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市,一个人如其名,景如其名,处处如其名的城市,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琳琅满目稀有独特的群山与人为修建的空中马路交叉穿梭着围绕起了这整座城市,你可以站在百层建筑中与对面山顶的朋友共同抓住日出升起的那一刻,来个让外地人不可思议瞠目结舌的同框合影,这是一座不可多得的科技与自然融会贯通相处融洽欣欣向荣的城市。
这一切都不得不归功于这里的居民,好似天生的新鲜感旺盛催促着他们时刻都要有新鲜的事物注射进这座城市的血液里源源流动,他们不断尝试,不断进取,不断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尽管这只是一座小到还没有芒山市一个区大的城市,可是每日天空刚刚蒙蒙亮起,街道上就有络绎不绝的大人小孩纷纷穿着睡衣在琳琅满目的各个小店前排起了队,从清晨的早餐,到上午的brunch,到中午的正餐,到下午的tea,到傍晚的零嘴,到晚上的清嘴,再到凌晨的宵夜,这座城市时刻都包围在各式各样的香气扑鼻中,引得外地游客走到哪里都不得不停下脚步张望个不停。
因为民以食为天,是这个城市坚定不移的宗旨,满足了口腹之欲,其他的欲望还有什么实现不了的呢,于是他们在食物的不断创新下,越来越壮起了胆子,大手一挥,在各个领域上的蓬勃发展,终是让他们打出了自己的名头。
入乡随俗,来到这里几个月了,顾小森这一天也早早来到了琳琅街尽头处的这家小吃店排起了队,一直听说这家店很好吃,可自己总是饿着肚子下楼,根本等不及,可今天不同,照例每天清晨四点钟准时醒来,从小练功日复一日的时间点,早已刻在了她的生物时钟里,随即戴起耳机听起前一晚的监听装备时,她终于时隔十年再次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此刻,她坐在街边的一角,心情明显轻松愉悦了许多,连喝起豆腐汤的声音都好似一早清泉的流水潺潺和鸣,突然也对这个城市有了欣赏起来的乐趣,听着路边摊贩热情嘹亮的招呼声,另一边小店老板却无所谓搭腔的嘻哈,三五成群路过奔跑时纷杂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各式各样的味道窜入她的天灵盖……
顾小森无奈的揉了揉鼻子,她还没有很适应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曾停息的朝阳,不过甜甜和晴姐来到这里的话,一定乐的找不着北吧,想起好久不见的家里两个姐妹,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她大概能猜到她们这段时间一定也陷入了不小的麻烦中,可她们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捱过去,如果还没有迫切的需要找她帮忙的程度,那一定就是只能她们自己解决的事情,旁人插手不了,可想念确确实实是掺不了假的,于是顾小森学着殷晴爽快的将豆腐汤最后一口一饮而尽,再学着于甜甜放下手中擦过嘴的纸巾,餍足的打了个痛快的响嗝后,偷偷地笑了起来。
“小森吃饱了,也请我喝一碗豆腐汤吧”
只是听声音,顾小森也能感觉出白一白此刻的风尘仆仆疲累不堪,许久不见,还是忍不住心疼的红了眼眶,“一白太慢了,惩罚你喝大碗的”
白一白放下手中的摩托头盔,不禁笑了笑,“还是第一次被冠上了‘慢’的称号,哈哈,其实不如说是小森的聪明机智和方楼有的一拼,竟然让于天奇带着我全国环了一圈,还要多亏他快开学了呢!”
