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不要乱动!!”李贺掷地有声的说。
伙夫受伤的手不住的颤抖,后厨的伙计双腿都在抖动,丛羽的脸变得一片煞白。
“梁兄!!别!别!都是误会!误会!我……我……”
“误会!?你刚刚不是有些话要传出去吗?你想清楚,该如何跟别人怎么说,又或者,该不该说!!”
“明白!明白!我们不会胡说的!梁……梁爷!!”
丛羽分明感到自己右肩的骨头都快碎裂,疼的他差点哭出来。
李贺于是放开他,将之前那块灵石掏出,用力将其捏碎,三人见着又是一惊。
“叫我梁贺!你!给我找个僻静的房间,还有,这一分灵石拿着,每日早晚送两餐到我房间即可,明白了吗?”
李贺拣选了碎掉灵石中的一粒,将其扔到桌子上,丛羽战战兢兢的拿了起来,立即来到前舱找房间,最后只好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李贺。
自此李贺就安心的住了进去,每日早晚炼气,丛羽对他的态度也陡然转变,不仅见面要好好问候,还亲自送膳食上门。
经过海上的这一路颠簸,李贺自觉灵脉修为远胜往日,自从坠星原一战后,再经过厉风原极北处的经历,他的灵脉可以说能够随行所欲的运行。
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其灵脉所贮存的灵力还不能与龙昶这种成名的高手相较,不过这只需假以时日,终能达到。
中洲大地上的绝大多数炼气士,虽然全身灵脉都要修炼,但终其一生都只能将灵脉的某一处或者两处的运行修炼的十分纯熟,那种全身灵脉都齐头并进修炼之人,几乎沦为平庸。
之后这些炼气士辅助于趁手的兵刃,将纯熟灵脉中的灵气以多种特殊的方式释放出来,就形成了炼气士独特的灵力招式。
在炼气士与炼气士的交手中,只要熟悉了对方独特的灵力招式,再将灵力以合适的方式运行后与之抗衡,两人就能互有来回,而不至于一边倒。
倘若某个炼气士能修炼出两种纯熟的灵脉,如此交手中双管齐下,必定能让对手难以防范,若是能修炼出三种纯熟的灵脉,则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李贺感到自己现在的能纯熟掌控的灵脉已经有了三道,而且其中有一道是天椎灵脉,也就是主根灵脉,这道灵脉虽然难以结合兵刃使出特殊的招式,但是却是贮藏灵力最多的灵脉。
只要勤加修炼这道灵脉,自己的灵力修为就可能突破八层,达到九层修为,而这九层修为,将是仅次于掌控神兵之人的层次!
想到这里,李贺一扫离别的不快,转而加紧修炼灵力,只是这海上灵力确实比不得陆上。
李贺估摸着时日,到了第十日,眼看灵力精进的太慢,这才放弃,准备出舱行动一番。
结果刚刚打开舱门,发现丛羽居然就蹲坐在门口瞌睡。
丛羽虽然修为低微,只能跑船当护卫,好歹还算是个炼气之人,自那日李贺出手以来,越发觉得李贺深藏不露,若是能攀上这种高手,指不定有什么更好的前途,因而他不仅心甘情愿让出了自己的房间,还日夜守在李贺门口。
这时李贺打开房门,丛羽立即惊醒过来,见李贺正好出去,自己想起身行礼,却发现自己睡的有些久,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好了好了,别站起来,我有话问你,这船还几日到繁月岛?”
“梁、梁兄,我刚刚问过,再过五日就能到繁月岛!”
丛羽带着一脸笑意说,李贺岂不知他从昨晚睡到现在,居然还说自己刚刚问过,不过这种小事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你随我上去透透气!”
“得嘞!这边请!”
丛羽如同店小二一般给李贺带路。
到了上面,李贺发现甲板上聚集了不少客商,都在私下小声说着什么。
李贺正在疑惑,丛羽见状,立即去找人打听情况。
过了片刻丛羽跑到李贺身边,一脸得意地说:“我们的船明日要先行在三山岛停留一日,再才能去繁月岛。”
“哦?居然要去天道会那里,是需要补给吗?”
“有人传讯过来,说繁月岛那里码头满了,让我们在三山岛那里驻留至少一日”
“繁月岛四面环水,还能被船堵上?!”
虽然李贺只去过繁月岛一次,但繁月岛的码头如此庞大规整,那是他亲眼所见,现在丛羽说那里码头满了,他实在有些不解。
丛羽见李贺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只好再跟李贺表示自己去问问情况。
过了一阵,丛羽再次来到李贺身边,有些气喘吁吁地说:“打听清楚了,说、说是前几日,云垂国和雷鸣国那边联手查验什么,所以船只靠岸延误了!”
