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假钞再现
京城形势愈发紧张，谢潇花心思稳固商市与老百姓，自己那灼热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在官衙中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傅柳回来时，将姜少煜与陆鸣四人一同出走北方的事告诉她。
谢潇对姜少煜支援北上一事有些意外，但却对苏凌诚这等新科进士弃官一事觉得正常。
“朝政混乱，政治腐败，文人自有风骨，这些年轻官员还没有学得官场之中那同流合污的做派，大渊朝将来，或许会有更多年轻的能臣流失。”
“年轻人慢慢走了，朝廷只留下一些阿谀奉承、蝇营狗苟的钻营之辈，大渊朝会不会如前朝那般，逐渐日落西山，气数已尽？”傅柳问她。
“会。”
“如今我也在做推手，将官场搅弄地更加浑浊。”谢潇知道自己做了一些有悖朝廷与皇家忠义之事，但她认为这样值得，至少她没有违背公正。
“大渊朝有一百多年的底蕴积攒，气数已尽倒不至于，但父皇沉溺女色处事不公，朝臣多有怨气，再加上谢晋与后妃关系混乱，执政儿戏，定会令王朝元气大伤。”
“这与你无关。”傅柳怕她又要做出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举动，提前打着预防：
“你虽受皇家恩养长大，但帝后给你的关爱有限，你唯一要孝敬的只有太后一人，顶多再加上颖妃一人。”
谢潇长叹一口气：“我一言一行都受人监视，哪怕有点钱，除了炒炒粮价，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就……只有亿点点吗？”傅柳很是无语。
两人聊罢，谢潇继续忙她的，傅柳仍旧躺在她床上睡她的大觉，到了饭点就出去领饭食。
“这京兆府的厨娘做饭愈发凑合，汤水越来越多，肉越来越少。”
傅柳一边埋怨着，忽闻见一阵极香的饭菜味临近，她神色机警，接下东西，立马让送饭的人回去。
“是姜氏食府里送过来的？”谢珏发觉气味与官署内厨娘做饭的气味大有不同。
傅柳打开看了看，青菜晶莹翠绿，樱桃肉色泽红亮，一看起来就十分可口。
她在膳桌上摆置好了八碟小菜与两碗米饭：“是你娘亲做给你的，我也能顺便沾沾光。”
谢潇一愣，叶岚亲自下厨，给自己做菜？
心动之余，还很不习惯有人以母亲的身份来关心她。
傅柳说：“姜夫人说，酒楼的饭菜虽好吃，但厨师们难免粗鲁，味道辛辣，怕你吃惯大鱼大肉不舒服。
女孩子家既要吃得好又讲究健康干净，这几日你吃的饭，日日都是她做好了找人悄悄送来的。先前我怕你不吃，就没敢告诉你。”
谢潇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而出，但她不善表达在这方面的情感，还是没说什么。
“你娘还给你做了几件小衣，都放在那里。”
傅柳指了指床榻上的一个装得鼓囊囊的包袱：“她说你日日穿着束胸带，胸口难免憋闷，先在里头穿上这个，就不必裹那么厚了。我瞧那小衣针脚细密，你穿上定然舒服的很。”
谢潇猛地咳了一声，脸颊微红。
“要我说，你娘亲这么做，是在为他的女婿考虑，这个老勒着可不行……哦！”傅柳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谢潇愤愤，夹起一块肉塞住了她的嘴：“你做会儿哑巴，也成。”
“都是女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傅柳又被她狠狠瞪视一眼，讪讪闭了嘴。
用过饭，从前在东宫跟着谢潇到了中书省，再到京兆府的一名随从唤门，说有要事要禀报。
傅柳见她神色凝重，立刻收了东西出去，又亲自守在门外暗处望风，谢潇这才接见了他。
田松说道：“王爷您熟悉钞法，属下近期发现一个古怪之事，想向您请教个问题。”
谢潇神色淡淡，不懂他的意思：“发生何事？”
“您看看这个。”随从递过来两张渊统交钞。
谢潇放在灯下看了看，两张钞票一模一样，却一新一旧。
旧钞经过多次换手，上面无论褶皱还是印迹，都已被磨得发黑。
若不是金额等防伪标识尚还清晰，这张旧钞票早已够上昏钞，具备烧钞的资格了。
“这假钞，真的不能再真了。”谢潇指腹摩挲着两张交钞的手感，眉头紧蹙：“若不是两张钞票编号一样，基本是认不出的。”
“国库如今都快要成为谢晋的私库了，他竟还要造假币？”
侍从有些疑惑，似是欲言又止。
“说说你的想法。”
侍从坦然：“王爷，属下去年跟着您在户部忙过一阵，见过去年那批以假乱真的交钞，昏钞之中掺着假钞，老百姓很难辨别之下还变色很快，若不是后来庸洲起了民乱，这事到最后，剥夺的都是老百姓的利益。”
“可这批交钞与真钞一模一样，且里头交钞的数字规律也遵循朝廷发行交钞的统一格式，唯一露出破绽的，就是编号。”谢潇替他答。
田松欣喜点点头。
她继续分析道：“两张一模一样的钞票，平准库和提举司的官员们定也说不出缘由，找不到来历时，最后只能由朝廷回收。”
侍从又说：“对。自纸币发行以来，前太子已经将所有上好的桑皮纸收为官用，这种纸质自然是不会再流入民间的。可如今假钞再次出现，属下费心思去找，发现这是一种高级替代物——楮树皮。”
谢潇陷入思绪，原以为去年谢晋用榆树皮来仿造桑树皮来制造假钞，手段已经很高明了。
殊不知除了榆树皮之外，还有楮树皮也可用。
谢潇来回盯着手中的交钞，发现纸皮经过打浆，抄纸、晾晒种种工艺之后，表面光滑不易浸水，比朝廷所用的桑皮纸还要先进耐用。
这次的假钞比去年庸州那次的假钞还要真上一层台阶，如若给其大规模流入市场，那朝廷无法处理只得大面积回收，最后又要损失多少钱，真的是难以估量。
显然，用楮树皮来仿造交钞的人，无论手法还是技艺，都是精湛与相当娴熟的。
这种楮树皮在大渊境内并不常见，谢潇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之上挑挑拣拣，最后翻出一本植物志。
她选择其中重要的字眼念了出来：“楮树喜湿润，多长于临国大和一带。”
田松眸色一亮，一点就透：“这两个地方都在大渊朝东方，若按位置来看……就在武阳城的东南一带！”
谢潇呼吸发沉，竟然不是谢晋。
他竟这样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