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打了赵黑子一番,刘平命人彻查军中饷银发放之事。
在李信将一份名单交上来后,刘平看的是暗暗心惊。
此事牵扯出来的大小将官竟有十几人,许多人还都是自辽东就跟随刘平出生入死的老兵。
“此事定当严惩不贷!”
重重一拍桌子,刘平目光如炬的看着下方的李信。
“大帅既然决定了,小人肯定是支持的,但凡事都要有个度,只可严惩不可杀之……”
李信一字一顿的进言,眼底之中也带着些无奈。
“你说的不错,这些老兄弟都是同本帅刀山火海一起闯过来的,不可擅杀”
顿了顿,刘平正色道:“这样吧,先将军卒所缺饷银补齐,至于这些人该如何处理,统一罚俸半年吧,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大人英明!”
直视着李信出了营门,刘平的心中复杂不已。
这些辽东老兵出身的将官,或多或少都是军中的大小头目。
虽然对自己的忠诚度毋庸置疑,但也延习了明军之中的诸多陋习。
可这就是自己的基本盘,倘若这些人真的人心向背。
这一万多人的神武军,只会是朝廷的神武军,而非刘平的神武军。
“我活着之时还能震住这些骄兵悍将,要是哪天我不在了,到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心中暗暗思虑,刘平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静待着朝廷的封赏,一切是风平浪静。
神武军在杞县大本营休整,转眼时间已过去了十几日。
与此同时,京师紫禁城之内,一场针对神武军的阴谋正在孕育。
乾清宫内,龙椅之上空荡荡的,只有台下站着许多身穿朱紫官服的大臣。
今天是开朝会的日子,诸大臣只得早早的赶来了宫中。
不过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只有臣子等君父,可没有君父等臣子的事。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小太监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台下跪倒了一大片,朱由检在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坐到了龙椅之上。
“众卿免礼!”
朱由检的心情很是不错,昨日兵部的折子已经递了上来。
在听闻刘平在河南击溃反贼主力后,这位少年天子甚至激动的一夜都没合眼。
看了眼下方的臣子们,朱由检让身旁的太监拿出了折子高声念起来。
看到下方官员们个个面露惊讶之色,朱由检心满意足的道:“刘少保又为朝廷打了个大胜仗,你们说朕该如何封赏他啊!”
温体仁最会察言观色,一见皇上脸上的神色轻松。
便知那刘平这次的封赏肯定小不了,于是便上前道:“刘少保劳苦功高,怀庆府一战定乾坤,依微臣来看,就是封个公爵也不过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就连朱由检也意外的看了下温体仁。
这老小子演的倒是不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捧杀?
下方的周延儒心中暗暗想着,同时上前谏言道:“启禀皇上,温大人此言差矣,据微臣所知,那刘平实乃禽兽之人,所任河南之地横征暴敛,百姓皆是苦不堪言,若是这样一人也能封公爵,那朝廷就要成为天下人眼中的笑话了!”
“什么?竟有此事!”
朱由检眼神一瞪,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就没了。
“微臣说的句句属实啊,皇上若是不信,这里有河南一十八家士绅血书为证!”
周延儒跪了下来,只将随身携带的血书交给了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朱由检看的面皮不停抽动。
身旁的王承恩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这个年轻天子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见此,周延儒眼底闪过了一丝得意,继续谏言道:“皇上,昔年太祖皇帝定下祖制,不可与民争利,可刘少保倒行逆施,强行吞并河南各大商号,他则从中抽取银钱,这分明就没将朝廷放在眼里啊!”
“哼!好一个刘平,好一个强取豪夺!”
重拍一下桌案,朱由检脸色涨的通红。
理也不理台下的百官,竟当场气的离去。
众太监宫女赶忙跟上,不过都离的远远的,不敢靠近朱由检太近。
皇帝被气走了,殿上的百官纷纷傻眼的干站着。
只有温体仁和周延儒互相对望了一眼,分别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得意之色。
果不其然,刘平在河南进行的商业改革触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周延儒等文官背后站的是江南豪商和众多士绅。
这些顽固派对于刘平的改革是恐惧不已,眼下他又要升官了。
若是真让刘平到了南方,那大家还怎么合法的剥削百姓。
因此,所谓的东林君子们,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局面发生。
今日朝堂上的一出闹剧,是几人策划已久的阴谋。
带着笑意,温体仁来到了周延儒的身边道:“周大人,自从去年孙阁老告老返乡,这朝中已没有为那刘平说话之人,我猜的不错吧!”
“哈哈哈,温大人果真是神机妙算,只不过我心中还有些顾忌,毕竟那刘平麾下可有数万悍卒,我等还是要小心些……”
“无妨,本官已有后招,只看皇上到底要怎么做了,若是能将河南兵马都收入我们自己人麾下,那便更好了!”
温体仁十分的胸有成竹,附在周延儒耳边低语。
“那就静候温大人佳音了,这些粗鄙军汉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与我们相争,他还嫩了些!”
周延儒一字一句,言语中都是对武人看不起。
可见他从来没有想过,若是没有这些武人,朝堂上哪又有衮衮诸公指点江山。
……
“啪!”
朱由检将一个元代青花瓶狠狠的砸碎在地上。
“这个刘平,三番两次截留辽饷,朕也都忍了,可为何还要在地方上强取豪夺,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皇爷,刘少保心系国事,麾下又养了一支百战之兵,恐怕花费甚多,这恐怕也是无奈之举啊!”
王承恩可清醒的很,对于那些只会打嘴炮的文官十分的看不起。
“王大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刘平给了你什么好处?”
多疑又敏感的朱由检显然没有听进去,看着王承恩的眼中都多了些怀疑。
“皇上恕罪,承恩只是有话直说,望皇上能明察秋毫,此事之中必有蹊跷!”
“人证物证皆有,朕看那刘平就是包藏祸心,一点也没将朕放在眼里!”
“皇上!”
王承恩惶恐的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发怒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