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雪站在一旁,呆若木鸡,随即泪水夺眶而出,这一次,却是喜极而泣。
她双唇微微颤抖,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虚目光转向叶清雪:“对不住,害你为我伤心难过。”
叶清雪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欣慰:“你平安归来,便是万幸,万幸……”
凌虚长叹一声:“我诈死,是无奈之举,只为引蛇出洞,我在明,敌在暗。
叛军诡计多端,唯有如此,方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如今,事情已圆满解决,我也能安心回来见你们了。”
云汐抬起头,满脸泪痕:“凌虚哥哥,你往后万万不可再这般吓唬我了。
我当真以为……以为从此孤苦伶仃,再无兄长庇护。”
凌虚重重地点了点头:“不会了,断不会再有下次。”
云汐抹了抹满脸的泪水,紧紧攥着凌虚的衣角,一双眸子已哭得红肿:
“哥哥,我梦到你形如槁木,任凭如何呼喊,你都毫无回应!”
凌虚轻轻捧起云汐的脸,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让你饱受锥心之痛。”
叶清雪微微侧身,抬手用帕子,轻轻拭去泪花:
“凌虚,小婉与你刚刚大婚,此次你假死,她必定伤心欲绝。你可得多花些心思,陪伴安抚她才是。”
凌虚微微颔首:“清雪,多亏有你照料云汐,小婉已知道真相,你不必担心。”
云汐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凌虚:
“哥哥,如今作恶多端的坏人,都已被铲除,我们往后,便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了吗?”
凌虚握住云汐的手:“云汐放心,有哥哥在,定不会让你有丝毫闪失。”
残阳似血,朱雀门外,蜿蜒的古道,在余晖下泛着昏黄。
唐小婉青丝随风飘动,攥着唐思顺的手。
唐思顺抬起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女儿的发顶:
“小婉,此去河西,关山迢递,归期难定。你天性纯良,往后为父不在身旁,万事需谨小慎微,切莫莽撞行事。”
唐小婉贝齿轻咬下唇,泪水在眼眶中,盈盈打转:
“父亲,我们父女刚刚相认,便要分别,您这一去,千山万水,女儿心中忧心如焚,实在放心不下。
您在军中,金戈铁马,危机四伏,务必保重身体,女儿日日夜夜,都盼着与您重逢。”
她忍不住呜咽起来,双肩微微颤抖。
凌虚骑马赶到,翻身下马:“唐将军,怎么走得这般急。”
唐小婉看到凌虚,一把抱住他:“夫君,你总算来了。”
唐思顺长叹一声,转头看向凌虚:我身为河西节度使,这次情况紧急,带兵回京,不宜久留。
凌虚,今日我将小婉,郑重托付给你,你切不可辜负我这番信任。”
凌虚右手握拳,重重地抵在左胸口,神色凝重,掷地有声:
“唐将军请宽心,凌虚对天起誓,定会护小婉周全,绝不让她遭受分毫委屈,若有违此誓,天人共诛!”
唐思顺问道:你不愿唤我岳父,可是,对这婚姻,还有疑虑。
唐小婉也抬头,看向凌虚:“夫君,你后悔了吗?”
凌虚不忍让唐思顺担心,喊道:岳父大人!
唐思顺微微颔首:“我这个做父亲的,常年在外,没有尽到教养的义务。
好在她的养父唐唯昭,一直将小婉捧在掌心,娇生惯养,有时脾气执拗,难免率性而为。
若有做得不妥之处,还望你宽宏大量、多多担待。小婉心思单纯,往后余生,便全仰仗你,为她遮风挡雨了。”
凌虚抬头,看向唐小婉:“岳父大人,小婉温婉贤淑、心地善良,能与她结为连理,三生有幸。
我定当与她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唐小婉听着凌虚的誓言,心中暖流涌动,又想到即将与父亲分别,悲从中来。
再次紧紧抓住唐思顺的手:“父亲,凌虚待我一直很好,您就宽心吧。
只是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女儿日思夜盼,只等与您再续天伦。”
夜幕降临,雕花床榻上,唐小婉侧身而卧,锦被半掩娇躯。
她美目盯着帐顶,辗转反侧,难以成寐。
不远处,凌虚在地铺上躺下,他何尝能安然入睡?
想到早晚会带着云汐离开红尘,与唐小婉婚姻,只会成为她日后的羁绊。
“夫君……”唐小婉终于忍不住开口。
凌虚微微撑起身子,看向床榻上的唐小婉,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眉眼间的哀愁,
她楚楚可怜,任谁见了,都不禁心生怜惜。“小婉,怎么了?”
“大婚之夜,是我鬼迷心窍、鲁莽冲动,差点害了你,误信了李修元的奸计,我……”
凌虚轻轻叹了口气:“小婉,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是我不好,我既嫁你为妻,便该信任你,可是,我却受人挑拨。”
唐小婉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凌虚站起身,走到床边,为她拭去泪水:“我从未怨过你,只是我和凌虚,早晚要离开,不想耽误你。”
唐小婉抓住他的手:“离开?去哪里?我们本是夫妻,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恰在此时,有人拜访,凌虚起身打开门,楚大一和楚中二两人神色慌张,赶了过来。
楚大一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抬手一抹,大声喊道:“师兄,可算寻到你了!”
凌虚问道:“这般火急火燎,所为何事?”
楚大一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他心急如焚:“楚小三,哦不,是李怀义,出了大事了!”
他重重地跺了跺脚,满脸的焦急。
凌虚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楚小三刚刚认祖归宗,怎么会突然出事?”
楚大一咽了口唾沫:“他杀人了!”
凌虚心中猛地一震,暗自揣测:“莫不是多年前,李怀义毒杀继父的事,东窗事发了?”
他神色一凛,追问道:“杀了何人?”
楚大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杀了李家的当家主母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