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白,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反着来!”
“小森,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白一白不觉间紧张的抓着顾小森的手不放,可是他忘了,抓的越紧,流逝的越快,时间就是一个例子。
“我想要知道Ido未解案件的进展,晴姐答应过我的”,顾小森犹豫着打断了白一白刚要张开的口,继而没有底气的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为什么……”
白一白同样低下头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于甜甜查出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不是吗,没必要非跟着那个停职警察吧”
“我还是警察的朋友呢,你是不是也要讨厌我!”原来殷晴感觉的真的没错,顾小森不可置信的抽出手站起来躲进了身后的小厨房,过了一会儿好似听见了门口踌躇反转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气呼呼的喊道,“小妹,送客!”
小妹听见后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呆愣住的白一白,给了他一个“敬请自觉”的眼神,看着白一白灰头土脸的失落背影别提多得意了,她就说吧,长得好看的男生要不得!
自从把白一白撵走之后,顾小森就进入了‘反省’魔咒挣脱不出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留给了白一白,明明在殷晴那里,她是一个懂事的妹妹,在于甜甜那里,她是一个温柔的姐姐,可只有白一白,她好像被他惯坏了……
顾小森回到家打开门时还是逃脱不出内疚的情绪,以至于一向敏捷的她,竟没有注意到一只抱枕正以惊人的速度裹着一阵强风向她迎面而来!
“哎呦”,顾小森揉着自己的鼻子痛呼道。
屋里刚刚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一同奔出屋外连忙道歉,于甜甜一边气着殷晴的不可理喻一边怪自己一气之下竟然伤到了无辜的小森,委屈的道歉声都夹杂着哭腔,而另一边殷晴则转然揣着手抱在胸前靠在门边,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自己会看着办?”
“当然,这是我的社会实践,是方…方老师安排给我的”,于甜甜倔强的抹掉眼泪哼哼的说道。
“又是方楼”,殷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殷晴回头看了看平静的躺在桌子上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远没有看起来那样平淡无奇,随便一张纸都波涛汹涌的令人望而生怯,殷晴知道自己怎么都说服不了于甜甜置身事外,她给小森的警告不也没当回事儿,只能轻轻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意思是希望你们一切安好,归来时你依然笑靥如花,你依然泰若安然。
“晴姐”,顾小森追上殷晴的步伐微微拽着她的衣袖,抱歉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殷晴不自在的笑了笑,“早知道结果了,何必对不起,放心,我会顺便帮你查看的,毕竟现在的我有的是时间,一个人顺便游山玩水走一趟,也挺自在的……”
随后转身离开之前,瞄了一眼于甜甜似是小孩子偷穿大人高跟鞋一般故作成熟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模样有够滑稽,于是留下一句她这么多年办案从中学到的终极奥义,“只有小孩才会无故伤到别人,成人的世界只有故意伤害罪”
“我和胡杨不会输给你的!”望着殷晴进入电梯后最后的身影,于甜甜不甘的喊出了心中的不舍。
“如果一个人有了一种强烈矛盾的生理表现,那一定是对于同一件事物产生了复杂的两种及两种以上的情绪”,方楼曾经如是说道,以此推翻了她前一秒还在满心欢喜的告白雀跃,下一秒看到他像个机器人一般不予回应也不予拒绝,仿佛看惯了女孩们自以为是的这些情情爱爱,于是想走又不舍得走,想留又站不住脚,于甜甜仿佛是在亲身上演着一出摩擦力实验,这倒是把方楼给逗笑了一瞬,打破了她彼时的无措。
“这个文件夹里有三张纸,代表着Ido近十年留下的三件未解谜题,不曾被报道过的,一件是老太太突发脑溢血,看似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一件是留下了遗书的男子跳崖案,也看似不过是自杀案件,真搞不懂这两起案子和Ido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们也有KpI啊,为了完成业绩,就把人家的自然死亡自杀死亡啊标上自己的LoGo就是自己的了……”于甜甜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边研究边和小森嘀咕着。
“没有留下什么话吗?”顾小森也同步思考着问道,一个偌大的杀人组织当然不会像甜甜这般无厘头的想法,一定有某种还没有人调查到的原因及委托驱使他们完成了这两起杀人案件,可她的师父呢,甚至连个LoGo都没有留下,都没有资格纳入到Ido未解案件其中,而师父至今还是下落不明,她知道Ido不会没有理由盯上她的师父,可她又不肯相信警方给的那么荒唐残忍的理由,或许是她不愿相信自己眼睛看不见,可连是非黑白她用了十八年也辨认不清,她难道荒唐到如此地步吗?错把恶魔当教父?
“据说他们Ido也是分地盘的,因为有很多案子手法都全然不同,要不是Ido字迹如出一辙,警方一开始还以为是模仿案呢,好像只有我们芒山市附近的案子才会留下只言片语,这么看来,不愧是我于甜甜的家乡,就是狂妄!”于甜甜兴奋的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俯瞰起落地窗外的城市风景,这被莽莽群山包裹其中的高楼小镇容纳着滋养她无拘无束长大的故土乡情,她爱这里,胜过一切!
顾小森诧异的感知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于甜甜的眉头也染上了一丝愁容,她不禁走到于甜甜面前伸出手来想要抚平她的忧愁,师父说过,她的体温也有一种奇异的功效,和她的针灸技术不相上下,可以让人忘却烦扰,每当她的指尖点上他的眉间,烦恼会瞬间化为一抹乌云,随风消散,转而就会看到漫天的日落星沉。
“哇,小森,你的指尖冰冰凉的好舒服啊”
于甜甜的一阵欢呼倒是打碎了顾小森本在犹疑彷徨的不确定,还好,这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她随即收回指尖放下心来吐出一口气,背过身去转而随口问道,“所以你要去跟哪一件案子?”
