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考虑,可赵云川心里清楚,自己哪有拒绝的半分余地,他暗自叹了口气,面上虽竭力维持着镇定,心底却早如翻江倒海一般。
呸!
赵云川忍不住在心底啐了一声,这万恶的皇权,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普通人的命运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那高高在上的权势轻易熄灭。
方槐此时更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想到太子竟然要来他们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天爷啊,”方槐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我何德何能,竟也能见见太子?这要是搁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他揪着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
“夫君,我紧张!”方槐转头看向赵云川,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地想从他那儿寻得一丝安慰。
赵云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可那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他握住方槐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也是一片冰凉,“我也紧张!”
沈旸瞧着赵云川和方槐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噌地就冒了上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开口道:“你俩至于这么没出息吗?听好了,我给你们吃颗定心丸。不管明天饭菜的味道到底如何,只要能保证太子的安全不出任何差池,我向你们打包票,保你们平平安安,不会有任何麻烦。”
赵云川听了,却还是满脸忧虑,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还是把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可我往后是打算入朝为官的啊。要是明天没能好好招待太子,让他对我印象不佳,那岂不是坏了我的前程……”
沈旸一听这话,立马反驳:“别在这儿瞎胡说!公是公,私是私,太子兄长为人最是公正允明,断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影响对你的看法。你可别自己吓自己,净瞎琢磨些有的没的!”
赵云川暗自思忖,的确如沈旸所言,机遇与风险向来如影随形。
可当下朝堂局势于他而言,全然是一团迷雾,两眼一抹黑,丝毫摸不着头脑。
一想到这儿,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川字,满心纠结:难道自己今后真的要毫无保留地站队太子?
回顾历史,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们,大多命运坎坷,鲜少有善终的。想到此处,赵云川不禁打了个寒颤,内心五味杂陈。
一旦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政治旋涡,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自己和家人的安稳生活,都将化为泡影。
可如今,太子即将到访,木已成舟,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也只是徒增烦恼,丝毫不能改变现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前路漫漫,未来充满未知,再多的担忧此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抛开杂念,走一步看一步,且行且珍惜,先把眼前招待太子之事妥善办好再说。
沈旸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为难,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旁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皇兄身为储君,他的爱好实在不能被外人道也。这些喜好一旦传出去,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请你谅解,我不便多说。”
赵云川听了,心中虽满是好奇与疑惑,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沈旸接着说道:“不过在饮食上,太子殿下倒是没什么禁忌,酸甜苦辣咸,各类口味他都能接受。但他最看重食材的新鲜与烹饪的精细程度。”
赵云川听得入神,嘴里还不时重复着关键要点。
“那饮品方面呢?”赵云川追问道。
沈旸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说:“太子殿下平日里爱喝茶,龙井的清香、普洱的醇厚、碧螺春的鲜爽,他都有所涉猎。若是能寻来年份上好的茶叶,精心泡制,必然能为这场招待增色不少。”
赵云川神色坦然,实话实说道:“我和槐哥儿平日里都没喝茶的习惯,再者说,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寻到品质上乘的茶叶。你要是手头有存货,就匀给我们一些,解解燃眉之急。”
沈旸微微颔首,应道:“我这儿倒是有茶,种类还不少。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我让人帮一些,不过话说回来,吃饭的时候,酒水可得提前安排好。”
赵云川思索片刻,开口道:“吃饭的时候就喝可乐和酒吧。上次我酿的葡萄酒和玫瑰酒,还剩下不少。”
沈旸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惊喜地问道:“居然还没喝完?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惦记这酒好久了。”
赵云川笑着解释:“我和槐哥儿平日里饮酒不多,这才剩下了这些。”
沈旸嘴角上扬,脸上带着几分自得,说道:“你酿的酒,皇兄尝过之后也赞不绝口,时常念叨着还想再喝呢。”
三人又继续讨论了许久,把流程都走了一遍。
沈旸瞧着满脸愁容的赵云川,轻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待会儿你就列张单子出来,明天一大早,我就安排人去把东西买齐送过去,保准误不了事。”
赵云川深知自己接下来又要忙着做饭,又得操心采买,实在分身乏术,便没跟沈旸客气,爽快地应道:“行!不然我还真应付不过来。”
夜幕降临,方槐躺在床上,本想着能好好睡上一觉,可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翻来覆去,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就像烙煎饼似的,床板被他折腾得嘎吱作响,可他却怎么着都睡不着。
赵云川累了一天,此刻困意阵阵,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说道:“槐哥儿,睡吧!”
方槐原本在床上翻来覆去,听到这话,心里头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满是歉疚地说道:“夫君,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懊恼自己的动静太大,影响了赵云川休息。
赵云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睡不着?”
他太了解方槐了,一听这翻来覆去的动静,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事。
方槐虽说满心都是事儿,可又实在不想影响赵云川休息,于是立马直挺挺地躺着,眼睛一闭,故作轻松地应道:“睡了!”
他憋着一口气,一动不动,试图让自己真的能快点入睡,可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些事儿,眼皮底下的眼珠还在不安分地转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