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印文帝缓缓起身:“众爱卿,今北方战事未决,朕欲亲去劳军,你等谁愿随行?”
大臣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兵部尚书萧玉赶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北方战场凶险异常,若陛下龙体有损,这天下社稷将何去何从?”
刑部侍郎王轼也附议道:“萧大人所言极是,皇上乃万金之躯,怎可亲去涉险。”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印文帝微微皱眉,目光坚定:“朕意已决。朕身为天子,将士们于前线浴血奋战,朕怎能安坐于宫中?朕此去不仅是劳军,更要亲自查看军情,鼓舞士气。”
这时,在朝堂上一向少言的白羽衣也站了出来:“陛下,可先派得力之人前去。陛下若亲临,必定兴师动众,恐给叛军可乘之机。”
印文帝坚持己见,朗声道:“朕深知其中风险,故而朕轻装简行,只带少量亲卫即可。朕要让全军上下知道,朕与他们同在。”
白羽衣微微蹙眉,见印文帝不听劝阻,便再次禀道:“陛下若去,我愿相随在侧。”
印文帝点了点头:“好,明日便出发。
说完,甩袖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
散朝后,印文帝来到了永春宫。
“母后,儿臣明日要去中州劳军,儿臣不在这几日,母后要保重身体。”
皇太后质疑问道:“皇上,为何要亲去啊?”
“如今前线战事不利,儿臣内心甚是焦灼,此去一来可以激励军心,鼓舞士气;二来也可巡查一番,查看是否有懈怠之人。”
“可是皇上,那里危险重重,你身临其境,若是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
“母后放心,有白羽衣随在身侧,还有众多侍卫,必可保儿臣无事。”
“皇上几日可回?”
“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皇太后一脸担忧,可是印文帝决定的事情,她又怎能劝说得了。
第二日辰时,印文帝率众出宫而去。
顾冲得到消息,摇摇头叹了一声:“唉!御驾亲征,有个屁用。”
碧迎小心翼翼劝道:“公公小声,若被他人听去这般无礼之话,恐招来麻烦。”
顾冲淡淡一笑,提起笔沾上墨汁,在纸上专心练起字来。
永春宫内,罗维静静地坐在椅上,抬起右臂看了一下,伤口已经愈合,再有个三五日便可痊愈了。
可是他等不及了,印文帝离宫而去,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他等不到伤口痊愈,印文帝最多五日便要回宫。
但是,这真是一个机会吗?
罗维好几次冲动地想要立刻起身去找顾冲,但每次当他即将付诸行动时,理智又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地拉住了他。
倘若这真的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那自己贸然前去寻找顾冲,无疑会将他牵连进来,必然会为他带来麻烦和危险。
想到这里,罗维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若这并非陷阱呢?
以他对顾冲的了解,顾冲必定会竭尽全力地劝阻自己。如此一来,好不容易等来的这个绝佳机会恐怕就要白白错过了。
一想到这儿,罗维就觉得心有不甘。
就这样,罗维的内心如同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一般,一会儿偏向这边,一会儿又倒向那边。
他时而眉头紧蹙,苦苦思索;时而长吁短叹,犹豫不决。在这矛盾与纠结之中,时间点点过去……
两日后,罗维提起笔,在纸上挥笔泼墨写下了一行行书,随后眯起眼睛,审视许久。
夜黑之时,一条黑影悄悄从永春宫出来,贴在宫墙暗影处,向着万寿殿而去。
一队宫中守卫从万寿殿前走过,罗维藏在殿前的石狮子身后躲了过去。眼见守卫走远,他纵身跃上白玉栏杆,翻了过去。
万寿殿前有两名太监在值守,罗维将身体紧紧贴在殿墙边缓缓移动,那两名太监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身侧已经多了一人。
“唔……”
等到他们发现时,脖颈处已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罗维单膝跪在地上,向后一个懒驴打滚便到了殿门处,细听一会,缓缓伸手推开了万寿殿的殿门。
万寿殿内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罗维如同鬼魅一般,身轻如燕地轻轻一跃,便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殿内。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回转身子,轻轻地将那沉重的殿门合上,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站定在殿门处,罗维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整个宫殿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罗维这才微微弯腰,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书房飞奔而去。
一束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宛如一道银色的轻纱,不偏不倚地洒在了书房中央那张巨大的书案之上。
而在书案正上方,摆放着一个精美的锦盒,月光恰好照射在其上,使其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这个锦盒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却隐隐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仿佛它所承载的东西,拥有着能够震撼天地、主宰乾坤的力量。
当罗维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揭开锦盒盖子的时候,一股耀眼的光芒瞬间从盒子里迸发出来。
在那光芒之中,一枚雕刻精美的玉玺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枚玉玺通体晶莹剔透,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九条栩栩如生的巨龙盘踞其上,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每一条龙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霸气与尊贵。
罗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玉玺,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果然是九龙玉玺!”
罗维喃喃自语,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沙哑。
他没有犹豫,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绸缎将九龙玉玺仔细地包裹起来,然后紧紧地系在自己的腰间。
趁着夜色,罗维悄无声息地朝着万寿殿外飞奔而去……
回到永春宫外,罗维转身查视一番,抬手轻轻推开了永春宫的宫门。
罗维闪身进去,猛然间,他发现永春宫内居然有人……
“罗公公,这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之时,你这是去了何处啊?”
那声音很是轻柔,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却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就好似这黑夜一般,看似平静安宁,实则暗藏着无尽的寒冷与未知,令人心生恐惧和敬畏。
罗维心中一沉,是白羽衣!
