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是江意燃她故意割伤自己污蔑我,证据就是那把水果刀和她身上的伤口。”
江意燃悠悠开口,“你看伤口就知道了?”
“那条伤口,不是我造成的。”江浮摸了摸下巴,“如果是在冲突状况下,我挥砍那把刀,很难划得那么准确,也很难造成深浅一致出血量差不多的伤口。”
永恒岛的研究人员偶尔会取她身上的组织做实验,她多观察几次就注意到了这点。
江意燃胳膊上的伤口不是刀刃快速划过的割伤。
“就这样?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推理。”江意燃无语。
一个伤口就能定罪,当自己是法医。
“另一个证据是,那把作为凶器的水果刀。以它的刃宽,要划出你手上这样细长的伤口,必须要很缓慢小心地切割……”江浮用笔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我真的这么对你的话,你不会跑不会挣扎,就老老实实地当案板上的五花肉?”
江意燃明显被噎住了。
“我只是没想到,一直文弱的你,会突然掏出刀来,我吓了一跳。”她表情未变,冷静地解释。
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便听到了反驳的声音,“我记得江小姐突然走红,是在某个综艺里见义勇为踢掉歹徒的刀吧?那个歹徒也是看着文弱然后突然发难的,那时候不怕,现在怕?”
帽子青年的手指划过帽檐,像是嘲笑的弧度。
“如果那时候发生的不是剧本,那就说明你根本就有能力反应的,”江浮打了个响指,“所谓的我要伤害你,是你故意设局诬陷,至于伤口,如果不是刮伤,应该是用的更薄的刀刃,比如你那位助理的柳叶刀。”
有那么一瞬,江意燃的瞳孔放大了。
几乎说中了七八成,江漪兰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帽子青年压了压帽檐,适时开口,“说起来,我这里有条录像要给大家看看。”
他按下笔记本电脑的播放键,一段模拟的3d影像出现在屏幕中,画面中可以清晰看到,其中一个女生握着另一个的手腕,拿刀刺向自己。随后持刀的女生落荒而逃,另一个女生缓缓起身,摸出另一把刀往自己的胳膊上划。
随后,把刀扔进了沙发底下。
“这是我在沙发底下翻到的,另一把刀。”青年晃了晃手里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把刀刃纤薄的手术刀。
江意燃盯着那只袋子,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仿佛在嘲笑她的诬陷纰漏百出。
“意燃。”江老爷子缓缓摊开她的手,“你的手心都是汗。”
很简单的动作,老人的语气也很关切,但江意燃只觉得有千斤重量压在背上。
她已经被看穿了。
“为什么要诬陷是漪兰想伤害你?”老人的声音还算随和。
江意燃喉咙有些干,咬了咬牙,站起身,冲着江浮鞠躬道歉,“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不会再有下次了,行了吧?”
她眼眶泛着红,指甲掐进肉里。
这次的教训她会记着的……总有一天,她都会把这些屈辱讨回来。
江浮看着这一幕,轻轻合上眼,掩盖住眼中的冰凉。
一个不择手段的复仇者,被揭穿后反而委屈上了。可惜,她不是江漪兰,不会傻愣着让她报复到爽。
她看向江意燃,作出一副懂事的模样,眼睛瞬间湿了,“姐姐回来半年,我和姐姐仍然有龃龉,说明我们很难相处,我愿意退让一步,住到外面去,不给江家多添麻烦。”
江意燃怔住了。
江漪兰的性格是很软弱,但这个时候服软,却是以退为进,把无理取闹的人变成了她……
“够了。”江老爷子板起脸。
“意燃,你也太离谱了,这次还好漪兰没事。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请个老师好好教你规矩,明白吗?”
虽是问句,但答案只有一个。
江意燃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好。”
“倩仪,送意燃回去休息,她也累了。”江老爷子叫了人。
管家温姨点点头,态度半强硬地把人带出去了。
“漪兰,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爷爷会给你安排。”江老爷子态度恢复了慈和。
“谢谢……爷爷。”江浮缓缓起身,“您看着安排就好,我想休息一下。”
“江老,您的家事我不便参与,先行告辞。”帽子青年颔首,拎着仪器离开。
两人一起到了走廊处。
“这次谢谢你了。”江浮真挚道歉。
虽然她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态度,但他的行动已经证明,他是站在她这边的。
“是江老的想法,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随性地抛接把玩。
“我们以前认识的,对吗?”江浮轻轻捻着发梢。
一半猜想一半直觉,她对这人总有种熟悉感。
“这样,那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江浮没有说话,闭眼沉思着。
她会感觉熟悉,就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只是具体以什么方式关联,还需要她思索。
“不记得也是好事,江小姐,再会。”他比划了个再会的动作,转身离开。
“你……不要打断我思考啊……”江浮睁开眼,幽怨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混蛋,完全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算了,有一就有二,肯定有下次见面。”江浮心态良好。
她总有机会把某人逮到,然后好好问清楚的。
正准备回去,她突然陷入了迷茫。
她,江浮,是个路痴,尤其是碰到江家别墅这种四通八达的大型建筑,她就更记不住路了。
回去的路怎么走来着?明明刚才佣人带她走过,这会怎么就没印象了!
靠着瞎蒙,江浮回到了原本的楼层,正准备一个个房间找过去,门就自己打开了。
“怎么,来看我笑话的?”江意燃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
“不是。”江浮无语。
她只是迷路,真的。
她双手抱胸,“真以为把我关禁闭,你就万事大吉了?别天真了。”
“那也挺好,少个麻烦少操心。”江浮随口应付着。
比起麻烦,她更讨厌这女人身上过于刺激的情绪。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感知情绪的能力,跟江意燃站一块,那些莫名其妙的恨意扎得她头疼。
江意燃见她转头就走,无所谓地扭开头,“反正多的是人想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