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日落黄昏,一轮红日出现在遥远的山川之后,映得城郭外的草原一片金灿,西风将茂盛的青草吹拂得起起伏伏,当真是一幅秋日美景。
这里是一座边关重城,繁华富庶,此时正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候。
站在了望塔上的士兵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抬起一手抵在眉前,眺望着优美的风景,就在这时,士兵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地平线后,出现了一个黑点。
士兵眯起眼睛,迎着有些刺眼的夕阳,努力地分辨着。
渐渐的,士兵惊愕地睁大了双眼,映在士兵瞳孔中的,是越来越多的黑点。
黑点逐渐连成了片,缓缓向城墙逼近,士兵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紧接着猛然转身,惊慌失措地吹响了号角。
猝然响起的嘹亮号角,让城墙附近的士兵和百姓都愣住了,这种象征有外敌入侵的号角之音,似乎只在偶尔的训练中听到过。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几声巨响就从城墙处传来,年久失修的城墙根本禁不住这种打击,没多久就垮了好几处。
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碎石迸溅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飞到了城里,簌簌风声从空中传来,还没有来得及爬上城墙的士兵惊恐地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巨大的石球越过他们的头顶,砸向了城中。
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是投石车!!!”
城中顿时乱成一片,百姓和士兵争相逃命,伴随着一阵阵马嘶和戎羯人凶悍的吼声,城中的哭喊声和尖叫声渐渐消失了,不消天明,这座城池就已经换了主人。
与此同时,又有其他两个方向的城池接连陷落,已经做好战争准备的戎羯人凭借对大齐地形的了解,分三路进攻大齐,数十万骑兵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一封又一封的八百里加急战报从边关发出,最后全都汇集在了皇帝的书案桌上,看到这些战报,皇帝瘫坐于龙椅之上,六神无主。
直到这时,皇帝才真正意识到,戎羯人,真的打来了……
“皇上!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组织军队,将已经攻入我大齐的戎羯人赶出去啊!”
正二品昭勇将军的提议,将皇帝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对!快派兵夺回失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为数不多的几员武将,皇帝如梦初醒,马上下令道,“几位将军,赶紧带兵出征啊!”
“皇上!”皇帝身边的贤亲王忽然开了口道,“皇上,此时不可贸然出征啊!几位将军各自带兵,那将是群龙无首啊,这怎么能打得过戎羯人呢?因此,臣认为,应该先选出一名统帅才是啊!”
贤亲王一脸焦急忧挡之色,跪在皇帝面前,郑重说道:“如皇上不弃,臣愿为皇上分忧!”
贤亲王的话提醒了皇帝,如果将兵权交给了几位将军,万一他们之中有人拥兵自重,或是联合起来,那么,自己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但是,如果把统帅之职交给贤亲王,那可就安心多了,贤亲王是自己的亲兄弟,又是自己倚重的文臣,让他来统帅这几位将军,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想到这里的皇帝立马重新下了旨意:
“……封,贤亲王为大元帅,总领抗击戎羯之事!凡调遣将领、拟定路线、粮草调运等事,皆由大元帅决断!”
“谢皇上!”
贤亲王跪地叩首,伏在地上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难以抑制的激动让贤亲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见贤亲王久不起身,皇帝还以为贤亲王这是在忧国忧民,他来到贤亲王面前,亲自扶起了贤亲王道:“皇兄,我大齐的百年基业,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得逞般的狡黠目光在贤亲王眼中一闪而过,贤亲王在心中嗤笑一声道:“放心吧皇上!臣一定会守护好大齐的百年基业的!”
宿凌璋和竺槿很快就得知了戎羯人大举入侵的消息,家仇国恨一齐摆在眼前,令宿凌璋忧心如薰,眼下一时半会无法寻找到贤亲王勾结戎羯的铁证,宿凌璋便决定,先请命带兵,去北方前线抗击戎羯人。
可是,宿凌璋屡次请命的奏表,全都被打了回来。
“现在,大伯父是大元帅,他肯定不会同意让你带兵的!”竺槿急道,“父皇很信任大伯父,将抗击戎羯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他!这不等于把大齐拱手送人吗?”
“是啊!”宿凌璋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刚刚被打回来的奏表,神色凝重,“我还听说,贤亲王有意将大部分兵权分给了平庸无能的将领,并让他们驻守战略要地,就连憨厚迟钝的木墩,也被封了将军,而那些多谋善断、有心报国的将领,却分不到多少兵马,还被派往了远离前线的无关紧要之地,这明摆着是要加快戎羯侵略的脚步啊!”
“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竺槿焦灼地踱着步,忽然,一道灵光突然在竺槿的脑海中闪现,竺槿眼睛一亮,对宿凌璋说道:“凌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父皇要兵!”
说罢,竺槿急匆匆进了宫,在皇帝的寝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之后,竺槿终于见到了皇帝。
宿凌璋在府里焦急地等待着竺槿的消息,直到日落时分,竺槿才回到了府中,她不顾跪得酸痛的膝盖,先将一块兵符和一块官牌塞到了宿凌璋的手里。
“兵!兵我要来了!”竺槿气喘吁吁,言语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凌璋,父皇同意封你为前军校尉,并且答应给你五千士兵了!”
“真的?!”宿凌璋惊喜地一把拥住了竺槿,“你是怎么要来的?”
竺槿却缄了口,没有告诉宿凌璋,这是她以“广灵公主”的封号做保,才问皇帝要来了这五千士兵。
“你别管,反正我要来了……”竺槿马上转移了换题,“这次出征,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这怎么行!”宿凌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是去打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是去打仗!”竺槿缠着宿凌璋道,“我不会给你添乱的!你作为带兵将领,按律是可以携带家眷的!”
“那也不行!这次出征不同以往,我们要与凶悍的戎羯人作战,行军路途必定艰辛,战斗过程必定惨烈,你去了,我怕……”宿凌璋试图说服竺槿,让她好好留在京城里,等自己回来。
“凌璋……”竺槿忽然湿了眼眶,“就是因为我知道路途艰辛,战斗惨烈,所以我才想陪着你……”
“公主……”脸上忽然一热,宿凌璋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将竺槿紧紧拥入怀里,想将她的一颦一笑,一发一毫,全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虽然要来了兵权,但出征却没那么容易,贤亲王处处为难,始终不叫宿凌璋出发,不过,这也给了宿凌璋充足的时间用来练兵,在墨漓村积累了练兵经验的宿凌璋,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很这五千歪瓜裂枣,训练成了颇有战斗力的队伍。
三个月后,宿凌璋终于等来了出发的命令。
出征前夜,宿凌璋在卧房里试穿自己的新铠甲,细密的银叶攒成的甲身,在烛光中闪着好看的银光,镶着兽面搭扣的腰带横于腰间,身后还有一面绣银披风,再戴上一顶镶着红缨的头盔,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凌璋……”背后忽有一人拥了上来,于是,刚刚穿好的铠甲便又脱去了,红帐倾下,人影重叠,只留下满室旖旎,啧啧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