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汀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温令这才从刚才的惊讶中恢复过来,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抵抗,傅汀尧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依然压着脾气道,“我带你离开温家。”
说着也不管温令是否同意,抓住她手腕拖着就走。
温家人都去参加晚宴了,但别墅里还有佣人在,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傅汀尧,佣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管家,他早就被吩咐过,不准温令出门,此刻见傅汀尧拉着温令就要出去,立刻拦在了面前。
“傅少爷,您不能带二小姐走。”
傅汀尧根本没把管家放在眼里,冷笑,“凭你也拦得住我?”
他手臂一推,管家退了几步,但仍坚守职责,“傅少爷,您别为难我,我拦不住你,温家还有保镖呢,您擅闯温家,我们可以动枪的。”
这话听在傅汀尧耳中无疑是挑衅,他眼神都没施舍,大有不管不顾拉着温令离开的架势。
温令挣脱不开他的手,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抬起两人的手,在他手背一口压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傅汀尧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激得松了手。
“你咬我?”
从小到大,温令什么时候这么强硬过?
她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低着头唯唯诺诺,每次他受伤她还总是哭着鼻子问他疼不疼,何时会像此刻这样咬他?
看着手上的牙印,傅汀尧沉着脸。
温令从小就怕他冷脸,虽然已经对他死心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想到自己早就下定决心,腰杆又挺了起来。
“你跑到我家里突然发疯,我还不能反抗了?”
傅汀尧气急,“我是来救你!”
温令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好好在家,需要你救什么?”
“你爸是不是逼着你订婚?”
温令愣住,他知道了?所以才会跑到她家里来?
温令转脸对管家说,“王叔,你先去忙吧,放心,我是不会出去的。”
管家朝两人看了一眼,明显不太信任傅汀尧,但想着温令离开肯定会闹出动静,他只需要让保镖堵着门就行,于是点点头,沉默离开了。
温令绕过客厅,走到泳池旁坐下。
傅汀尧跟在她身后,“你别说你想和江秉时订婚。”
温令唇角扯了一下,抬头看他。
傅汀尧不止长相桀骜,连脾气都是如此,她明明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却因为是他,硬生生赔了自己十几年的感情。
收回视线,看向泳池,她淡淡道,“我在港城的时候就和你说了,联姻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我爸逼的。”
“我不信。”
傅汀尧想也没想就说出口。
温令轻笑,“信不信随你,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反而是你,为什么突然从港城回来?又为什么在知道我要订婚后闯入我家要带我走?我不过是一个妹妹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做?”
其实她应该能猜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可她不敢大胆去猜,因为怕自己会错了意。
傅汀尧做事一向随性,她不敢猜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来的。
而傅汀尧也确实解释了,“我说过我把你当亲妹妹,不想你踏入火坑。”
果然,她做对了。
温令自嘲。
也幸好没有舔着脸问出口。
她温和的脸上浮现苍白无力的笑,“你没必要这样烂好心,我和你说了,联姻是我自愿,你走吧,我爸妈马上要回来了。”
傅汀尧一听,索性在她身边的躺椅上坐下了,“正好,等他们回来我和他们谈谈。”
他这玩世不恭的语气彻底惹恼了温令。
她的脾气一向温和又怂包,很少发脾气,可傅汀尧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一次次拉扯她的底线。
她猛地站起,“傅汀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了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以什么身份和我父母谈,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么?”
傅汀尧见她如此“执迷不悟”也火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她胳膊,“你胆子真是肥了!我自作多情,我是为了谁好?”
“别把为我好挂在嘴上,你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傅汀尧,“我不甘心什么?”
温令盯着他,“不甘心一向追在你身后的我突然停止了脚步,不甘心一向投放在你身上的目光和行动以后会转移方向!傅汀尧,人的劣根性在你身体里作祟,你自己还察觉不到么?”
温令只是表面怂包,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懂。
有些事她不说,不问,不代表她心里没数。
这么多年自己追在他身后,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不至于一点感情都没有。
傅汀尧对她是有感情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把她当妹妹。
但是她又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对她的感觉也会有复杂的成分,就从他担心她,要阻止她联姻就能感觉出来。
可这些能代表什么呢?
只是不习惯而已。
就像本来属于自己的娃娃突然要属于别人了。
傅汀尧不过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温令看着他蹙眉沉思的脸,心下一软。
她喜欢他这么多年,如今只想好聚好散,“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温令上了楼,傅汀尧也没拦着。
她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离开,车子和温家的车子错身而过。
她的心微微抽痛着,但是已经变得能忍受了。
傅汀尧离开后去了酒吧,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喝了很多酒。
朋友惊讶了,“你以前不会喝这么猛的,这是遇到烦心事了?”
傅汀尧没说话,只是一味的喝着闷酒。
其实温令当时一番话犹如当头一棒打下来,他懵了,连她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
得知她订婚消息后,他连夜从港城飞回来,连傅家门都没有踏进就来找她。
他给到自己的借口是,她那么包子,被欺负了也只会躲在角落里哭,说不定现在就躲着哭呢。
自己好歹看着她长大,怎么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所以根本就没有过脑子,就这么翻墙去找她了,完全不是她说的什么不甘。
可回过头来看,自己难道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吗?
几杯酒下肚,他又觉得,她说对了,她真的是很了解他,把他心里的阴暗看得明明白白。
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明明现在还喜欢着容聆,即使知道她心里爱着谈津墨也还是喜欢她,对温令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傅汀尧想不通,他喝了大半夜的酒,结果在吧台睡着了。
等被人推醒的时候已经早点六点了。
他猛地惊醒,似乎想起什么,撩起旁边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等出租车开到温家楼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温令嫁给那个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