“联手查验?”李贺喃喃地说。
“就是那个,繁月岛的幻天坊,它们之前不是闹出大事了吗?听说他们将特制的兵器卖给盛天国了,结果害惨了云垂国和雷鸣国的人。”
丛羽急切地说。
“他们岂止是卖了兵器……”李贺若有所思。
“是啊!之前有人从厉风原回来,说是让他们给救回来的!你说这稀奇不稀奇?”
“原来真有这种事?!”
李贺不禁说道。
“如假包换,听说云垂国和雷鸣国突袭了幻天坊,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后来云垂国将回归之人严刑拷打,结果所知甚少,最后翻遍了整个繁月岛,估计还是一无所获。”
李贺心想:“仇天忘的手段确实很厉害,连云垂国和雷鸣国联手也没能将其擒拿,还好他并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若是那个时候交恶,只怕自己早就命丧当场了。”
“对了,明日到了三山岛,当真只需多驻留一日吗?”
“我打听到的都是说至少多驻留一日,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好吧!那就到了三山岛再说吧!”
“我还有一事,不知、不知梁兄……”
丛羽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
李贺瞧了一下,发现这家伙扭扭捏捏,应该是有事求自己,当下故作高深道。
“这几日承蒙你关照,有帮得上忙的,我自然会尽力,你且说来听听!”
“陈老爷家大业大,像梁兄这样的高手必定受他器重,不知能否为我引荐一下,让我也好跟着梁兄走南闯北”。
丛羽这几日虽没有受到李贺的待见,却并不生气,只因他认定李贺这般修为高深的人能为陈泽期卖命,好处自然不少,眼见着再过几日对方就要上岸,只好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小事!待我转回之后,一定记得跟管事举荐你!”
若是换了之前,李贺肯定要揶揄一下丛羽,直说他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跟原雇主决裂,转念一想,这人其实也没坏到不可救药的程度,但凡自己一开始就狠一点,何至于让他戏弄?
对方现在有求于自己,正好趁机将自己的假身份坐实,若是有什么消息,让他打前阵总比自己出面更好,现在恩威并施,对方绝对死心踏地,想到此处,李贺便做了顺水人情。
“多些梁兄!多些梁兄!”
丛羽喜笑颜开,不住的抱拳行礼,引得甲板上其他人望了过来,还以为李贺做了一大单买卖。
翌日,大船在三山岛靠岸,船伙计立即去补水,船上的众人都下来到岛上休憩。
紧接着有好事者嚷嚷要去天道会总坛观览,引来其他人一阵哄笑,似他们这般商贾之人,哪受得了翻山越岭之苦,更何况三山岛通往总坛的路,有不少还是栈道,寻常人爬上去都腿软,为商者更经不了这种险境了。
李贺与丛羽也跟着众人来到岛上,丛羽按耐不住说:“梁兄!这天道会总坛就在上面,不如我们同游一番?”
李贺此时却发现事有蹊跷,天道会的褚枫和褚海棠却在海滩上,似乎在找人。
“天道会居然派了两位护法迎接我们,当真难得!”
丛羽随口说道。
“你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李贺想着跟褚枫和褚海棠见面叙旧,也顺道再感谢当初的救命之恩。
褚枫和褚海棠感觉人群中有一熟悉的身影向他们走了过来,二人抬头一看,神情居然一愣。
“褚护法、别来无恙!”
“两位护法!幸会幸会!”
……
周围不少人都跟褚枫与褚海棠招呼,二人只是微微点头致意,李贺刚要开口,褚海棠抢先一步,从众人中穿插到李贺身边,立即颔首示意。
“褚护法,好……”
“不要说话,快跟我来!”
褚海棠压低声音对李贺说。
褚枫此时也来到李贺身边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怎么?”
李贺不解的问。
“我们上去再细说”褚枫指了指总坛方向并将手一把按在李贺的肩头。
李贺突然感到这个架势并非天道会一贯的作风,想着是否要跟着二人前去。
“褚枫,不得无礼!”
褚枫这才放开手,李贺微微耸了一下肩问道:“到底有何事,不能在这里说么?”。
“请你务必相信我们,等见到圣使,你就都明白了!”
褚海棠提高了声音,周围有人听到他们提及了圣使,不免将目光转过来。
李贺知晓褚海棠行事一向严谨,而且她特意提到圣使,现在在人群之中也不好反驳,想着还是跟着上去看看,天道会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给绑了。
“既然如此,我立即随你们上去,对了,我这里有一位刚认识的朋友,等我与他交待一下!”
李贺说完立即来到丛羽身边,此时丛羽正与其他人继续打听情况,他一见李贺过来,立即凑到李贺身边,小声说道。
“刚刚我又找别人问过了,说是船到了繁月岛,多数卸完货就立即折返,尽量不在那里多做停留,梁兄!这样也好,再颠簸十多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丛兄,难得你有心去打听消息,我恐怕要先去天道会总坛走一趟,若明日起航之时,我能返回于此,再与你同行!”
