隔断的绳子上有神鹰队的特殊记号,这才趁夜深人静之际出来回应。
隋芙歌为调查二鬼费尽心机,目的就是为民除害,可吴深却有意放了单恶,这令隋芙歌十分费解,立即问道:“你为何要隔断这绳子?”
吴深行了礼,说道:“是将军的意思,我不过是照做罢了。”
隋芙歌问道:“我义父要你放了他?怎么可能,他不一向嫉恶如仇。”
吴深说道:“属下不过是依令行事,具体事宜我也不清楚。”
隋芙歌说道:“算了,我自己去问,义父现在身在何处?”
吴深说道:“将军请您明日去玄武城玄冥院找他。”
隋芙歌追问道:“他有没有说让我做什么?”
吴深答道:“将军并未提起任何其他的事,如果将军他有什么吩咐,明日队长到了玄冥院自然知晓。”
隋芙歌自幼父母双亡,幼时就在吴敬俞手下训练,就算他对自己严厉至极,完全是一副老师的姿态,可时间一长,也不禁真的把他当成了父亲。隋芙歌担任神鹰队队长后,吴敬俞万事都会与隋芙歌商量,二人虽不是心灵相通,也是共事已久,所做之事也能明白其意,可如今她却猜不透吴敬俞的心思,让她所做的事也是十分费解,心中迫不及待的想立即去往玄武城。
旭日始旦,钟言等人将收好的行李装到马鞍上,准备前往玄武城。錬痴在钟言临走前也终于将那个古怪短剑制作完成,剑整体呈深黑色,錬痴将剑身加长了一些,让其长于一般的短剑,短于普通的佩剑,用起来更加顺手,钟言拿在手中也是十分喜爱。
錬痴说道:“这兵器还没有名字,你就取个名字给它吧。”
钟言想了想,说道:“我不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那些做了恶事的人,大恶不可原谅,自然要严惩,小恶改过便可自新,这把剑既可惩奸除恶,又可点到为止这也正是我喜欢它的原由,那这把剑就叫‘谅改’吧。”
姜无海笑道:“我徒弟也能说出了这些大道理了?”
楼雨烛也笑道:“这恶人哪有轻易变好的,我就没这么多道理,遇见了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跑,嘿嘿。”
钟言得知接下来要快马加鞭的赶往玄武城,看了一眼隋芙歌,走到了她的身前,说道:“隋姑娘要调查贼子的下落,我们也不再同路了,后会有期!”
隋芙歌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在单恶的身上发现许多樊城打造的银两,我想那扰乱樊城的贼子应该就是他了,我也正要去玄武城复命,我们还可以一起上路。”
钟言心里始终想着他的身世之谜,并未对隋芙歌的话有所怀疑,说道:“单恶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走吧。”
临行前向錬痴道了别,錬痴特意提醒,若是在外面发现了饮枕大师的下落通知大师,让他快些回万器冢。楼雨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想念饮枕大师了,一不小心点破了,錬痴还不承认道:“我是怕他脾气暴躁,在外面没人给他饭吃,绝不是有别的想法。”
众人哈哈大笑,没想到看似一块铁疙瘩的錬痴也有如此情感。又寒暄了几句,便策马奔腾了起来。
玄武城位于黎国北方,与万器冢处在同一区域,距离较近,只有三十余里地便可到达。
距玄武城城主陶淼的寿辰还有四天,城主居住的御侮府便紧张的装饰起来。御侮府大门位北,上有红漆镶金,门前摆放了蛇龟同体神兽,身有鳞甲,威严雄壮。
身为寿星的陶淼却不在御侮府当中享受,反而来到了玄冥院。吴敬俞正坐在玄冥院的大厅上,身下便是跪在地上的陶淼。只见陶然身着青衣金带,好生的俊俏,完全看不出来已经五十岁的样子。陶淼低着头,面露难色,明显是心疼他华贵的衣服,怕地上的灰尘弄脏了衣物。
陶淼恭敬地说道:“属下参见飞鹰将军。”
吴敬俞罕有的露出了和蔼的笑面,扶起了陶淼,说道:“陶城主不必多礼,我也是来给你贺寿,你再拜我不是折我的寿吗?”
