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辱我妹妹的人,就是他!”
摘下了斗笠的张自秋,愤怒地指向了容霖。
“哥哥!”
张亦夏欣喜地迎了上去,搀住了张自秋摇摇晃晃的身体。
见到这个人证,韩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泄了气,他浑身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额头上的涔涔冷汗,从官帽的下沿渗了出来。
而贤亲王的脸色亦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看,他表面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韩大人,实际上眼中的厉色已像尖刀一样袭向了韩大人。
此时的韩大人根本不敢直视贤亲王,他不用看贤亲王的脸色也知道,贤亲王肯定已经对自己心怀怨愤了。
早在贤亲王府中时,韩大人就信誓旦旦地对贤亲王保证过,等一拿到张亦夏的“供词”,就将张自秋杀掉灭口,到时候就说张自秋伤重难愈,已经一命呜呼了,如此一来,人证之中只就剩下一个张亦夏了,仅凭她一个人,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掀起多高的风浪。
可是现在,眼见这个本该已经去见了阎王的张自秋,竟然出现在了堂上,韩大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派出去的手下:“这群废物,为什么没有灭口?”
这倒是“冤枉”了那群手下,在拿到张亦夏的“供词”之后,那群手下就准备将尚未苏醒的张自秋灭口,可偏在这时,一个敏捷的暗色身影不知从哪窜进了藏着张自秋的房间,几下就将那群手下全部制伏,带走了张自秋。
还能爬起来的手下想去追,可等他们踉跄着出了房间后,才发现那道身影和张自秋,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冥鸮救走的张自秋,在半路上醒来了,冥鸮按照竺槿的吩咐,将张自秋直接带到了堂审现场。
此时见到容霖这个罪魁祸首,张自秋愤怒不已,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往前蹦了几步,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在堂上说了出来,从宿凌璋离开家,到撞见张亦夏被容霖欺辱,再到宿凌璋出手相救。
“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张亦夏哭着说道,“之前有人用哥哥的性命威胁民女,民女才不得不在假供词上画了押,那份供词,根本不是民女所述!”
堂外顿时炸开了锅,围观的百姓开始对容霖指指点点,甚至大声唾骂,百姓们都以为,是容霖指使随从做伪证,并且买通了做口供的捕快的。
韩大人一时乱了阵脚,就在场面越来越失控的时候,一个侍卫忽然高举着竺槿的手令,来到了堂前,将一封书信呈给了竺槿。
竺槿三下五除二将信拆开,大致浏览了一番,待看完信中的内容后,竺槿朝着韩大人抖了抖手中的信,冷冷说道:“容公子所犯下的罪行,恐怕不止这一桩呢!”
这封信是杨太医回给竺槿的,在那一小杯剩茶里,杨太医的确验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里面有几味来自海外的罕见药材,混在一起之后,就成了功效奇特的迷药。
不过,竺槿并未在堂上说出这迷药的药效,只是将昨晚容霖往茶里下药的事情说了出来,现在,事情的严重程度陡然升级,给公主下药,企图谋害公主,可不是一件小事。
容霖听完竺槿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他啊啊啊地嘶嚎起来,听他那意思,似乎是在问,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他做的。
竺槿见容霖还不死心,便厉声开口道:“昨晚吾就是在喝了那杯茶之后,就开始感到头晕,能接触到那杯茶的,除了吾府中的侍女,便只有你一个人!”
容霖听罢,仍是啊啊啊地喊叫,说这不算什么真凭实据,不能表明这一定是他做的。
“你!”
见容霖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竺槿气恼不已,但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此事就是容霖做的,这让竺槿一时有些无措。
“你要真凭实据,是么?”
就在这时,久未开口的宿凌璋忽然开了腔。
众人的目光纷纷随之望去。
只见宿凌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戒指来。
这枚戒指,是昨晚宿凌璋掰断容霖的手指时,无意中撸下来的,宿凌璋便将它放在了身上,没想到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宿凌璋将那枚戒指举了起来,让众人都能看到戒指上的一个能够开合的狭小空腔,在这个空腔里,仍有不少白色的粉末残留。
“方才公主所说,这几味药材十分罕有,且来自海外,那么,不如再请杨太医来验一验,这枚戒指里藏着的药粉成分,与公主茶杯里的成分是否一致!”
“啊啊啊!”容霖听了,情绪更加激动了,他拼命地叫嚣起来,说凭什么说这枚戒指是他的。
宿凌璋将戒指翻了过来,在戒指的圆环上,还有一个精巧的开关,只要一按住底部的开关,空腔就能够自动打开。
宿凌璋接着说道:“这枚戒指显然是特制的,如果长时间佩戴,一定会在手指上留下印记,容公子,不如让大家看看你的手指,上面是不是有个印痕?”
容霖听了,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掌,他之前常做龌龊之事,这枚戒指几乎从不摘下,在那根晃动着的断掉的手指上,果然有一个与戒环上的开关一模一样的印记。
这下真相大白,韩大人的脸色也变得如同宣纸一样苍白,原以为这是个巴结贤亲王的好机会,却没成想差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他不得不求助般地看向了贤亲王。
贤亲王狠狠剜了一眼韩大人,见案情已经彻底反转,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威望,还有掩盖自己与韩大人之间的勾当,贤亲王也只能选择大义灭亲,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容霖头上去,毕竟为了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而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于是,贤亲王站起身来,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瘫在地上的容霖大骂道:
“你这孽障!本王好心收留了你,广灵公主还曾亲点你为驸马,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且,你竟还收买了随从、要挟证人,来给你作伪证!虽然你是本王的亲属,但本王也不会徇私!韩大人!该怎么判罪,你就按照律法来吧!”
韩大人浑身颤如筛糠,不过他已经明白了贤亲王的意思,贤亲王这是要牺牲容霖,来保全他自己的名声啊!
但事已如此,韩大人只能听命行事,他很快就下了新的判决,容霖谋害公主未遂,欺辱民女,指使随从打伤朝廷命官,收买随从、要挟证人作伪证,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而宿凌璋阻恶有功,虽然将容霖和其随从打伤,但也不属犯罪,按律应当堂释放。
容霖趴在地上大喊大叫,可并没有人再搭理他。百姓们欢呼起来,张自秋和张亦夏相拥而泣,宿凌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和竺槿交换了一个默契十足而又意味暧昧的眼神。
不过,竺槿对这个判决并不“满意”,早就看出来大伯父贤亲王和韩大人沆瀣一气的她,打算小小地“整”一下贤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