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堀越段藏来到野口家附近。
因有高手暗中保护,他不能进入将军府探查。
但见一切如常,便猜到野口并未得手。
堀越本未对野口抱有希望,前来确定一番,便想着亲自出手。
此时,野口家院落之中,无比安静,被夜色笼罩。
堀越悄无声息落入院中,却不料地面粘稠湿滑。
一个没站稳,差一点发出声响。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步入屋子之中。
遮挡光亮,点起火折子。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血迹干涸的台面。
优子已被涂一乐派人,运出城外好生安葬。
其余东西未有变化,留给倭瀛暗中之人。
堀越检查完屋内,缓缓来到小院之中。
遮挡光亮,小心翼翼查看。
他首先看到地上的野口夫人。
面目狰狞,一看便知,是中毒身亡。
可地面之上满是散落的血肉,却不知从何而来。
堀越再向前查看,眼前出现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
火折子不禁掉落在地。
野口的骨架,赫然出现在眼前,呈现跪倒姿势。
骨架之上,只留有少许筋肉,整体却并不散落。
堀越此时才明白,地上的粘稠,乃是野口身上血肉。
他浑身颤抖、呼吸急促,想要拾起火折子,最终却作罢。
堀越不敢再去看,转身稳定心神,随即一跃而起。
同时打出手势,令暗中之人全部撤离。
堀越段藏本想亲自出手,此时却已经改变了主意。
高力都城,启平城。
皇宫之中,歌舞升平。
倭瀛大获全胜,正举办庆功宴。
肖国冲不时赔上笑脸,可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征战沙场并无所谓,可战后屠戮城池村镇,令他心有余悸。
如若真让倭瀛得势,进入丽真与大奉,那将会是怎样景象?
“肖将军,你怎么闷闷不乐呢?”
官远方满面红光,搂着两名美女来到。
他手上一用力,将一名美女推在肖国冲身旁。
“大获全胜,你功不可没,理应高兴才是。”官远方摇摇晃晃,指了指美女:“陪好肖大将军。”
肖国冲举杯,喝上几大口。
不去理会身旁美女,亦不做出拒绝。
“安静。”松本健二重重拍击桌面:“此次大胜,肖将军乃是头功。神皇诏书刚刚送达,任命肖国冲为高力总督,行一切管治之权,集法、政、军权于一身。”
官远方立即小声提醒:
“肖将军,还不快谢主隆恩。”
肖国冲面无表情,并不起身。
而是高举酒杯:
“谢过将军,谢过神皇。”
庆功宴继续,大殿之中再次喧闹起来。
若是换做以前,他肖国冲立下大功,濮南大臣、武将定然会众星捧月,纷纷前来敬酒。
而此时,只有官远方来在身旁。
肖国冲心里很是清楚,只是说法好听而已。
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什么权不权的,只要意见相悖,他的话将会是一文不值。
松本健二手握酒杯,摇摇晃晃来到肖国冲近前。
他很是随意大笑不止,斜坐在肖国冲对面。
官远方见状,连忙毕恭毕敬行礼。
松本健二瞥了一眼,幽幽说道:
“刚刚忘了说,官大人今后统管高力民政,还望与肖将军好好配合,不要辜负神皇信任。”
官远方喜不胜收,连忙跪倒在地:
“感谢松本将军栽培。”
“喂,要感谢神皇才对。”
“是了,是了。感谢神皇器重,我定当竭尽所能,将高力……”
“喂,行了,我有话要与肖将军说。”
官远方很是识趣,不再多言。
立即起身,带着美女快速离开。
松本健二并不开口,而是先举杯,与肖国冲碰杯饮下。
“肖将军,看你情绪并不高,想必是思念家人。”
肖国冲微微点头。
既然松本给找了理由,那便顺着说便是。
“的确,妻儿远在韦芝国,我甚是想念。待大事已成,我便接他们前来。”
松本大笑不止,转而再次饮下一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派人,将你的儿子接来高力。你们可以父子团聚了。”
肖国冲脸色骤变,不知是指他哪个儿子。
妻儿尚留在濮南,倒是并没有受到为难。
而王妃与彭佑棠远赴韦芝,他最为担忧。
“不知,是我哪个儿子?”
“看把你高兴的。”松本依然大笑:“自然是世子殿下。今后你建国登基,也好有个由头。”
肖国冲猛然站起身,面色凝重:
“感谢松本将军美意,他现在何处?我这便去见见他。”
“哈哈哈,看把你急的。”
松本随即招招手。
一名侍卫快步来到近前。
“去,带肖将军见儿子去。”
皇宫之中,肖国冲脚步急促。
不时还有惨叫、呼救、呻吟之声传来,但他仿佛全然听不到。
没走上多久,便来到一处院落之中。
院门、屋门外,皆有士兵把守。
肖国冲迫不及待,快步走向屋子,却被门口士兵拦下。
“这是肖将军,松本将军令其前来。”
侍卫高声说道。
屋门外的士兵这才让开。
肖国冲苦笑一声。
作为高力总督,竟然还需侍卫开口,才能对他放行。
肖国冲缓步进入屋内。
彭佑棠见状,愤愤转过身去,全然不去理会。
“世子殿下。”肖国冲试探说道:“想必,你已经全部知晓。”
“呸,龌龊。还叫我世子?是在羞辱我吗?”
肖国冲缓了许久,再次开口说道:
“你与王妃在韦芝受苦了。”
“受苦谈不上。”彭佑棠怒气冲天:“但我的脊梁骨快被人戳烂了。”
“王妃呢?她近况如何?”
“我不想提她。”
彭佑棠不想说,全因王妃很是快活自在。
“今后会好的,倭瀛再扩张,你便可以做皇帝。”
彭佑棠猛然转过身来:
“你一把年纪了,还能信这种鬼话?他们已经有神皇,还能费尽心机,再扶持起另外一个皇帝?”
是啊。
肖国冲从来没有相信过。
不过是寻个心理安慰,给自己找些希望罢了。
除了这么一点点虚无缥缈目标,那只剩下寄希望于涂一乐。
“这样也好,倭瀛将你请来,总算是咱们父……,总算是君臣相聚。”
“请?”彭佑棠怒不可遏:“我是被绑来的!这你都不知道?”
他声嘶力竭大吼,全然没有与其父子相认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