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失心疯,不认爷娘老子族亲血脉了。恪王盛怒。心中:你不看看自己的体型、模样,与这些小个子是一伙么?可亲可近么?
喝道:“随我回族!” 倏然出手,左手一把扣住了索的右手腕,在这等梁国腹地,多留一瞬多一分危险。他不再留手,全力拿下索,救出陷危族人和汤修,快速撤退,另谋再战。
索低头张嘴就咬恪王左手,自家右手匕首松开,左手接住操执,勒戳刺击,逼迫恪王松手。
恪王怒不可遏,动作速度快出几倍,松手扬臂一拳打在索的胸间,将他击倒在地。咳咳咳咳,索与腹腔里的刘准同时受伤,咳嗽连连。索惊叫道:“刘准,你要紧么?”
刘准咬着牙硬挺,道:“我无妨。”
索爬起身来,盯着恪王道:“你不讲道理,我更不会随你走。”
恪王气极反笑:“岂由得你!”上前一步,竖掌劈索脖颈。
索举匕首挡,另肘击恪王,两记都被恪王或格挡或卸力化去。索撩脚如勾毽,踢恪王腹间,又被恪王挥掌卸去。
两名大只佬拳来脚往,连斗数招。索妖力境界、敏捷坚固都不如恪王,仗着手里的匕首救场才勉强保住不失,但远落下风全面受制。
恪王拳头越打力越强,他不再收住劲力,战团族人太危险,需他尽快去救。族人们开始还怒呼连连“索,你做甚么”,“索,你好大胆”,现在已经无暇理会这边的两人相斗,只是咬牙抵住梁修之攻。
钟离家驹见刘准和索被恪王压制住,大惊失色,连爆灵石,想迫退流云疾往去援。
流云转折避过,仍缠住他不放,也未下杀手,她还想和钟离家驹聊聊传音玉符的事情。
钟离家驹无奈,急令二侄往救。其他巨人和汤修却死命缠斗,哪怕受伤也不教众人前往干扰恪王擒索的战斗。
碧绿的渠河水面鼓着一个大包,内隐见点点黄色和大团白色,快速往码头而来,近岸时噗唦一声巨响,巨大的身形从水中窜出,快步登岸。
飞王来了。
恪王大喜:“飞,你管那厢,我捉了这逆贼便来相助。”
索唰唰连划匕首,叫道:“我不认识你,我是我自己,我不是逆贼。”
刘准在索的腹腔感知到他的心情很委屈、很悲痛又很愤怒,还有许许多多夹七杂八的念头,非常复杂。在心底说着“我与你真的不熟”、“我与你长得真的很像”、“我对你没感情”、“厨下大姐害羞了”、“刘准到底会不会娶到丁兰”、“猴子怎么会喜欢年纪大的”……
飞王先救场。他加入战团,扳回了汤人和巨人的颓势,顺便了解了一下恪王和索相斗之事。稳住局面后,传音给恪王:“货号可能来援,我俩先拿下索,撤退再做后计。”
恪王这把倒没逞英雄要独自拿下索,他出声大叫:“当!”同意了飞王的战略。
与恪王一样,飞王暗嘱族人协防,他准备脱战助恪王,尚在交待时,天空御空飞来数人,富盛货号总部派员来援。
领头的供奉率人加入战团,飞王脱战计划受阻。
天上还有一人,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包袱,一把长长的弓,声音响亮地叫道:“恪王,你既然喜欢强人所难,那丁某也学一回,留你在渠州做客吧。” 来的是丁慎。
林颐璞大喜:喜欢打架的疯哥们来了,这把稳了。朗声叫道:“丁兄,好生招待。”
索大喜,叫道:“师父,救我。”被丁慎喝道:“象油!”索把大嘴张开。
丁慎御空下击。恪王无畏,妖力发出招来双刃巨斧,双臂擎起直劈丁慎。
丁慎雄壮身躯在半空似乎闪了一下,恪王还以为自己眼花,忽然丁慎已经到了索身边,扯着索退出数丈,弓矢弃于地,然后像只瞎耗子偷了个黑窝窝头进洞,把包袱捅进索口,自身也钻了进去。
随即。
索喉咙咔咔地噎,眼泪也出来了。
索腹腔隆鼓又消,咔咦哦三声响,咔是索在出声,咦和哦是刘准出声。
恪王猛然大叫:“撤。”转身奔向飞王,和流云、飞王引领着巨人与汤修夹起死者和伤员,向渠河撤离,战地留下一片狼藉。
巨人入河,汤修随之,深江大河,巨人称尊,梁人也不敢追近。
丁慎接管索之六识,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嫌弃地丢在一旁。法力一招,地上的弓矢在手,丁慎双目又可以看见了,他富盛货号第一斥候的状态说来就来,他要弓如霹雳弦惊!