“我啊,嘿嘿,那可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晴姐要去雪雁村调查那个老太太,我啊,就留在这里啦!”于甜甜开心的捧着手中的文件夹随着电视里的音乐起舞,想起方楼听说她会留下时假装淡定点了点头的模样,她就不禁笑出了声,哼,休想把她支走,她于甜甜天无绝人之路,有的是办法留下,当然也有的是办法把他拿下!
方楼,等着吧!
于甜甜的叫嚣好像也一同惊到了此时身处在汗蒸馆里喝着冰咖啡的方楼,方楼抖了抖肩膀上不时传来冰冷的汗珠,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绝境,这是他所享受的一大酷刑,对于他来说,这既是生的希望,也是死的契机。
在他三岁时,组织的人是在火海中的冷冻柜里发现的他,组织常常惊叹他的头脑凌厉,为了不被冻死,他时常要主动打开冷冻柜的门探出脑袋去感受那一片炙热,在冰与火的交融中,他时不时还要用稚嫩的小手抠出一层层冰碴抹在手背上,去护住插座的周围,以保证电源的正常运行,就那样在循环往复的坚持努力中,他等到了他余生的宿命。
从五岁开始,正式加入组织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了生命的结果,可三十五岁的枉死也是他赚到了的,人呐,贪心不得,珍惜就够了。
他见识过太多临死之人的‘其言也善’,事实证明,谎言就是人类脱口而出的天性,包括临死之人。大病之人祈求,“如果我还有一天时间可活,我一定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最后不过还是在病床上躺着妄图再续一天,被Ido处决的人在感知到了疼痛意识到性命堪忧之时,“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我还想活”,嘴上不过也是张口闭口的求饶活命,却一句也不曾提到自己所做过的龌龊事……
贪心的人永远也学不会珍惜,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他人的生命。
“方老师,你这临别送行,就别在这儿跟我苦着脸了”,胡杨披了条毛巾走进来就看到方楼一副要把这儿拆了的架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着哈哈说道,“实在是甜甜说的有道理啊,那个成业本是林荫市的人,调查显示人如其名年轻有为成家立业样样都是别人眼中的表率,那段时间在我们这里既没有业务工作需要处理,也没有人情世故需要打理,怎么就偏偏殉情自杀还要跑到我们这儿的无名崖呢,也不是啥景点的,是需要甜甜留下来好好查查无名崖的……”
胡杨看着方楼还是一声不吭的靠在一边闭眼假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蹭了上去,“也不知道Ido大人那边会不会有些什么新的提示哈,或者会不会有人想引导引导甜甜,作为她的上司,凡是对新闻有利的事情我都不会反对的哈,包括以身相许啊,查查案顺便谈谈情啊……”
胡杨看着方楼起身瞪了他一眼,慌忙捂住脑袋,不禁想到自己现在手里有他的把柄呢,怕什么,于是咳了两声直起胸脯摆出一副说教似的模样,“就是年轻人啊,也得注意分寸尺度是吧,那甜甜毕竟还是个学生呢,像这种活动,你就现在还不适宜带甜甜来参加”
方楼实在是听不下去胡杨有事没事的瞎巴巴,随即一个湿毛巾将胡杨整个身子盖住后转身离开,任他在里面像只蛐蛐一般哀嚎的四处挣扎,眼不见心不烦,包括他那不停示意挥舞的手,只当一个语言工作者都埋没人才了,“既然你们都这么有主见,那就自己查吧,慢慢查”
“别啊,老哥”,胡杨慌忙赶出来拽住方楼,“那只凭甜甜一个人东奔西跑莽里莽撞的,再把你老巢挖出来多划不来啊是不是,到时候那还有你拒绝甜甜的份儿,追妻火葬场说的就是你啦!”
可没想到胡杨的一番苦口婆心,不仅没有‘打动’到方楼,反而得到了方楼的赞同,“这的确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什么玩意儿,你还真打算表明身份去拒绝她啊”,这下轮到胡杨被惊吓到目瞪口呆了,不过想了想还是被方楼这只狗给打败了,轻轻坐在旁边的靠椅上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你呗,你也就这本事了,让宋歌亲自为殷晴掀开真相之门,不过也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就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吧,现在想想我都胆寒,一不小心,你们仨都得赔进去吧,你可真是好本事!”
“好玩弄人性的人也得玩弄好人性才是好本事,我只能做个将就,算不上好,况且,无论我如何,一白和阿歌都会全身而退”,方楼随即坐在了他的旁边,将手上的手环摘掉递给他,“这个你戴着,别人的地盘有别人的规矩,做事不要太过火,记住你只是记者不是警察,不需要什么实打实的证据,好人坏人也不用你来定义判罚,报道事实真相才是你的职责,这个是我从小戴着的手环,没有人不认识它”
“也就是说戴上这个,凡是在Ido的地盘我都能横着走呗”,胡杨如获至宝的赶忙牢牢戴上手环,举着胳膊像个傻子一样在方楼面前摇头晃脑的横着走来走去跨步展示着,转而开始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戴手上是不是容易被衣服遮住看不见啊,那我只带短袖过去好了,但是这个天不穿外套会冷吧,林荫市据说全是一片片竹林啊,光听这个名字就冷嗖嗖的,要不我挂耳朵上呢,至少还能保住一只耳朵是吧哈哈哈哈”
方楼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么说他能活得开心呢,说了这么多,结果只记住了最后一句,那些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话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进都找不到大门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