此刻他已明白,这一切都是白羽衣设计好的圈套,只等自己掉进来。
宫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音,随即火把照亮了永春宫。
白羽衣缓缓走出,含笑望着罗维,“我早猜到会是你,只是你太沉不住气了,怪得了谁呢?”
罗维冷哼道:“咱家认栽就是了。”
白羽衣冷笑一声,命令道:“将他拿下。”
侍卫来到罗维身边,罗维并未反抗,束手就擒。
“女相,他身上没有玉玺。”
白羽衣闻听此言,面色一沉,喝问道:“玉玺呢?”
“哈哈……”
罗维大笑起来,嘲讽道:“女相如此聪明,我又怎会蠢到将玉玺带回永春宫?”
白羽衣咬了咬嘴唇,再次道:“罗公公,我劝你还是将玉玺交出来,不然连累到他人就不好了。”
“咱家做事从不连累别人,女相可不要血口喷人。”
说话间,林潇从宫外进来,拱手后向着白羽衣摇了摇头,“女相……”
白羽衣气恼吩咐道:“立刻封锁宫门,找不到玉玺,谁也不许出宫。”
“是!”
“林统领,将他送去责刑司,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出了差错,拿你试问。”
“是,女相。”
白羽衣那张冷曦如霜的面庞此刻呈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可谓是喜忧参半。
这几日无早朝,百官不来参拜,宫人少有走动,整个宫内一下肃静了许多。
顾冲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他不知道就在昨夜,自己险些遭遇险境。
“碧迎,碧迎……”
顾冲唤了两声未见碧迎答应,小顺子在门外听到后,走了进来。
“公公,您可是有事吩咐吗?”
顾冲在床上坐起身,随意问道:“碧迎呢?”
“刚早起时,聘如来过,说愉太妃想念碧迎,将她唤了去了。”
“哦,小顺子,打些水来。”
顾冲未当回事,开始更衣起床洗漱。
没一会儿,碧迎回来了。
“公公,你可知吗?昨夜出了事情。”
碧迎一脸紧张,神情严肃地望着顾冲。
“出了什么事情?”
“愉太妃说,长春宫的罗公公昨夜被送去了责刑司。”
顾冲惊愕万分:“当真?!”
碧迎点头道:“愉太妃亲口所说,自然不会假了。”
顾冲缓缓坐在椅子上,碧迎又道:“听说今儿宫门关了,任何人不得出宫。”
“小顺子。”
“在。”
“随我去责刑司。”
顾冲带着小顺子,两人来到了责刑司。还没等进去,就看到林潇带着侍卫守候在责刑司门前。
“顾公公。”
“咦!林副统领,你在这里作何啊?”
“女相有令,令属下看守责刑司,任何人不得靠近。”
顾冲质疑问道:“女相不是随皇上出宫了吗?”
林潇摇摇头,“女相并未离宫,只是皇上离宫了。”
顾冲心中暗道一声:坏了,中了白羽衣声东击西之计。
林潇上前低声道:“顾公公可知这刺客就是罗公公,此人危险的很呢。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在敬事房门外保护。”
顾冲点点头,拱手道:“多谢林大哥。”
“顾公公若谢那便谢女相吧,女相为了顾公公安全,昨夜还派我亲自保护呢。”
顾冲眨眨眼睛,凝视问道:“林大哥昨夜在我敬事房门外?”
林潇点头道:“是啊,直到罗公公被擒住,我才带人离去啊。”
“……”
顾冲想了想,向林潇拱手道:“既然林大哥公事在身,咱家就不打扰了。看来这几日宫内又不太平了,咱家还是回敬事房避避风头吧。”
林潇回礼道:“顾公公说得是,在九龙玉玺未被找到之前,只怕这宫内不会太平啊。”
“玉玺丢了?”
“嗯,虽拿住了罗公公,但是却不见了玉玺,女相已下令全力搜寻,想来这玉玺就在宫内。”
顾冲吐了吐舌头,急忙道:“太吓人了,咱家可得赶紧回了。”
说完,顾冲摆摆手,调转身子,急匆匆向回走去。
一口气走回到敬事房,顾冲从桌上拿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手中端着茶杯,顾冲陷入了冥思之中。
白羽衣借口伴随皇上前去犒赏军队,巧妙地营造出她离开皇宫的虚假表象,其真实目的在于引诱罗维上钩并现身。
然而,罗维呢?也许是因为急功心切,又或许真如其言自己时日不多,哪怕心里清楚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却仍然义无反顾地决定前往盗取九龙玉玺,从而落入了白羽衣设下的陷阱里。
让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既然白羽衣早就心知肚明罗维必然会前来,那她为什么没有提前将那珍贵无比的玉玺掉包替换走呢?这样一来,即便罗维能够顺利得手,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一件毫无价值的赝品罢了,岂不是可以让整个计划更加万无一失吗?
顾冲想到了刚刚林潇所言,他昨夜曾在自己门外守候……
难道说,白羽衣的目的并非只为罗维,而是还有更深的谋算,那就是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应该是了,罗维久居宫中,自然分得清玉玺真假。若是没有找到九龙玉玺或者发现是赝品,那么他必然会立即离开返回永春宫。
只有用真的玉玺作诱饵,才能人赃俱获。而且白羽衣断定,罗维拿到玉玺不会将其藏在身边,很可能交给其他人。
而在白羽衣的预测中,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
于是白羽衣在敬事房门前布下天罗地网等候罗维前来,可惜她算错了一步,罗维拿到玉玺后并没有来找自己。
那么,罗维将玉玺交给了谁?或者是藏在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