“我以为你会累到放弃了,就不来找我了呢”
“小森啊,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吧,你是我死都要见上一面的人!”白一白本就深情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孩看了很久,看的顾小森都察觉出了这份浓烈的爱意正不断冲击着她的灵魂,不由得转过了头,白一白也随即接过服务员恰好端来的豆腐汤打起了岔,“不过我确实累的有点生气,一怒之下就给那小子他爸打了电话,告了他一状,他开学能不能收到学妹的花和情书我不知道,不过开学前的屁股开花肯定能收到哈哈哈哈”
顾小森讶异的惊叹道,“啊,你告他什么状啊,是我拜托他的,而且他也考了驾照,车开的也挺好的……”
“但全国自驾游一定是他的坏主意对不对!还净往灰尘大的山沟沟里开,你说他缺不缺德,让我吃了好几个月的沙子……”
“虽然我只说让他帮我引开你,我改坐了高铁来到这里,可这终究是我的错,不关他的事”
白一白不想顾小森为别的男人烦心,喝着豆腐汤就随口解释了一下,“但他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骗家里人说送完你之后要去女朋友家过年就不回去了,他一个万年老光棍哪来的女朋友!是该让家里好好管管了,撒谎成性还了得!”
“虽然撒谎是不对的,可都上大学了,他也可以有自己的时间安排吧,而且他也只是比你小两岁诶,怎么就万年老光棍了,你说的也太难听啦!”顾小森还是想为于天奇辩解几句,她就觉得于甜甜的这个弟弟很不错啊,如果山里的姐妹还在的话,她希望她们也可以有选择这样好的男孩的机会……
“他和我怎么能比得了!”白一白不乐意的鼓着满嘴豆腐的腮帮子说道。
“怎么,你比他多张能吃会道的嘴?”顾小森感受到了他此刻的火气可能比起嘴里的豆腐汤还要滚烫,不禁笑着打趣道。
白一白终于再次见到了顾小森的笑容,什么糟糕的情绪全都一扫而空,忽然间将脸凑上前,与她的呼吸交织摩擦着,瞬间融化了两个人的体温,白一白清楚的看到了顾小森逐渐羞红的脸蛋,更是咧着嘴放不下来的洋洋自得的说道,“我有女朋友!”
顾小森转身笑着离开,不去理会身后白一白继续得不得个没完,他怕是还想拿个大喇叭宣扬这件事呢,顾小森低着头暗自欢喜着,她是他的女朋友,竟是这样一件天大的好事吗?会比中了彩票还要让他得意吗?真想试探这个男人一番,呵呵。
“小森,我们去哪儿”,白一白随着顾小森转了几条街,竟还是一条小吃街,白一白简直要被气笑了,可好不容易拐到了小吃店的间隙处,放眼望去,竟是满满山坡式的台阶,这种窄而低的台阶最不适宜他这种急脾气的人了,真想一根钢丝直接甩上去,方便快捷!
“我先带你回住处休息一下吧,我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你在这里住很久了吗?”白一白一走进这个房子,就感觉到了这就应该是顾小森的家,整洁干净温和舒适,让人不由得就安心的想要闭上眼睛。
白一白这样想着,也就自然而然的这样做了,可刚刚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就被顾小森哭笑不得的有模有样的学着殷晴,只不过改良成了顾小森的风格,温温柔柔的双手搂着脖子将白一白捞了起来送进卫生间,“先去洗澡!”
“洗完澡之后呢?”白一白挑起眉角倚在门边释放着自己臭烘烘的魅力,哪怕实现不了,想想也是有趣的。
“洗完澡之后,我们谈谈”,可是他们俩之间还有个鸿沟悬而未决呢,顾小森又怎么能忘了,她是为何一个人逃出来了。
顾小森忽然间严肃起来的面容,让白一白恍然明白了过来,这可是个非同小可的‘谈谈’,这个话题决定了他今后的走向以及是否还没到35岁就会被抛弃的命运,他绝等不到洗完澡之后了!
“先说吧”,白一白故作镇定的牵起顾小森的手走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示意她坐着说,而自己则靠在窗边,散散味道,幸亏是这不冷不热的春天啊,才能拯救他此刻燥热不安的心,以及揣在怀里也颤颤巍巍忍不住紧抠着衣服的手。
而顾小森此刻又好到哪里去了呢,她要再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展示研究,从前是给自己信得过的人,如今是给自己爱的人,她还怕他不要她了呢!