陶淼当着吴敬俞的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缓缓说道;“将军真是客气了,想来我也是将军一手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理应好好感谢将军才是。”
吴敬俞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比多礼了,你寿辰将至,本不该再给你多添事端,可皇上对袁启的同党很是不放心,早就知道陶淼的玄武狱牢固至极,令犯人无所遁形,这才下旨将唐明转狱到玄武狱,不知陶城主般的怎么样了?”
陶淼心知当今皇上不过是空有头衔,这件事定是吴敬俞的想法,见他还摆谱说是皇上下的旨,心里暗笑,说道:“唐明已经被我关押在玄武狱的最深处,属下用玄铁打造了一口牢笼,将其吊在半空中,令人日夜看守,就算他变成个老鼠也逃不走。”
吴敬俞笑道:“很好,陶城主果然心思缜密,带我回去定向皇上好好夸夸你。”
陶淼眼开眉展,又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有劳将军了。不过恕属下多嘴,这唐明犯得乃是死罪,不知为何十多年还不斩首?”
吴敬俞说道:“陶城主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其实袁启的尸首到现在都未找到……”
陶淼没等吴敬俞说完,抢先道:“所以将军想从唐明口中知道袁启的下落,或者放出消息,等袁启来救他!”
吴敬俞被他打断,颇有些不爽,却也没表现出来,说道:“没错,这唐明乃是袁启手下第一猛将,袁启与他情同手足,不可能对他见死不救。”
陶淼嘿嘿笑道:“将军真是高明。”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突然闯了进来,倏地跪在地上,大喊道:“将军,队长她回来了。”
吴敬俞吩咐道:“带她来见我。”
隋芙歌两步化三步,快步走到了大厅,待她到走到门口时,通报的护卫才刚刚起身。吴敬俞摆了摆手让护卫先行退下。
隋芙歌行了礼,说道:“拜见义父。”
吴敬俞面不改色的说道:“歌儿来了,快坐。”
陶淼盯着肌若雪白的隋芙歌看了半天,缓缓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将军的义女吧,真是英姿飒爽,一看便知是将军教出来的。”陶淼本想夸赞隋芙歌的美貌,可转念一想,隋芙歌已经在朝中为武官,只夸人相貌有些不妥,赶紧改了口。
吴敬俞笑了笑说道:“陶城主过奖了,歌儿,这位便是玄武城城主陶淼,还不快点拜见。”
隋芙歌这才看向了陶淼,可也是一副冷淡之色,说道:“在下神鹰队队长隋芙歌,参见陶城主。”
陶淼也知自己在此不宜久留,作揖道:“客气客气,将军与小姐久不见面,定然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不再打扰了,待我寿辰之日,还望二位赏脸来我府上小坐。”
吴敬俞命人送了陶淼,大厅内也终于落得干净,隋芙歌立即说道:“义父,你为何要放了那单恶?”
吴敬俞说道:“是吴深告诉你的?”
隋芙歌说道:“不管他的事!是我逼他说的。那单恶作恶多端,我神鹰队以护国护民为根本,怎么能放了他?”
吴敬俞说道:“那最后你们不还是把他杀了?总之,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莫要多管了。你只需要记住你的责任就好了。”
隋芙歌的一切都是吴敬俞所给的,同样,吴敬俞也可以收回来,隋芙歌低下头说道:“知道了义父。”
吴敬俞无儿无女,隋芙歌的一声“义父”,已经让吴敬俞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纵使是再铁心的人,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吴敬俞不想让隋芙歌牵扯过多,缓缓说道:“你要相信义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国,有些事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隋芙歌说道:“孩儿明白,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吴敬俞说道:“说吧,不用和我见外。”
隋芙歌问道:“义父让我跟着的姜无海是什么人?武功如此高强,可江湖上却未有耳闻。”
吴敬俞思考片刻,觉得此事应该说给她听,便开口说道:“义父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之后就明白他是何人了。”
经过快马加鞭的赶路,钟言等人也终于到了玄武城。在来玄武城的路上,姜无海才把要为楼雨烛娘亲报仇一事告诉给了钟言听,只不过没说姜无海与楼巧良有过婚约一事,钟言四下追问,才得知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心里感到十分憋屈。不过,姜无海也是怕他将此事泄露给隋芙歌,才这么晚出给他听,毕竟隋芙歌的身份特殊,无论如何也会帮助朝廷之人,钟言虽然聪明,可是单纯至极,定会觉得是陶淼先做错了事,说给官府的人听也会帮他们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