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就在韩大人再一次准备扔下令签的时候,竺槿又喊住了韩大人。
韩大人身躯一震,冒冷汗冒得快要虚脱的他,勉强对竺槿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
竺槿露出了几分戏谑般的笑容,提醒韩大人道:“韩大人恐怕是忘了一件事,容霖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半个皇亲,而本公主可是真正的皇嗣,容霖企图谋害于吾,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也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身为刑部尚书,怎可用‘未遂’二字,就轻轻揭过?”
“啊……这……”韩大人见自己的小“计俩”被竺槿揭穿,自然是吓得要死,因为之前他为了将宿凌璋判斩,硬是将容霖算成了贤亲王的近亲,可这样一算下来,贤亲王和贤亲王妃,恰好在容霖九族之列。
大齐有律法,诛九族是大罪,除皇帝本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赦免。
贤亲王一张老脸拉得比驴子还长。
“这……下官……”韩大人纠结极了,握着令签的手直发抖,却迟迟不敢更改判罪结果。
见韩大人不敢动,竺槿轻笑一声,故做恍然大悟:“啊呀, 吾倒忘了,吾刚到堂上的时候,就听韩大人说过,按照亲属关系,吾的大伯父贤亲王,也在容霖的九族之列啊!”
“啊不不不!”韩大人赶紧否认道,“那是下官理错了,是下官理错了……”
“哦?理错了啊?”竺槿故意睁大眼睛道,“怎么判宿大人时,就理对了,判容霖时,就理错了啊?难不成——”
竺槿有意扭头看向了贤亲王。
“难不成,是大伯父您有意徇私,为了将宿大人判斩,故意叫韩大人这么做的?还是您……”
贤亲王再也坐不住了,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急着与韩大人“划清关系”:“啊不不不,贤侄你误会了,本王并未授意韩大人这么做,韩大人——”
贤亲王锋头一转,看向韩大人:“韩大人,本王还以为,容霖与本王的关系,真有那么近呢!原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你身为刑部尚书,竟敢徇私枉法!你还不赶紧改判犯人罪行,自行向皇上请罪!”
“是!是!”韩大人叫苦不迭,明知道贤亲王这是有意让自己承担这一切,但也别无他法,只好跪在地上承认道,“公主殿下,这确实是下官一个人的主意,王爷并不知情……是下官想要借此案讨好王爷,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来……此案完结后,下官一定会向皇上请罪!”
韩大人哆哆嗦嗦地讲完话后,贤亲王甩了一下袖子,冷眸微眯,看了竺槿几眼,就准备离开。
“等等!大伯父!”
竺槿喊住了贤亲王:“大伯父,您干嘛这么急着走呀?吾还有一件事想求大伯父帮忙呢!”
贤亲王只好强压住怒火,摆了个笑脸问道:“贤侄还有什么事?”
竺槿一脸无辜地说道:“当初吾选容霖做驸马的时候,全是看在大伯父您对他的推荐之词上,说他如何谦逊有礼,如何温和善良,可他却做出此等令人不齿的丑事来……如今这驸马他是做不得了,也害得吾跟着失了颜面……所以,吾想求大伯父帮忙给父皇解释解释……”
贤亲王瞬间就明白了竺槿想让他做什么,容霖毕竟是他推荐给皇上和皇后的,为了让容霖做成驸马,他硬着头皮将容霖夸了个十全十美,可现在容霖却做出这种事来,竺槿这是想让他去找皇上,承认自己荐人失察啊!
“贤侄啊!”贤亲王气得眼前发黑,但他不得不摆出一副懊悔痛心的样子来,对竺槿说道,“贤侄,你知道大伯父一向最疼爱你,为了给你选驸,大伯父也是操碎了心,可是,大伯父也是被他诓骗、被他蒙在鼓里啊!要是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大伯父肯定不会把他推荐给你的!”
“啊,原来大伯父也不知道他的为人啊!”竺槿心中暗笑,但表面不动声色,“可他毕竟是您推荐的,我想,您还是去向父皇禀明这事吧!”
“……好吧!”
贤亲王嘴唇直抖,他敷衍地应了两声,冷冷扫了几眼竺槿后,就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看到贤亲王跑得比鬼还快的背影,竺槿不由露出了几分得逞般的笑意,容霖被贤亲王收留在府中,贤亲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容霖的为人,再一想起贤亲王方才的表情,竺槿就觉得十分好笑。
贤亲王回去之后,只好主动去找皇上,向皇上承认了自己的失察之过,皇上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自然是气得够呛,不仅撤了韩大人的职,还把贤亲王给臭骂了一顿,还当然,这是后话。
“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多谢公主殿下为我们兄妹主持公道!”
贤亲王走后,韩大人判了容霖诛九族之刑,将容霖押了下去,退堂之后,张亦夏扶着张自秋,一齐跪在了竺槿面前。
“免礼吧!你身上还有伤,就不必行此大礼了!”竺槿扶起了二人。
“多谢公主……”
宿凌璋也“凑”了过来:“多谢公主殿下……”
“你的事等会再说!”竺槿见宿凌璋蹭过来,佯怒般地嗔了一声。
“……”宿凌璋被竺槿一喝,只好暂时退到了一边。
张自秋和张亦夏来回看着这二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宿凌璋和公主之间,似乎多了些微妙的意味。
竺槿轻咳一声,打断了尴尬的沉默。
“现在,真正的恶人已经下狱,你们兄妹二人都受了惊吓,又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吾会找最好的郎中,给你们医治的!”
“多谢公主殿下!”
张自秋和张亦夏忙不迭地道谢,见竺槿言下之意是让他们先走,兄妹俩便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了大堂。
宿凌璋还捂着屁股站在一边,紧张的情绪过去之后,宿凌璋便感觉到屁股疼得厉害,见张自秋和张亦夏兄妹俩都走了,宿凌璋也想赶紧回家,她那痴傻的老娘,还一个人在家呢,张自秋和张亦夏都受了伤,怕是不好再照顾老娘。
于是,宿凌璋开口道:“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臣……那臣就先告辞了……”
说罢,宿凌璋挪着步子,慢吞吞地向外面走。
“站住!你去哪?”
竺槿眉峰一挑,一双桃花眼既似嗔怪,又似挑弄。
“臣的老娘独自在家,臣放心不下,所以……”宿凌璋低声解释着。
“你放心,吾早就查清了你的住址,派人过去照看你娘了!”竺槿马上接道。
“那……那臣……?”宿凌璋有些心虚地问着,她知道竺槿一定记起昨晚的荒唐之事了。
“哼,本公主现在也有一件案子要审!”
竺槿故意抱起双臂,扬了扬下巴,带着些女儿家的娇态,又透露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气:
“随吾回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