但马上啐了一口,又把弓丢在了地上。索的手掌太大,弓在手里,大小像常人手中一片柳树叶,矢只有牙签大小而已,派不上用场。
索心中:“师父还是爱我的,马上就来了。这下来得太急,只记得借我视力,却忘了他是个小个子,我是个大块头,用不了他的弓也。”哈哈大笑,正要说话,丁慎放出法力施压,将他制得哑口无言。
汤修得巨人相助,入水各附巨人,潜凫如鱼。恪王与游王掩后,两颗大头冒在水面,冷冷看着货场梁人,传音交换战情。
恪王:“那个丁慎会闪跳之术,不在蔡礼之下,已接近通明境大圆满,不可轻敌。”
飞王:“我着蔡礼领人攻院,他先前说过院中有阵法,限制了他的速度,且对方有莫不欢在场,估计难有所得。”
恪王道:“阵已设好,此事已无他事。着他们回来,一起撤,敌人已有所觉。我等先潜隐,和越商议后再定策。”他的意思是从渠州撤走,不再继续施为。
飞王犹豫,心中想问一句,索还在这儿,难道不管不救?
岸边码头轻颤,咚嗒咚嗒,索全身光芒,咳,穿着修士法相跑了过来。居高临下口中叫:“兀那恪王,再战三百回合。”
恪王道:“战便战,你下水来。”
索伸指勾了勾:“你上岸来。”又竖起另一只拳头,拧来拧去地看下拳头看下恪王,神态轻蔑。
恪王大怒:“丁慎,你压制索的六识,算什么汉子。”
“借双眼可见而已,其他未取。”索掐腰大笑,巨臂一扫周边:“诸君听了,我与恪王独斗一场以论汉子。打死打伤各安天命,你们无须相助。”众梁修各退了一步,有些把兵器也收了,神态举止示意让出地面让双方单挑。
索挑了挑眉看着恪王。
恪王沉着脸,把双刃巨斧交给飞王,他答应双方独战了。
他心里早想和丁慎斗上一场,当初在关城内镜湖潜伏,看到丁慎骚包的花车大游行搦战时就有了这个念头。
恪王斜往码头末梢疾游过去。
码头石木多空,容易陷断,不适合两名大只佬互斗,他要在地势平缓的浅岸相斗。
飞王随游跟着,为他掠阵。
渠河宽广,江风习习,河水荡漾。
两个三丈多高的巨人在浅滩岸边对峙。
河中的观众有飞王、汤修和巨人,半空有流云。
河岸的观众有林颐璞、钟离家驹等众修,还有扑灭火危赶来观战的军士,收拾东西的事情先交给货移搭手和民夫,看完打斗再回去相助不迟。两个巨人相斗,太适合远观了,且都是高手,必须观之。
索:“恪王,不如赌点东西助助兴?”
恪王:“我若赢了,索跟我走。你要什么?”
索:“肉……呃……钱!我若赢了,要你带在身上的所有值钱东西!还有,以后不许纠缠我。”
恪王哈哈大笑,吐出几块高档灵石,施妖力放在一侧地面:“不再找索,已经是天大的值钱。为你添个彩头,就它们罢。”
索张口吐出九尺摇竹指环,与对方的灵石放在同地,表示筹码相当,各都显摆亮明。
恪王道:“如何斗法?”
索:“生死不论,没有规矩!”
双方抱拳一示,开始屈身警戒。
林颐璞叫道:“飞王,可要博个彩头?”说着拿出几块高档灵石示意。
飞王嘿嘿笑:“灵石对某无用,你不如把货队给我。”
林颐璞又向流云挑衅叫嚣,他心中是坐定了丁慎稳赢。
“我汤久受穷困,没你们那么奢靡,否则你们岂能自保至今。”流云冷冷地道,不和他争这个斗赌。但私下传音给钟离家驹:“恪王若赢,你把传音玉符的众法子告诉我。”
又来!和钟离家驹搭班子的供奉就在旁边,感知到流云传音法力,惊诧地看了钟离家驹一眼,心中: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有私情啊。你行,你跩,一直不回对方。
钟离家驹出声:“流云,你去把蔡长礼的灵石掏尽来,我和你赌。”蔡长礼这个爆破专家,手里多留一块灵石都是罪过。
流云仍传音:“他是他,我是我。我做不了他的主。”
索游走几步,开始抢先攻击,带着法相的双臂冲拳贯打恪王双肩。恪王退半步卸力避势,以膝拱撞索腹。二人速度相当,力量相近,敏捷相似,坚固相当,斗起来没有甚么大退大闪,都有意要硬撼一下对方的攻守,好测出敌手实力。
强!很强!难怪潘波对这巨人很服气。丁慎心中想。
不坏!着实不坏!比他妹妹丁怡厉害多了。恪王心中评价。
二人换击数下,各自佩服。
观众见他们力大势沉,招式精妙,纷纷叫好。
