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城大理寺,朱门高筑,檐牙高啄,庄严肃穆。
大理寺卿李正风身着官服,神色冷峻,端坐在大堂上。
他手执朱笔,审视卷宗,今日他要审理的案子,是一件弑母案。
“带李怀义!”李正风猛地一声大喝。
两名衙役押着李怀义走上堂来。
李正风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他:“李怀义,你可知罪?”
李怀义“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大人,草民冤枉!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为草民做主!”
李正风眉头微皱:“证据确凿,你还敢负隅顽抗,喊冤叫屈?
据调查,自你认祖归宗,回归李家后,便与柳碧霞水火不容。
平日争吵不断,她甚至怀疑你居心叵测,害死了她的嫡长子,目的便是回归李家,继承家业。
案发当日,李府管家王文成,亲眼看见你神色慌张,匆匆从她房中走出,随后便发现,她在房中悬梁自尽。
而她生前食用的金乳酥中,竟含有剧毒,糕点恰恰是你差人送去的,你作何解释?”
李怀义声泪俱下,悲恸高呼:“大人,冤枉呐!我认祖归宗,回到李家时。
确实对父亲积怨已久,多年来,我流落在外,孤苦伶仃。
父亲却对我不闻不问,任由我自生自灭,怎不让我痛心疾首,怨念丛生?
嫡母也是如此,自始便对我不屑一顾,无端猜疑,是我害死了兄长,妄图谋夺家产。
平日,她对我百般刁难,吹毛求疵,让我在李府举步维艰,我心中愤慨难平,自然与她针锋相对。
然而近来父亲幡然悔悟,对我关怀备至,我也深受感动,对他不再怨恨了。
念及父亲的苦心,不愿让他在我和嫡母间,左右为难,便想着与嫡母,化干戈为玉帛,缓和彼此关系。
听闻嫡母喜欢吃点心,我便从真香楼中,拿了些金乳酥。
满心期许,能借此让嫡母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
哪曾想,当我满怀诚意,将点心送至她的房间时,却发现她竟已悬梁自尽!
我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往外跑,恰好与管家王文成撞了个正着,因此被误会。
至于点心中为何有毒,我实在是一头雾水,百口莫辩啊!求大人为我洗清冤屈!”
李正风冷哼一声:“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空口无凭,不足为信,来人,传王文成!”
王文成一路小跑上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在上,小人叩见大人。”
李正风神色威严:“你将当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原原本本道来。”
王文成伸手指向李怀义:“大人呐,那日我亲眼看到,他慌慌张张从夫人房中出来。
我赶忙进去一看,夫人已吊死在横梁上,后来在夫人吃剩的糕点里,发现了剧毒。
这糕点正是他送的,府里的下人,都能作证呐。”
李怀义大声反驳:“管家,我不过想略尽绵薄之力,缓和与嫡母间的关系。
因而送些糕点给她,怎会为一点小事,下毒谋害她呢?”
王文成面色冷峻,斩钉截铁:
“夫人平日对你或许严厉了些,可也是一片苦心,你自幼漂泊在外,无人管教。
她怕你误入歧途,你非但不领情,怎可心生歹念,谋害她的性命?
事已至此,你不要再负隅顽抗,执迷不悟。
如今铁证如山,容不得你半点狡辩,还是乖乖认罪,免受皮肉之苦!”
李怀义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我真的没有!糕点确实是我送进去的,可下毒的人,另有其人!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李正风神色威严,冷冷道:“李怀义,你还妄图反驳?近日,大理寺在调查李怀德案时。
发现毒害他的红衣男子,在多年前便已死去,死因正是吃了有毒的点心。
而红衣男子,便是你的继父王武德!当年,你因母亲改嫁,唯恐被弃。
便丧心病狂,下毒谋害了自己的继父。致使他含冤而死,怨气冲天。
他的死灵在河边,游荡徘徊,祸害路人,我问你,可有此事?”
李怀义正色道:“在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确是我年少无知、鬼迷心窍所致 。
但我对天发誓,绝无加害嫡母之心,更没有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李正风面色冷峻,冷哼一声:“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当年,你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下毒谋害继父。
如今与嫡母稍有龃龉,便心生怨念,起了杀心,先是故技重施,毒杀嫡母!
而后费尽心机,故布疑云,妄图将现场,伪造成死者悬梁自尽,以掩人耳目。
谋杀嫡母,大逆不道,天理难容,其行可诛!今日本官便判你斩刑,以正视听!”
李怀义听完判决,猛地抬头,膝行两步,大声辩解:
“大人,此事冤枉!我对嫡母虽偶有争执,却绝无杀心。
下毒之事,实属子虚乌有,现场布置,我更是毫不知情。
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栽赃于我,求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说罢,已是涕泪横流,声泪俱下。
李正风双眼圆睁,怒目而视,猛地一拍桌案,口中大喝:
“住口!证据确凿,你还敢在此狡辩!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雌黄,妄图脱罪?”
李怀义身形一颤,到了嘴边的话语,也被生生吓了回去,只能瘫坐在地,满心绝望。
但见一人匆匆走到堂前,高声呼喝:“大人且慢!”
众人闻声望去,来人正是凌虚,他捧着一张椅子,身后跟的是大理寺丞。
另有两名衙役,抬着柳碧霞的尸体。
最后走进来的是楚大一和楚中二,分别拿着鸡毛掸子和香炉。
李正风面色一凛,不怒自威:“凌虚公子,公堂重地,你贸然闯入?所为何事?”
凌虚上前一步,抱拳道:“李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卿,当明察秋毫、公正断案,为何办案如此草率,有失公允?”
李正风冷笑一声:“现有李府管家王文成作为人证,剧毒点心作为物证,李怀义也有下毒害人的前科。
人证物证俱在,凌虚公子,你对此有何异议?”
凌虚听闻,神色一紧,义正言辞:“李大人,你莫非忘了安一龙案?
你仅凭目击证人一面之词,以及河边的脚印,他换下的湿衣。
便草率地判他斩刑,若不是我有真言沁香,只怕他已经冤死在刑场上,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