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会走。”
谢潇很淡定,说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三哥根基未稳,我若走了,谁替他稳定后方?且皇祖母垂垂老矣,老太太有时脾气古怪做事执拗,我若是就这么走了,谢晋下一个人质,定然是皇祖母。”
姜家人一时语塞。
“我儿有情有义,不畏险阻保护亲人,爹爹甚是欣慰。”
姜理对谢潇保护太后一事并不介怀,道:“你想留在京城为太后养老,爹娘支持你,可宁王那里形势严峻,北元人还那么残暴凶悍,如今又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武阳城集中攻击,爹担心宁王他……”
“谢珏是我未来夫君。”
谢潇这还是第一次在外人外面提起与她的关系:“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无论我身处何地,都要倾尽全力帮他。”
“这不仅仅是情谊,也是回馈。”
经商之人最忌沾惹政治与军事,轻则家财散尽、妻离子散,重则永世不得翻身,九族之内都要砍头,这是姜理与姜少煜都明白的道理。
“我虽愿意与姜家来往,但有一件事,还需说在前头。”
谢潇说:“认亲这件事还望你们对外保密,谢晋不但监视我,还可能觊觎姜家的财产,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有联系。”
“这个没问题。”
姜少煜答道:“那个郡主还没有赶出去,我会继续与她兄妹相称,什么假消息可以通过她传给摄政王听。”
“夏见雪也知道我可能与姜家有关系,前日还曾派人来杀我。”谢潇顿了顿,还是说了句发自肺腑的提醒:“此女包藏祸心,你们也要小心。”
“那夏见雪,为了地位与钱财,竟要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来?”
叶氏脸色苍白,抚着胸口庆幸:“这个狼心狗肺的女子,我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不是好面相,幸好咱们姜家只是损些钱财,未有多深入。”
“夏见雪虽不拆穿,但也要严密监视起来。”姜理认真思虑之后说:“我们再让她偷听一回,就说祁王不是咱们女儿就行了。无非是养着一个闲人,咱们还养得起,但不能再让她触碰生意上的事和人了。”
冷静之后,陌生的气息和陌生的环境带给她些许尴尬。
“那,多谢你们。”谢潇暂时还无法与姜家人交心,她也叫不出父亲母亲,只得说:“二老保重。”
“京兆府还很忙,我这便先回去了。”
姜家人送的东西谢潇什么都没带走,唯有姜理的那个锦盒,被姜少煜追着塞进了马车。
谢潇没收,但傅柳替她收了,笑眯眯道:“姜公子,有了这层关系,今后我可还能去食府的顶楼吃饭?”
“那是自然。”姜少煜朝她拱手:“长期饭票。”
傅柳朝他挑了挑眉,笑嘻嘻地合上了马车帘帐。
马蹄声缓缓远去,叶氏与姜理三人目送许久,小心翼翼道:“女儿是不是,不喜欢咱们姜家?我还期望着找到她之后,就带她回西北燕州祭祖呢。”
姜理叹了口气。
“女儿不是普通女子,她长在帝王之家,在那样的环境出来的人都是有相当坚韧的心智,她有她的生活轨道,叫她慢慢适应便是。”
帮母亲寻找妹妹多年,姜少煜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只要妹妹不拒绝与姜家来往,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头。她要帮宁王,恰好与姜家补偿国公府一事方向一致,我们助她一臂之力便是。”
再回去时,姜家已经秘密认回亲生女儿的事终是被瞒了下来,下人们口风很紧,这次没有给假女儿夏见雪听到。
“原来,祁王真不是咱们姜家的女儿。”叶氏回去之后神色继续哀伤,故意将这句话说给郡主府的下人听。
夏见雪听闻此事,不知心中有没有怀疑,但姜家没有戳穿,还是决定继续扮演姜家的女儿。
……
这一日下午,御书房忽然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事没有对外宣布,但谢潇手中握着整个京师的消息网,马上就被她知道了。
针对前几天宁王上书请求朝廷出兵增援抗击北元一事,摄政王代天子颁下谕旨并给予回复,然后快马加鞭发往武阳城给宁王谢珏:
“宁王英明神武,威震四方,然朝廷用人之际,无兵可调。今特挑选良将三名前往武阳支援,共筑宁王以固边疆,显我朝国威。”
谢珏要兵的,朝廷却给了三个将领支援,这武阳三卫是何德行,可想而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谢潇曾梦见,谢珏登基之后让她领兵三人去出征北元,当时她还骂谢珏不是东西。
然而今日,谢晋真的只派给谢珏三名卫士去支援武阳,三名卫士,真的只是三名!
这是对宿敌谢珏赤裸裸地羞辱,而谢晋此举无异于想要放弃武阳城这个镇守要点,毕竟在渊帝时期这个地方就被忽视的。
且武阳城贫瘠,附近常年大风干旱,颗粒无收,谢晋要他三弟在武阳城自生自灭,但京城里真正关心百姓和领土的仁义之士不会干看着。
谢潇接到消息,当场就摔了杯盏,“岂有此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若武阳城被人攻陷,那东北角的国门,还能守得住吗?
谢潇没有时间与谢晋这等好高骛远、不通朝政的二流子置气,谢晋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个武阳三卫,她立马就将这个消息给散布出去。
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
“北边要打仗了,朝廷已经放弃了这个关隘,来日北元人的铁骑踏入中原,咱们又要过苦日子了!”
“快去囤米囤盐!打仗时候贵人们不管不问,冲锋陷阵的还是士兵,最吃亏的也是咱们老百姓!提前囤粮有备无患!”
消息传出去的这天晚上,在谢潇暗暗运作之下,东西两市的粮栈与各大蔬菜贩子全部被扫荡一空,但官盐的生意被谢晋握在手里,没有受到波及。
深夜,谢潇命傅柳给绝冥和玉碎下了很浓的蒙汗药,在傅柳的严密监测下,她叫来了祁王府中管事的庄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