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快给老子弄点解暑的汤!”
听见动静,张亦夏异常慌乱地从宿凌璋怀中离开,背过身子,将脸上的泪珠胡乱抹去了。
看到张亦夏紧张的模样,宿凌璋心痛又无奈,看来张亦夏的确受了很多委屈。
虽然孔得男之前在公主府中做厨子,但宿凌璋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他,当年孔得男刚到府中,宿凌璋就和竺槿一起去了边关,回来之后没多久,宿凌璋又被贬去了望州,直到此时,宿凌璋才第一次见到孔得男。
正如张自秋所描述的那样,孔得男长得又高又壮,一张黝黑的阔脸上布满了横肉,细长的眼睛和扁平的鼻梁局促地挤在一起,看起来凶神恶煞,胡子很久都没有修剪过了,缭乱地聚在下巴上。
醉醺醺的孔得男踉踉跄跄地迈进了屋子,冷不丁瞧见屋里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富贵男子,孔得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张亦夏马上意识到,孔得男这是误会了,还没等张亦夏上前解释,孔得男就粗声粗气地对张亦夏吼道:
“这他妈谁啊?你这贱人,竟然还敢把野汉子往家领!”
说这话的功夫,孔得男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张亦夏娴熟又惊恐地蜷缩起了身子。
见孔得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当面打张亦夏,宿凌璋火冒三丈,她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孔得男的拳头,将身材强壮的孔得男推得后退了几步。
“你在这胡说什么?!”宿凌璋怒道。
孔得男喷着酒气,更加气急败坏,他撸起袖子,指着宿凌璋道:“你!你这个奸夫,到我家来勾搭我媳妇,都被我抓了个正着了,还敢狡辩?”
见孔得男如此不讲理,宿凌璋怒起心头,她一把扣住孔得男的手腕,往下一折,孔得男痛得怪叫了一声,不得不跟着跪低了身子。
“你若是再敢胡说,我就要你好看!”宿凌璋手上用了用力。
“哎哟!”孔得男又痛又气,可喝醉了的他,手上使不上多少力气,只好先求饶,宿凌璋却不松手,反而越来越用力,孔得男痛得大叫起来。
“你快放手!快放手啊!”张亦夏见状,急忙上来劝架,她拉住宿凌璋的胳膊,连连劝宿凌璋放手。
宿凌璋看了看张亦夏,才松开了孔得男的手腕,狠狠对孔得男说道:“你给我听清楚!我是夏夏的邻家好友,今天是来探望夏夏的,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我就对你不客气!””
孔得男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不服气地瞪着宿凌璋,不敢再说话。
“凌璋哥!”张亦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垂了垂眼道,“……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宿凌璋见此,便转身准备离开,可孔得男在听到“凌璋哥”这三个字时,却猛地跳了起来。
“等等!……‘凌璋哥’?”
孔得男狐疑地看了看张亦夏和躺在床上的孩子,忽然冷笑一声,对张亦夏说道:“呵呵,你还敢说这孩子是我的?凌璋?念璋?……我看,这个孩子,就是你跟这个野汉子生的野种吧!”
“你!你血口喷人!”张亦夏气哭道,“我怀女儿的时候,凌璋哥根本就不在京城!再说,是你让我给孩子取一个能唤来儿子的名字的!”
“你这贱人,还赖到我头上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偷偷回来过?!”
孔得男对张亦夏的解释置若罔闻,他毫不犹豫地扬起一巴掌,扇在了张亦夏的脸上,张亦夏猝不及防,捂着脸跌到了床边。
床上的婴儿嘤嘤啼哭起来。
听到动静的宿凌璋立马折返了回来,见张亦夏被打,宿凌璋怒不可遏,她几步就冲了上来,再次推开了孔得男。
这一次孔得男也不甘示弱,他仗着自己比宿凌璋高大许多,攥紧另一边拳头,腰身一扭,就要朝宿凌璋打来。
宿凌璋轻巧地躲过了孔得男的拳头,她一手拧住孔得男挥来的胳膊,一手扳住孔得男的脑袋,将他的侧脸狠狠摁在了桌子上。
“咣”的一声,破旧的桌子晃了几晃,差点经不住这力道。
宿凌璋吼道:“你蛮不讲理,胡乱冤枉人,还敢动手打夏夏?”
孔得男下半身跪在地上,上半身则被宿凌璋牢牢摁住,一时间挣脱不得,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宿凌璋,被宿凌璋的手按住的嘴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奸夫……”
见孔得男如此冥顽不灵,宿凌璋抬手便打,一拳又一拳下去,直打得孔得男鼻血飞溅,惨叫连连。
缓过来的张亦夏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对孔得男说道:“你这笨人,不要再说了!凌璋哥是广灵公主的驸马!今天是来看望我的!你之所以能在公主府里做厨子,那也是凌璋哥帮忙安排的!你在府中待了那么久,难道就不知道驸马的名讳吗?”
孔得男听罢,愣了一瞬,继续说道:“……怪不得……要让我到府里……还给我那么多月钱……原来……你是想趁机勾搭我媳妇!”
“我呸!我没你说的那么下作!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定你个妄诽皇亲之罪,把你抓到大牢里去!还有,你若是再敢为难夏夏,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你!”
见孔得男油盐不进,越说越离谱,宿凌璋索性松开了孔得男,一脚踹在孔得男的侧腰上,将孔得男踹飞了出去。
趁着孔得男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爬不起来,宿凌璋不由分说,抱起床上的婴儿,拉着张亦夏便走。
可张亦夏却不愿意离开,一直在宿凌璋手中挣扎,二人拉拉扯扯了一阵,终于在巷子口撒开了。
“夏夏!”宿凌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忿忿对张亦夏说道,“夏夏,你明知道他对你不好,为什么不跟他和离?!”
张亦夏低着头,小声抽泣着道:“我若与他和离,我们的女儿怎么办?我不想让她从小就没有爹爹……”
宿凌璋气得头疼,又问张亦夏:“那你哥呢?自秋知道你被孔得男打吗?难道他就没管过吗?”
张亦夏答道:“……我哥之前自然管过,可有一次,我觉得得男不是故意打我的,就站在了得男那边,我哥气坏了,和我大吵一架,就……”
“……”
宿凌璋无话可说,只得在心中感叹恋爱脑还真是自古有之,不过,眼下张亦夏肯定是不能再待在家里了,不然,还不知道孔得男会怎么对待她。
但张亦夏却坚持回家去,她央求宿凌璋放她回去:“得男现在已经误会我与你早有私情……我要是跟你走了,那他就更这么认为了,我得回去,才能跟他解释清楚……”
宿凌璋闻言,急声道:“可是你现在回去,万一他对你……”
“没事的,凌璋哥,你就让我回去吧……”张亦夏吸了下鼻子道,“我好好跟得男解释解释,得男会理解的……”
见张亦夏执意如此,宿凌璋也别无他法,他将张亦夏送回去后,就躲在院外听了一阵,见屋中没有传来争吵声,宿凌璋才忐忑地回了府,将这件事告诉了竺槿。
竺槿听罢,也不知是该愧疚还是该同情,虽有些醋意,但竺槿还是有意想帮张亦夏,不过,还不等宿凌璋和竺槿想好对策,边关的战火,就已经熊熊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