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墩墩男人真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麻杆儿,无奈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妹妹,还就跟他对上眼儿了。
“好女不嫁无舅姑”,韦牛这小子虽然没了爹娘,倒是也真心对待三姐儿。让干啥干啥,连脚都能给洗,这俩人也真是特么的王八看绿豆了!
“大哥,我哪儿错了你就教我呗,你老跟我喊啥啊?喊得我一身汗,回去我媳妇儿又该嫌我身上有味儿了。”韦牛耷拉着脑袋嘟囔道。
“滚滚滚,就特么看不上你这一出儿,娘们儿唧唧的。”
“大哥,那可不行啊!我媳妇儿说了,我就待在你和二舅哥身边儿,不许离开你们身周一丈远,最好是你胳膊能够得着的地方。”
矮墩墩男人一听这话,差点儿没气个倒仰,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还胳膊能够得着的地方?把他拴自己裤腰带上得了呗?
这小子就沾着个儿高点儿,还能干啥?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别到时候再把自己坑了。
他们这买卖刚支棱起来,还是刀口上舔血的。这帮人里就自己和老二敢往前冲,其他人顶多也就充个人头。
他这妹妹不说管好她男人,少跟着捣乱,还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儿,难道不知道军师说,干这买卖最重要的就是气势吗?
“大,大哥!大哥!北,北面来了匹马!”小田儿的手依旧放在裤腰上,摇着膀子跑回来的。
“慢点儿说,把气儿喘匀了。什么叫北边儿来了匹马?上面是什么人呢?”
“大哥,上面儿没人,但是有堆东西,看不太清。我寻思是不是那个车队的马没拴好,自己跑了。”
“大哥,那咱得把马抓住啊!我听人说,将军都有马,到时候你这外号不就合上了?”韦牛一听小田儿的话,顿时来了主意。
“抓马?”
“是啊,大哥。你想想,你要是有马了,到时候往马上那么一坐,那不就跟将军一样威风凛凛了吗?”
矮墩墩男人一听这话,倒真是动了心思。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爹娘没给他们兄妹生两条长腿。自打十四以后,跟人说话就得仰脖儿瞅。
这还不算啥,被人低头盯着的滋味儿更难受。尤其是三姐儿还找了这么个男人,他是想躲都躲不掉,一天总得见上两面,夹菜都夹不过他。
“大哥,您得快点儿决定了,它再有盏茶就转过这个山头了。”小田儿催促道。
“大哥,别犹豫了!不说那马上还有东西呢吗?咋地也得值点儿钱吧?
再说就算活的咱抓不着,死的也行啊!这天儿也能冻住肉了,省点儿吃,过年就不愁没肉了。”韦牛也跟着劝道。
“吃吃吃,就特么知道吃!那是马!活着的值百八十两银子呢,那得买多少肉?”
矮墩墩男人一边骂,一边想:他这个妹婿,真是一天不挨几句骂就难受。
“吸溜”……韦牛一听顿时口水泛滥,往扛着棒子的手上擦了下嘴角道:“大哥,那还等啥呢?一起上啊!”
矮墩墩男人这时也定了心思,回头快速吩咐后面的人准备好,争取在马刚转过弯儿的时候就拦住它。
……
他们要拦住的马,自然就是壁水獝。此地距离停车的那个小山包已经有二十里了,她正是跑得来劲的时候。
白铁英也早已伏在了马背上,没办法,虽然说刮的是北风,但是她坐在马上,那风就跟出墙的红杏儿似的,不背着人了。钱从四面八方来她还没感受过,喝风倒是喝出经验了。
突然,壁水獝双耳耸动,紧接着发出了一声低鸣,提醒白铁英小心。
她也立刻开始变成只有前蹄跑动,臀部后座,两条后腿以蹄掌蹉地,马蹄铁在黄土道上甚至磨出了两溜儿弧形的火花。
尽管壁水獝提前发出了警告,但是白铁英仍然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脑袋先是磕在了壁水獝的脖子上,随后上半身又跟着后仰,接着便以与官道相反的方向平甩了出去。
但万幸的是,她在上马时就把自己绑在了马鞍上,尽管此时头晕眼花,腰椎都要挤突出了,但好在是没掉下去。
这一切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儿,但白铁英没有防备,又被弄得七荤八素的,更何况她没有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是以反应过来后,也只是努力控制着不要把小腰给撅折了,也就没想着进空间。
此时壁水獝也终于停了下来,但她立即站好,又打了个响鼻,白铁英一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先把方圆三十丈内的东西一股脑地收到了空间,白铁英也借着空间的力量坐了起来。
前后左右扭了扭腰,庆幸自己不用瘫痪在床了,便伏在壁水獝的脖子上,轻声说了几句。
壁水獝听到白铁英的话,耳朵动了动,鼻翼间喷出了两大团白雾。
尽管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白铁英知道,一向聪明又好脾气的壁水獝怒了。
也是,任谁跑得正欢,不得已急刹的话,都得患上路怒症——前面那帮人就自求多福吧!
将绳索解开,白铁英直接“飞”了起来,接下来的舞台,就交给壁水獝了——她还未成年呢,禁止直观接触暴力画面。
……
“大哥,那面儿怎么没动静儿了啊?而且我咋觉得这么热呢?”
韦牛趴在官道路基下的草窠里,忍不住收回一只握住棒子的手,扯了扯衣领。
“嘘!”矮墩墩男人忍不住让他噤声。
都说马耳朵灵着呢,要是察觉不对,跑了就算了,追是追不上的。但要是还继续前行,那慢下来的马,不是更容易抓活的吗?
反正是意外之喜,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好,还能用这马做借口,靠近那个车队呢?也省得他们埋伏了。
“踢踏”、“踢踏”的声音在转弯处响起,偶尔还会停下几息,但是随即又再响起,紧张得矮墩墩男人都冒了一身汗,其他人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