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城中,时逢聂耳和佟娘子勘察庄园场地归来。
小耳朵见到吴天,靠近耳语:“大哥,我正准备回宫后向你禀报,早前派去临安的人马,晌午时回来了。”
吴天急忙相询:“可有抓捕贼人归案?”
“嗯,缉捕团伙数十口,皆是江湖暗门中人,所学各不相同。绣衣卫大费周折,方才将这些鸡鸣狗盗的蛇虫鼠蚁悉数逮捕归案,耗时良久。”
“人关在何处?”
“紫金学院,地下天牢。”
“好,严加审问。”
“得令。”
佟掌柜见吴天搀着陆轻侯的手,颇为诧异:“你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啊?”
吴天笑道:“我才二十七,这孩子都十岁了,哪里会是我的娃。”
“那可说不定,你十六七岁便混迹得意楼,保不齐在民间有一两个私生子呢。你媳妇儿知道不?”
“这是烈士遗孤,莫要胡说八道。”
佟娘子闻言一怔,随即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连声致歉:“罪过罪过,我开玩笑,对不住啊,孩子。”
陆轻侯咧嘴微笑,没有生气。
佟胖子再而问道:“烈士之后,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吴天感叹:“我准备带他回宫,交给我大嫂抚养。这孩子于我颇有渊源,他爹爹曾是我的亲卫骑兵,想当年在东海之时……”
吴天详细说了陆轻侯的身世,顺带着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佟娘子悠悠一叹:“宫里只怕多有不便。这孩子看着透精百灵,听你说了过往,他又那么懂事。
老娘我孤家寡人一个,膝下无子。如果这个孩子不嫌弃,便交给我抚养如何?”
“这……”
吴天略有迟疑,没敢答应。
佟掌柜蹲下身,拉起陆轻侯一只手,望着孩子说道:“男孩好啊,我就喜欢男娃。可惜啊,老娘这辈子没有那个命。
孩子,我姓佟,你跟我走好不好?我膝下无子,只要你给我养老送终,将来产业都是你的。
你随太上皇回宫虽是锦衣玉食,可宫里规矩也多,约束更多。你不会喜欢那种深宫大院的氛围。
你随我走,可落得个自由之身。只要听话,老娘必然待你视如己出。你愿意否?”
也不知道佟娘子这几句话里哪一句触动了陆轻侯的心思,这孩子竟然点了点头。
吴天大感不解的询问:“你真的愿意?你别怕她,这胖子不敢威胁你。”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老娘是歹人呗?”佟娘子笑骂。
陆轻侯腼腆的一笑:“进宫会给城主大人添麻烦,我如果一个人生活,您也不会放心,势必记挂。
既然这位大娘于您如此相熟,她又愿意收留我,那我也情愿留下其身边侍奉。”
吴天叹道:“好吧,既然你答应了,那便这么决定吧。”
佟胖子高兴的从吴天手里搂过孩子,兴奋的又摸又捏,直呼有后了。
吴天见状,不忘嘱咐:“胖子,你得让孩子念私塾,不能放养啊。”
佟掌柜白了其一眼:“还要你说,老娘有钱,我给他请先生回来教。我还指望再过几年,能助我打理生意呢。”
二人叙了好一会儿话,吴天反复关照佟娘子照顾好孩子,这才回宫。
一晃月余,秋去冬来。
某日,聂耳鸟悄的走进慈宁宫。
霜央等众女锦衣貂裘,正在里间暖屋打着叶子牌。
环儿挺着大肚子,胡了一把天牌,乐的兴高采烈,旋即瞥见小耳朵鬼鬼祟祟的躲在珠帘之后探头探脑。
遂冲着身旁的真姑调笑:“你聂哥哥来找你玩了,去吧去吧。”
靳真姑假意没听见,脸上却是泛起一丝红晕。
环儿冲着聂耳招了招手。
小耳朵东张西望的近前,环儿笑着训斥:“大大方方的不好吗?瞧你那鬼头鬼脑的样子。”
聂耳挠了挠头:“环姐,我不找真姑,大哥不在吧?”
霜央问道:“这个时辰,估计在御书房。咋啦?”
小耳朵舒了口气:“出了点状况,他不在便好。”
飞飞闻言,放下手中牌,插嘴打听:“怎么了?什么事不便让夫君知晓?”
“早前大哥命我派人前去临安,拿下了一批做局诓骗他的江湖暗门中人,近来全部审问完毕。”
飞飞冷哼一声:“那个唐姑娘招了吗?别是仗着与你大哥有过两夕之欢,牢房里还盛气凌人吧?”
霜央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打牌的嘟嘟,微微一拉扯白飞飞衣袖,低声埋怨:“注意一点措辞,当着孩子面,别乱说话。”
聂耳笑道:“几位嫂嫂可能误会了,提审人犯验明正身之时,狱婆说那唐红菱乃是处子之身,想来应该和大哥没有暧昧关系。”
白飞飞不自觉的瞪大眼睛,望着霜央惊呼:“真的呀?坏喽,央央,咱们还真错怪了夫君。
我说这阵子拿这事调侃他,他总生闷气呢!我全当他故意抵赖,敢情是真冤枉了呀。
不成,我得给他涨点月俸,下月开始,每月给一两六钱吧。瞧着怪可怜的。”
环儿抚摸着大肚子,捂嘴笑道:“小耳朵,就这么点事你还特意避开大哥,跑来和我们说呀?还当是啥正事呢。”
聂耳连连摇头,神色慎重的说道:“几位嫂子,你们猜那伙人为何做局诓骗大哥?”
霜央茫然疑惑:“那哪知道啊,许是谋财吧?不然还能图个啥?毕竟没有人伤害你大哥分毫。”
小耳朵一声叹息:“那些人虽然都是走江湖卖艺的下九流,可此番还真不是求财,其中另有隐情。
此事,我不知道怎么向大哥汇报,故而特意前来先请示各位嫂嫂。这事……哎……”
环儿抓起一张牌就砸向聂耳,气愤不已:“你能不能一气说完?吞吞吐吐的,听的着实费劲。”
小耳朵随手接下玉牌,拱手赔笑:“环姐,你小心莫要动了胎气,这都快生了,好似到日子了吧?”
环儿一瞪眼:“少废话,你到底说不说,是有日子没管教你了。真姑,给我揍他。”
“别别别,我说我说。”