“你还记得陪我去过我从小生活的那座庭院吗?”
白一白点了点头,又怕她感觉不到,转而“嗯”了一声。
“那其实是山脚下的各个村里人都知道的一座免费的女子学校,教授针灸药理之类的中医学,在过去,那些村子有着很严重的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时不时就有女婴被遗弃在山脚下,那时那座鲜有人进的深山还没有名字,可是它的危险程度却是家家户户记在祖训里的,也是后来我出山了,才知道那座山原来叫无名山”
白一白无奈的笑了笑,该不该告诉她,那其实是方楼随口为了哄他而起的名字呢?
“女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这么不值一提,无论是扔在山脚下,还是被师父捡回放在山中庭院教养,都没什么所谓,而我也是本应与无名山上的花草树木共同自生自灭的其中一粒尘土,是师父,逐渐将我打磨成了一枚破土珍珠,潜心保存收藏了整整十八年”
白一白不禁转过了头,不敢再去看她,这回他又纠结上,顾小森已然要向他坦白一切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将当初那起事件的原委始末一一道来。
“可是后来他却在一起猥亵案件中被警方通缉多年,杳无音讯”
“你不相信对吗?”白一白急切的问道,这关乎到哪怕他说出来真相,她又是否能相信他呢?
顾小森迟疑的终是点了点头,“是的,因为他始终待我很好”
白一白失望的转过了身,任由风带走他的无可奈何,他喜欢微风拂面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他并不孤单,风始终会跟随他的方向流动欢腾,不曾质疑,不曾挣脱。
“我们还是先说说我们吧”,顾小森忽然间还是想要将此刻拥有无数问号的混杂情绪暂时清空掉,这种无解的问号再拿出来展示也只是徒添痛苦而已,于是干脆转而谈起了至少他们需要立马解决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我这次来,就是要将一切调查个清楚,我师父的下落,包括我答应晴姐的,那起十年前Ido首次也是唯一一次放火灭门案,因为影响极其恶劣,警方连续调查追踪十年都不曾停歇的重大案件,这么多年,警方该查的能查的都查了,晴姐希望我顺便可以从第三人的新鲜角度,重新审视一遍,或许能找到遗漏的蛛丝马迹,我答应她了,我就要做到,不管你支不支持……”
“我什么时候说不支持你了!”越是心虚,越是掷地有声,可哪怕她看不见,也不敢直视着她的眼睛,白一白皱起眉头坐到顾小森面前哼哧道,好似这样就可以让她近距离的感受到自己不被信任的愤怒。
“我跟你说过,你不同意的,所以我才偷偷跑出来的”,顾小森嗫喏着。
“我不同意的是,你非要和殷晴一起去,那我肯定你走哪我跟哪的,这样岂不是相当于要天天和警察碰面?”白一白随口编个理由搪塞道,既然他们此刻已然来到了琳琅市,他又怎么可能再阻拦得了顾小森的决心呢……
“你这是什么歪理啊,你到底是讨厌警察,还是讨厌殷晴,还是根本就是讨厌我!”顾小森来了脾气愤愤的说道。
“讨厌你,我又怎么会想时刻都待在你身边呢?”眼看着顾小森真的生气了,白一白无奈的轻轻握着她的手哄道,“讨厌殷晴,确实有点,他把我的好兄弟害惨了”
“讨厌警察,不能说是讨厌,是恨!在我出生的前一刻,他们要了我父亲的命!”
瞧着顾小森专注的望着他的眼神,好像和一个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即使看不见,眼睛中却盛着满满的心疼与好奇,于是白一白故意逗着她停顿了一下问道,“额,你想听吗?”
可外表一触即破总是散发出一种人畜无害般透亮柔和的顾小森却拥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执拗且坚定的强硬的心,毫不犹豫的肯定的点了点头,“白一白,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因为我渴望着,总会有一天,它们都可以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