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动,但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疑惑地反问道:
“哦?竟然还有此事?难道真不是一场意外么?”
“呵呵,这偌大的赫图阿拉城,哪里会有这么多凑巧的意外发生呀。”
哈敏轻声细语地回应道,同时还不忘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阿巴亥的反应。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这究竟是何人动的手脚了?”
阿巴亥微微挑眉,语气平静地向眼前之人发问道。
只见哈敏轻点了下头,眼珠滴溜溜一转,然后凑近阿巴亥压低声音说道:
“您好好想一想啊,衮代因为您被废掉了大福晋的尊贵身份,她对您的恨意只怕已经到了骨髓深处,要说这背后捣鬼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她!”
听到这话,阿巴亥缓缓抬起眼眸,目光直直地射向哈敏,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紧不慢地道:
“哈敏福晋,我倒是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与衮代可是关系密切得很,你们之间的情谊那是非同一般呀。”
哈敏一听,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
可不是吗,曾经的自己确实对衮代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然而时过境迁,今时今日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府中的未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必定是属于阿巴亥的天下。
若是自己还傻乎乎地继续跟随衮代,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到此处,哈敏赶忙陪起笑脸,冲着阿巴亥连连点头哈腰,诚惶诚恐地解释道:
“从前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歹,没能看清形势,但现在不一样了呀,我已经彻底认清了局面,只盼着能将功赎罪,为您效力,日后但凡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哪怕只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儿,您只管开口吩咐一声就行,我保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面对哈敏如此谄媚讨好的姿态,阿巴亥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紧接着,她优雅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
徒留哈敏站在原地,望着阿巴亥渐行渐远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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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去一月。
这一天,贝勒府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一场盛大空前的婚宴正在此热闹举行。
身为大福晋的阿巴亥,地位尊崇无比,而近年来,努尔哈赤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飞速崛起。
正因如此,这场婚宴的规模和排场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其奢华程度令人咋舌。
女真族并没有让新娘子独自在屋内静候迎亲队伍的习俗,此时此刻,阿巴亥落落大方地陪伴在努尔哈赤身旁,一同微笑着迎接宾客们的到来,并欣然接受大家的热情敬酒。
酒宴渐入佳境,宾客们推杯换盏,气氛愈发欢快热烈。
就在这时,只见代善突然站起身来,手中稳稳地端着一杯美酒,步伐稳健地朝着努尔哈赤和阿巴亥走去。
当走到近前时,代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阿巴亥身上,那眼神之中包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眷恋、有不甘,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祝福。
短暂停留之后,他迅速收敛心神,转而面向努尔哈赤,恭恭敬敬地说道:
“阿玛,今日大喜之日,儿子在此衷心祝愿您与大福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说罢,代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努尔哈赤爽朗地大笑着,同样高高地举起手中那精美的酒杯,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色,兴奋地大声说道:
“好,好啊!”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阿巴亥也缓缓地抬起手来,优雅地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只见她那双璀璨如星般明亮的眼眸,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一般闪闪发光,但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却始终定定地凝视着代善,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情感。
然而,就在一瞬间,一丝淡淡的悲伤从她的眼底迅速闪过,如同流星划过天际般短暂而又令人心碎。
“多谢二阿哥。”
阿巴亥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人们的心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逐渐进入高潮,美酒佳肴不断被端上桌来,
众人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非凡。
不知不觉中,酒已经过了三巡,阿巴亥微微皱起眉头,用手轻捂着额头。
努尔哈赤关怀道:“可是醉了?”
阿巴亥点点头,“是有些头晕。”
“那你便先回去休息吧。”努尔哈赤温声说道。
阿巴亥微微点头,然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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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代善趁着众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时,悄悄地寻了个无人注意的时机,偷偷摸摸地从宴会上溜走了。
他脚步匆匆,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终于来到了阿巴亥所居住的屋子前。
代善站在门口,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看到身着一袭华丽喜服的阿巴亥正静静地站在窗前,那身鲜艳的红色喜服将她衬托得越发娇艳动人,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
代善望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之感。
如此美丽迷人的阿巴亥,如今却要成为他人的妻子,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敬爱的阿玛努尔哈赤,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呢?
阿巴亥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响动,缓缓转过身来。
当她看到站在那里的代善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急忙背过身去,同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哀伤,
“代善,你怎么来了?府里人多眼杂的,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你在这里,那可如何是好?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代善听了阿巴亥的话,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向前迈了一大步,然后伸手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不,阿巴亥,今天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我阿玛,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一样痛苦不堪,此时此刻,哪怕只是能再这里多陪你一会儿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