索心中:师父这肘使得好啊。这拳有名堂。咦,可以这样踢。嗯嗯嗯,头锤是个好招式……嘶……恪王头好硬,头好痛,师父估计也不好受,师父能感知我的痛的。师父发火了啊,师父你好过份,你扯他耳朵了,有点打烂架啊,不好,师父知道我的心思,我不能在心里想师父的不是……
丁慎心中藏着一个念头,他想把恪王压制姿势如索,然后试着装进九尺摇竹指环。但斗了几招,知道很难办到。
恪王与索把臂相握成摔跤式,脚下互踢互绊,从岸边转圈进到河水之中,打得水花乱飞。恪王忽然甩手,要捞索的大裤头,索的护体法相很麻烦,滑不留手,恪王以妖力强突探入,想把他抓举离地。打架经云:手无可抓不要紧,脚无可踩才可怕。只要对方失去支地能力,恪王胜算大增。
索屈肘垂直下落击恪王的后脑勺。
恪王埋头进索的怀里,继续捞抓索的衣服布巾,借以施力。索感觉有点被动,他是着衫的,多了些被敌抓握可能,敌人光洁溜溜,没处受力,他伸臂顺着恪王背下探,要去抓恪王的股沟。
啐!下流货。恪王生气了,在索大腿上狠狠掐拧。索也不甘示弱,张牙咬恪王的肩膀。
画风变了!观众们面面相觑,呐喊助威之声也渐停了下来。
恪王捞住索的巨腿,嘭地大响,两人倒在了河中,这下更乱了。
恪王想锁拿住索,然后从腹腔中迫出丁慎刘准,他可以带索离去。
索想锁拿住恪王,扳成瑜伽圆珠姿势,以求用九尺摇竹指环将他摄入。
二人各有计划,都不能得偿所愿,扭来打去斗了个旗鼓相当,各种阴损招术都用了出来。
抠眼、扳嘴、戳鼻、抹泥、撕咬、缠臂、撅手指头、含泥水喷眼、击腹以下腿以上部位……
就是这个味儿!庞流芳不停点头,表示对丁慎的崇高敬意。
丁慎好样的!林颐璞觉得打架就得有打架的样子,不然全以法力攻来攻去,法力弱的天然受制,也太憋屈了。
老鼠斗大象,就要钻象耳朵。老鹰斗大象,就要啄大象眼睛。大象斗大象,就要扎大象腹以下腿以上部位。
飞王在河中斥骂:“卑鄙下流!”
“生死不论,没有规矩!” 林颐璞理直气壮地大叫。
飞王连他这个带头的观众也骂:“下流卑鄙!”
恪王斗得急起来,伸指头戳索的眼珠子,索避让部分,眼眶被划破出血。索大怒,他现在师徒两个人加在一起共用两颗眼睛,人均一颗,是他最宝贵的物件。要不么怎么说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去爱护珍贵之物。
索去揪恪王腹以下腿以上的双轮单杠推车,未能得手,稍有自责,感觉自己攻击得不太对等,对方是对重要部位攻击,自己只攻击了轻微方向。
恪王亦怒,张口要咬索的耳朵,神色凶厉。索叫道:“你这没得用的,我眼睛还有用。”有怪他小题大做的意思。
两人都恨煞对方。
双方打得屁墩而坐,四臂缠着,四腿勾着,面对着面,像两个巨大的泥娃娃坐在河里。
恪王收脖蓄势一个头锤,索亦头锤迎上。咚地一声,撞了个结实,两人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四臂四腿相缠之状未解,索后昂前俯,也是一个头锤过去,恪王不甘示弱,头锤以迎。咚!又一波大晕迷来袭二人。
咚!咚!咚!咚!二人你击我迎,硬碰硬连对撞好几记头锤。
索狂性大发,以法力招来一枚赌斗筹码的灵石,在二人腹间砰地爆炸,将坐地的二人摒开数丈,索的法相炸得熄灭一下,又很快放出。恪王被炸得胸前鲜血淋漓,比钟离家驹的一炸还要伤重。
飞王大叫:“使诈之徒。合!”他慢慢地划水前近,减少与恪王的距离。
恪王站起身子,冷冷看着胸前的鲜血,招手把他剩余的灵石筹码吸过吞入腹中,不留危险在场,之后才吐出盐块抹伤。心中大恨:你全然不顾索的生死,要灵石炸死我和索两人么?
瞑目调整数息,睁眼喝道:“来!”
索也把九尺储物指环收入腹中,他估摸着此物是用不上了。
恪王再攻,不与贴身战,大开大合招出如风,速度、敏捷、坚固、妖力全部倍增,胸前的伤势也在快速愈合。
这下索吃不住了,接了几拳,新生的法相便被击溃。三下两下,褂子和大裤都被抓住,身体被恪王举过了头顶。
林颐璞和钟离家驹骇然相视:巨人头领的互借妖力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