“爬山好,颠簸了几天,我陪你一起上去!”
丛羽依旧认为李贺只是想上去观览一下,没想到李贺指了指天道会的两位护法。
“他们二位会带我上去,我先就此别过!你放心,你说过的事,我一定不忘转告!”
李贺说完,不等丛羽反应,立即走到褚枫与褚海棠二人处,三人立即往山下的天梯处走过去了,丛羽远远地看着,突然心生出一股嫉妒来。
褚枫和褚海棠带李贺来到天道会专用的天梯处,三人很快从山脚来到山顶。
第二次来到天道会,李贺眼见这里事物依旧没有变化,心里也坦然了许多,经过侍者的通传,李贺很快就在大殿中见到了圣使。
李贺对圣使行礼,圣使也郑重还礼,而且他发现圣使这次没有戴着面纱,看来这应该是对待熟悉之人的一种礼节,当下不免对天道会又多了几分好感。
褚海棠在一旁示意李贺先说自己的情况,于是李贺将自己如何脱困说了个大概,隐去了自己被仇天忘的大船所救的事,只说自己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
众人听完后都默默无语,圣使随后闭目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道。
“当真令人惊奇,李贺,我前日收到消息,云垂国会在今年的国事会武之日,以谋大逆之罪,在墨宇城公审你的家人!!”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李贺登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开始编造的那些话突然就乱了。
李贺此时只有一句话不断重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你不要急,我当时已经传讯给云垂国王廷,请他们务必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圣使已经料到李贺的反应,接着说:“还有,我已嘱托东方长老即日出发,代我去见万咏德了!”。
李贺没料到圣使居然派人去见云垂国的大王,看来此事或许会有转机,他急切的说道。
“我想立即去往墨宇城,亲自向大王请罪,让他开释我父母和我大哥!”。
圣使听了微微摇头,褚海棠也在一旁转过脸。
“你作为云垂国人,想必应该清楚这等罪名,还有公审会有何种结果!!”
中洲虽然三个国家法度各不相同,但所有人皆明白谋大逆会得到何种下场,虽然云垂国标榜自己“然上下有别,而民心无误”,往往通过公审让平民百姓参与决断,不过按照“谋大逆”的罪名,其结果可想而知。
“我自踏入坠星原,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自己云垂国炼气士的身份!哪怕生死一线,哪怕在那千里冰封的地方,哪怕委曲求全,也时刻想着要回返故国,他们,他们居然敢……”。
天道会的三人听得出来,李贺的这句话语一开始显得坚定,而后是决绝,接着是无望,困惑,最后是愤怒!
特别是三人见到李贺的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印记,想必之前吃过不少苦头。
“李贺,距离下月初一还有些时日,此事等东方长老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圣使宽慰道。
李贺的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听到“从长计议”,他全身的灵脉突然不自觉的调运起来,天道会的三人立即感到四周的灵气向他的身上急速聚拢。
圣使见情况不妙,立即闪身来到李贺面前,伸出一掌,对着李贺的面门,突然周遭的灵气被天道会总坛的地下吸引,李贺再也无法汲取到半分灵力。
“你……你做了什么!?”
李贺质问道。
褚枫和褚海棠立即站到圣使身边,圣使却示意他们二人不要出手。
“李贺!虽说云垂国得到消息,并加强了盘查,但他们并不确定你还活着,这其中的缘由我们也不得而知,若你现在贸然回去,只会弄巧成拙!!”。
“你好好想想,似你这般炼气士一个,又无甚显赫家世,云垂国真要以儆效尤,恐怕不等你今日回来,就已经令你追悔莫及了,而今既然要在会武之日公审,其中必有隐情!”
经圣使这么一提,李贺立即收起心神,情况也不再剑拔弩张。
褚枫见状说道:“李兄!就算你要来硬的,也可趁这段时日好好修炼一番,也好多点胜算”。
“是啊,李贺,现在可不是随便硬闯的时候,说不定到了繁月岛那里,你就落入他们之手了,到时候别说救不了你家人,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也枉送了吗?”
褚海棠也从旁劝解。
李贺好好平复了下心境,才对天道会的三人一一致歉,随后圣使安排李贺先住下,一切等东方长老传讯后再定夺。
如此李贺在天道会加紧修炼,每日夜间灵力充盈之时,正好将全身灵脉远转起来,天道会的众人也对李贺能使用其功法感到惊异不已。
不过这并不当前的要点,更何况圣使、齐道寻长老、褚枫和褚海棠都见李贺在天道会接触过残阳,至于其中发生了何事,虽然一时尚不能探究清楚,但与之关联肯定颇深了。
就这样李贺修炼了十几日,天道会才收到东方长老的飞鹰传讯。
圣使见信后眉头紧锁,思虑再三,才将李贺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